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陸凡坐上專車，飛速趕往滎郡市高鐵站。
十點半，小斌書記乘坐的高鐵到站。剛下車，他就看到了陸凡。
見面後，小斌低聲說道：「先去酒店。」
陸凡回道：「書記，酒店已經安排好了，就在附近，您看需要幾間房？」
「兩間，其他的你不要管了。」
上車後，小斌說道：「最近你動靜不小，大家都在談華原事業單位機構改革，你魄力不小呀！」
陸凡回道：「面對新形勢新要求，事業單位普遍存在功能定位不清、政事不分、事企不分、機制不活、資源配置不合理、質量和效率不高、監督管理薄弱等問題，影響了公益事業的健康發展，迫切需要通過分類推進事業單位改革加以解決。華原的改革確實下了決心，省直部門的改革正在收尾，市縣兩級的改革已經全面鋪開，我們的做法是『先到位、後理順，先運轉、後完善』，估計到了六月份能搭建好全省事業單位的架構，後面在一步步完善。」
小斌點了點頭說：「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邊改邊發現問題，再彌補完善。陸凡，這項工作已經引起了全國的關注，對你而言是個很大的機遇，一定要把它干好。」
到了酒店，幾個隨從回房間休息，陸凡陪小斌書記聊天。
「書記，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下午已經吃過了。陸凡，這次來華原，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唐冰。」
「好的，書記，我會遵守保密紀律。」
小斌忽然問道：「唐冰和李明陽有沒有牽扯？」
聽到這句話，陸凡心裡一驚，如實回道：「書記，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我個人認為，唐書記和李明陽屬於政治上的合作，在利益方面應該沒有多少糾葛。」
小斌說道：「很多事情不能看表象，唐冰調整在即，一定要確保沒有問題。」
陸凡試探著問道：「書記，李明陽的問題是不是很嚴重？」
小斌點了點頭說：「目前掌握了一些線索，性質很惡劣，他在市縣和省政府工作期間，個人專斷定調子、明來暗往鋪路子、假公濟私批條子、隱身幕後當影子、斡旋站台撐場子、相互勾連搭梯子，在國企項目投資、股權收購中擅作主張、恣意妄為、獨斷專行，貪腐金額巨大，我這次下來就是對這些貪腐問題線索進行全面清倉起底。哎，工程領域的腐敗何其多！陸凡，你在基層待的時間長，工作經驗豐富，有沒有好的辦法、好的制度杜絕這種腐敗頻發現象？」
陸凡思考了下回道：「最近二十年，是各級各地大力開展工程項目建設，也是腐敗問題多發、易發之機。工程項目建設交易鏈條長、投入資金量大、利益關聯度高，容易滋生腐敗，問題危害極大，不可小覷。不僅嚴重破壞當地或行業的政治生態，嚴重損害黨和政府形象，也增加政治生態修復成本。尤其是一些領導幹部與工程建設承包方沆瀣一氣，形成利益交換關係，破壞市場公平競爭原則和正常營商環境，導致工程建設脫離實際、監管缺失事故頻發，最終造成國有資產被侵吞、群眾利益受損。
工程項目建設領域的腐敗，腐敗分子常常隱匿身份、花樣翻新，以家人、親屬為掩護，部分人甚至上下勾結、內外聯合作案，增加了監督難度。如何加強監管，強化源頭治理，深化標本兼治？目前我想不到太好的辦法，只能健全、完善制度機制，把權力關進位度的籠子是關鍵，加強日常監督，部門聯動，有案必查，以案示警，殺一儆百。我在南苑依託大數據監督平台，通過數據比對提升工程建設領域監督質效，有一定的效果。總之，要壓實政治責任，多管齊下，綜合發力，從嚴持續治理，堅決斬斷工程建設領域腐敗利益鏈，才能從根本上遏制腐敗的發生。」
小斌忽然說道：「李明陽遲早被拿下或者調離，如果你有想法，可以提前運作了！」
陸凡感激地說：「多謝書記關心！」
「咱們都是寧陽人，你這些年的工作我都看在眼裡，一定要堅持下去，像鴻濤一樣，把人民群眾的利益作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又聊了一會，陸凡再次試探著問：「書記，我想求您件事，南苑市紀委書記杜文龍，您能不能帶著培養一下？」
小斌聽後笑著說：「剛幫鴻濤培養了一個杜文，你這又來個杜文龍！這名同志我有所耳聞，那就帶帶吧，不過只能平調，去哪個監察室幹個副主任。」
能在小斌書記手下衝鋒陷陣，還要啥自行車？陸凡趕忙替杜文龍應了下來。
待到十一點，陸凡起身告辭，說道：「書記，時間不早了，您勞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如果有我能效勞的地方，書記隨時吩咐。」
小斌說道：「杜文龍我會先抽調走，手續後補。這次是下來秘密調查，我可能待一兩天，你就不用管了。」
回到常委院，陸凡撥通了杜文龍的電話，剛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
「文龍，又在加班？」
「是呀，我最近在暗中了解各縣書記、縣長的廉潔從政情況，總不能把他們提上來後就出問題。」
陸凡問道：「情況怎麼樣？」
「總體上是好的，部分人有瑕疵，不過問題不大，我打算敲打一下，讓他們加強廉潔自律意識，築牢清正廉潔防線。」
「剛才我跟小斌書記通了話，估計這兩天會抽調你去辦案，後面還要把你的工作關係轉走，你儘快了結手頭上的工作。」
聽到這話，杜文龍高興地說：「南苑現在風清氣正，紀檢工作基本上沒啥挑戰性，能跟著小斌書記辦案，簡直太好了！」
「確實難得，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在那裡站穩腳跟！」
看了看時間，陸凡沒去打擾爺爺，躺在床上自己琢磨。
如果競爭副書記，最大的對手有三個，分別是省委常委、滎郡市委書記彭永昌，常務副省長黃崇州，省紀委書記趙凌雲，他們資歷都比自己深。但自己也不是沒有優勢，萬億GDP和現在搞的機構改革都是非常耀眼的存在，他們三人可沒這麼大的政績。
現在，王鴻濤書記的聲望越來越高，話語權也越來越重，想進步，最終落腳點還在鴻濤書記那裡。
想提拔的人，往往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內耗和掙扎的狀態，內心充滿了猶豫和彷徨，不斷權衡著各種利弊得失，思緒如同亂麻一般糾纏不清，身心俱疲，是最為痛苦的煎熬！
天剛亮，陸凡就撥通了李老的電話。
李老微笑著說：「小凡，有急事？」
陸凡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說道：「爺爺，昨晚上我見了小斌書記，李明陽估計要被拿下，省委副書記會空缺，您覺得我有希望嗎？」
李老堅決地說：「機會來臨時抓住了才是機遇，不管有沒有希望，都要竭盡全力去爭取，這是毋庸置疑的。這個李明陽，私心很重，出問題是遲早的事。小凡，這件事我會跟鴻濤溝通，當務之急你要把機構改革的事辦妥，要搞出成效、搞出聲勢、搞出經驗，任何人都不能成為『攔路虎』、『絆腳石』！」
「好的，爺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的競爭對手應該是趙凌雲、黃崇州和彭永昌。」
李老說道：「副書記是個很重要的崗位，競爭對手不僅僅在省內，不要管那些，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小凡，華原的事業單位機構改革對唐冰來說更加重要，她更需要耀眼的政績，所以你在工作中要學會借力打力！」
「爺爺，我明白了！」
機會是稍縱即逝，快人一步、先人一拍，就多了一分勝人一籌的機遇。所以說，小斌書記能提前透露消息，對陸凡的幫助是巨大的。
上午十點，唐冰書記召見，要聽取事業單位機構改革工作進展情況，陸凡稍作準備，前往書記辦公室。
見面後，陸凡詳細匯報了各市《改革方案》和召開動員會情況，表示各市縣將會在本月全面啟動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會加大督查力度，確保全省改革能達到省委的既定目標。
唐冰問道：「目前存在什麼困難？」
陸凡想了想，說道：「其他市都在按部就班的開展改革工作，但滎郡市好像不太順暢，是全省唯一一個沒有召開動員會的市，而且對改革有一定的牴觸心理，永昌同志多次提出，滎郡市情況特殊，人員不好消化，表示改革沒辦法一蹴而就，需循序漸進。截止目前，滎郡市的《改革方案》還沒有批准，打回去兩次了。」
唐冰皺了皺眉頭，說道：「機構改革必然會涉及幹部的進退留轉，別的市能改下去，就滎郡特殊？推進機構改革，既是全省事業發展的需要，也是廣大幹部群眾包括各級領導幹部的願望和要求。為了改革大局犧牲個人利益，是領導幹部應有的胸懷和境界。作為省委常委，他更應該帶頭講黨性、顧大局、守紀律，擁護改革、支持改革、配合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