第二天上班後，曾明去銀行取了了5個W，裝進檔案袋，回到單位伺機而動。
第一次送禮，心裡還是很緊張，開始斟酌如何跟局長交流。
觀察到局長辦公室沒人後，曾明把檔案袋夾在懷裡，懷著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哦，是小曾，有什麼事？」
上班後，哥幾個聽了陸凡的話，逢年過節看望領導，平時認真學習業務，和同事交往也比較大方，畢竟手裡不缺小錢，所以在單位風評都不錯。
「局長，聽說局裡有去市局的名額，我想爭取一下，想請你幫忙！」這也是陸凡教的，單刀直入，領導沒興趣跟你彎彎繞，待會直接拿錢砸人！
局長笑了笑說道：「想進步是好事，作為局裡，也想把大家往更好的平台推。但是，局裡只有推薦權，至於用不用，還得看市局的態度。而且，局裡有資歷更老的同志想去，等以後有機會吧！」
曾明馬上帶著哭腔說：「局長，對別人來說，這只是一個工作調動的機會，但對我來說事關終生幸福！去年，我談了個女朋友，在迎江工作，已經談婚論嫁了，可他家人死活不同意，就因為兩地分居。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調到迎江。您是過來人，一定能體會到我的苦衷！局長，求您一定要幫忙！」
把話說完，曾明掏出檔案袋，直接放在局長辦公桌下。先說決心，在表誠意，辦事的藉口只要合理就行，沒人會去探究，凡哥教的。
「你這後生，不敢這樣！快拿回去！」
「局長，我知道市局需要疏通，現在的社會辦啥事都不能空口白牙，你先用著，不夠了我隨時拿，請您一定要幫幫我，我一定會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看了看檔案袋的厚度，局長的傾向性發生了變化，因為給別人辦最多落個人情，哪能比得上實惠？而且辦這種事，錢收的踏實。
「小曾，這件事我不敢給你打包票，因為每個縣都會推薦人員，最終還得市局做決定，我幫你試一下吧！不過，東西先拿回去，該感謝的時候再說。」
都到這個份上了，曾明又不傻，忙說：「請客吃飯啥的，哪能不花錢。局長，您放心，不管事能不能成，這錢我都願意花，打水漂的事多了，為了我的終生幸福，我無怨無悔！」
「找個迎江的老婆不容易，這事我盡力幫你疏通吧！」
「感謝局長！」
中午下了班，局長就去了市里，用錢辦事的效率最高！
曾明給陸凡打了個電話，表示局長這基本拿下。
每年年底，是樂學智最忙的時候。有了污油泥處理廠當幌子，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販黑油」，再加上家族勢力的助力，逐漸壟斷了寧陽和周邊縣區的污油泥處理生意，是真正的日進斗金。
再加上他在工程領域的巨大優勢，樂學智是很多人口中的寧陽首富！
操天馬的油罐車已經發展到五輛，其中三輛專給樂學智的廠子送油，另外兩輛「販油」，在這個行當也算是小有名氣。
看著每天幾十輛油罐車進進出出，操天馬很是羨慕，這狗日的太能掙錢了，名義上是處理污油泥，可操天馬很清楚，每天拉進來的油是油井上直接倒出來的，經過廠子倒手，竟然有手續了，可以賣到任何一個煉油廠，每天拋去開支之前有幾十萬、上百萬的利潤，搶錢都沒這麼快！
有心算無心，給樂學智幹了一年多，操天馬把污油泥處理廠的整個流程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甚至偷摸著留下了很多票據和影像資料，都可以拿來當證據。
同時，丁彤昕針對樂學智也有了很大的進展。
這兩年，樂學智是按摩店和KTV最大的金主，上百個高質量風塵女子把他迷的不要不要的，再加上丁彤昕的「特別關照」，樂學智在這兩個地方享受到了皇帝般待遇，自然讓他流連忘返。
而且，樂學智忙的時候，時不時的把技師和「公主」帶到廠子和公司里快活，丁彤昕給他大開方便之門，要誰就給誰，暗中收集了大量違法違規證據，甚至偷拍了他的財務報表。
拿到這些證據後，陸凡研究了好幾個晚上，拿不定主意該如何下手，不確定能不能把樂學智送進監獄。
在體制待的越久，陸凡越了解一個市長有多大能量，如果樂學智出事，樂家兄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能打掃驚蛇。
這些年的歷練，讓陸凡懂得遇事要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但具體如何干卻始終不得其要，道行還是太淺，辦法還是太少。
陸凡相信，這事高遠飛書記去謀劃，肯定會一環套一環，有可能讓樂學智「死無葬身之地」！
但自己跟高書記關係沒到那個份上，無法開口請教，包括邊繼得書記也一樣，不是利益共同體。
思前想後，陸凡撥通了省政府副秘書長韓貴山的電話，接通後說道：「秘書長，打擾您了，有個事情想請教您，現在方便嗎？」
「你說！」
「我掌握了樂家大量犯罪證據，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現在有點忙，你晚上八點到我辦公室吧！」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掛了電話，陸凡去高遠飛辦公室請假。
聽到陸凡要去長安，高遠飛看似隨意說道：「一兩天不打緊，你去長安幹嘛？」
陸凡知道高遠飛心機很重，再好的藉口都是謊言，謊言總有被識破的一天，便實話實說：「書記，省政府韓秘書長讓我去一趟，具體什麼事也沒告訴我。」
「韓秘書長？那你快點去，見了秘書長替我帶聲好，等他有空我想去拜訪他！」
「好的，書記，我一定轉達！」
陸凡打算今晚連夜回來，便帶上了杜文龍，兩人輪換著開車。
到了長安，還沒到下班時間，二人在省政府附近找了家泡饃館把肚子填飽。
7點20，陸凡前往省政府傳達室，出示了身份證和寧陽縣委辦開具的公函，一般情況下仍需對接單位接人，但韓貴山已經給傳達室打過招呼，陸凡順利進入省委大院。
8點整，陸凡準時敲開韓貴山辦公室，自然而然的放下帶來的茶葉，韓貴山已經習以為常了，微笑道：「吃過飯了嗎？」
「咥了碗泡饃，秘書長，請您過目！」陸凡把整理好的資料遞了過去。
韓貴山看的很細，半個小時後放著手中的資料說：「這些都是事實吧？」
「秘書長，我敢保證，千真萬確！」
「有用，但僅限於這個樂學智，最多能牽扯到那個副縣長樂學禮，對樂學仁和樂學義不會有任何影響，於事無補呀！」
這就是陸凡跟韓貴山的區別，針對的目標不一樣，打擊的方向就不一樣，用古人的話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亦各從其志也。
「根據你提供的資料看，這個樂學智頗有資產，應該是樂家的錢袋子，如果把他搞掉，對樂家也是一種打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不過，想通過正常途徑舉報，用處不大，最多停業整頓，調查一段時間就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不要小看一個市長的威力。
除非發生了重大安全生產事故，比如原油泄露、污染，或者人員傷亡等等，宜行省長主管安檢，可以給施壓。但我估計最終結果也不會理想。」
「秘書長，如果他們勾結油礦，以好充次謀取高額利潤敗露了呢？能不能把樂學智送進監獄？」
「沒那麼簡單，除非這個公司多點作案，同時被抓了現行，輿論影響又特別大，或許有一絲可能性。
小凡，有些事情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樂學智這個企業敢如此肆意妄為，因為他已經形成了一條利益鏈，出了事必然有無數人為他奔走相告，包括省、市、縣相關部門。這個污油泥處理廠沒那麼容易批下來，最起碼省環保廳、安監局得批准同意，市縣兩級更不用說。他幹了這麼久非法勾當，公安部門會不知道？除非把他們連根拔掉，否則樂學智出不了大事。對付樂家需從長計議，謀定而後動，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要成定局，不給對方任何翻盤的機會！」
「秘書長，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衝動的，不論什麼事，我都會及時給您匯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要急於一時，爛掉的水果，自己會從樹上掉下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說不定哪天他自己就出了問題，牆倒眾人推，到時候只需痛打落水狗，衝著他的要害狠狠踩一腳。
做人做事是相通的，懂得借勢，就會事半功倍。有勢可以借勢，無勢可以造勢，順勢而為、借勢而進、造勢而起、乘勢而上！」
「秘書長，受教了！我爸媽走的早，從來沒人教我這些，遇到事情手忙腳亂，做事毫無章法，真心希望能經常聆聽您的教誨！」
韓貴山笑道：「我們認識有幾年了，你跟昕朴是好朋友，遇到什麼困惑可以給我打電話。」大多數人還是好為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