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陽就這麼大，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弄的人盡皆知。
創建「雙高雙普」是政治任務，寧陽的領導層、企業家都在關注教育局近期的一舉一動，教育局最近的謀劃項目早就被他們知曉，都知道一大批項目要來了。
在這場利益爭奪的遊戲中，陸凡由於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成為了許多人試圖攻略的目標。
3月8日，各學校開始報名，陸凡在副局長汪飛的陪同下，到各中小學校檢查新生報名情況，要求各學校堅決不允許私自轉學。
隨著寧陽高級中學高考口碑的發酵，竟然有很多家長想把孩子送到寧陽來讀高中。
最近這幾天，陸凡沒少接到縣裡領導們的電話，對這個事情陸凡並不牴觸，反而認為是個好事，這些學生、家長來了寧陽得在吃住行上花錢吧，多活躍縣域經濟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陸凡對領導們的「招呼」，都是「勉為其難」的應承下來。
下午回到辦公室，一個非常意外的人來到陸凡辦公室「串門」，政法委書記劉方哲，平時兩人只是點頭之交！
「劉書記真是稀客呀，快坐、快坐！」陸凡是小字輩，非常熱情的歡迎劉方哲的到來，拿出好茶招待。
劉方哲滿面春風，笑道：「陸凡，不要忙活了，咱可都是寧陽人，老相識了，這麼客氣幹嘛！」
陸凡謙遜的說：「劉書記德高望重，我一直是欽佩之至，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會全力以赴，絕無二話！！」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對方如此客氣，那肯定是有所求的，先聽聽他到底有什麼訴求。
劉方哲恭維道：「自從你接管教育工作之後，全縣的教學質量可謂是突飛猛進，幹部群眾們都歡欣鼓舞。說實話，我之前真沒預料到效果會如此顯著，簡直就是立竿見影！果真是換人如換刀！寧陽縣的教育事業有你掌舵，實在是全縣人民的一大幸事啊！」
陸凡笑道：「再夸幾句，我就要飄上天了！」
東拉西扯好一會，劉方哲開始表達自己的訴求：「陸凡，聽說教育局謀劃了不少項目？我有個朋友，是搞教育玩具，實力相當雄厚，質量有口皆碑，我想推薦他為咱們寧陽的教育事業做點貢獻！」
「劉書記心系教育，我非常感謝！這次項目確實不少，但您也知道，我能做主的少之又少！」
「這個我能理解，畢竟有大老闆、二老板，我這個朋友相交多年，哎，沒辦法，找了我很多次，你這稍微有點辦法，得幫忙協調一下！」
陸凡想了想，說道：「劉書記開口了，就算有困難我也得想方設法辦！既然他是搞教育玩具的，正好這次有個項目比較對口，要採購8個幼兒園戶外活動器械採購，我跟領導爭取一下，儘可能勻出來兩三個幼兒園的採購，能有個二三百萬！」
劉方哲喜道：「感謝！我知道你這也難，如果可能，儘量再勻一點，能不能爭取到四五個幼兒園的採購？」
陸凡顯得特別為難，說道：「老領導，我只能說全力協調、爭取，實在是能力有限呀！」
這個態度和結果，劉方哲已經很滿意了，來的時候他有過「碰壁」的準備。
聊完正事，陸凡給劉方哲的杯子添滿水，隨意問道：「劉書記，我那個兄弟在政法委表現如何？最近太忙了，都沒時間關注。」
劉方哲笑道：「你說的是楊銘豪吧，這後生在綜治辦乾的不錯，很有前途。」
陸凡說道：「聽說三月底、四月初要調整一次人事，不知道銘豪有沒有機會進步？我們倆從小玩到大，情同手足，我這個兄弟非常有上進心，干工作也相當踏實，還請老領導多多培養！」
劉方哲陷入了沉思，片刻後說道：「有難度，在他前面排的人很多，只能說盡力！」
話說到這，就不宜深入探討，得見真章。
陸凡說道：「行，我替兄弟感謝書記！您讓那個搞教育玩具的朋友去教育局找副局長常青，我會提前打招呼。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列入採購的教育用具一定要保質保量，絕對不能出現以次充好現象，這是我的底線！」
「好，這個你放心，我能給他擔保。正經生意人做的是長久，知道什麼錢該掙，什麼錢不該掙！」
下午，劉方哲的朋友火速趕到教育局，對接項目。
但令他喜出望外的是，說好的兩三個幼兒園採購忽然變成了6個！
劉方哲得知後，分別找幾個副書記談話，把楊銘豪列入了重點提拔對象。
開學後，陸瑤返校，陸凡去政府小灶吃晚飯。
落座後，紀委書記駱苓海主動坐過來攀談，「聽說有不少人外縣人往咱們寧陽高中轉學？」
陸凡點了點頭說：「這幾天報名，大概轉進去一百多個，基本上每個班都增加了一些人。」
駱苓海豎起大拇指，笑道：「牛逼！今年要是再出成績，我估計寧陽高中就該被擠破頭了，這絕對是大好事，都是你的功勞！」
「駱書記過獎了，多虧了老師們的艱辛努力，咱就是搞後勤的。」
吃完飯後，駱苓海主動相邀：「走兩圈，消消食？」
「行，陪駱書記散散步！」二人並肩在政府大院走圈。
這一幕被辦公樓上很多人看在眼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
走著走著，駱苓海笑著說：「陸凡，聽說『雙高雙普』的項目啟動了？」
陸凡點了點頭說：「謀劃了一些，估計下周開始招標。」
駱苓海直截了當的說：「哦，我認識一些企業家朋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為咱們寧陽教育事業做點貢獻？」
陸凡面露難色，低聲說道：「駱書記，你也清楚，有些事不是咱們能說的算！」
駱苓海笑道：「沒你這個鍋炒菜，也端不出美味！肉撈不著吃，喝點湯也挺好！」
畢竟是紀委書記，陸凡不想徹底駁了他的面子，便說：「暫時還有3個幼兒園戶外活動器械採購沒有著落，駱書記能不能幫著推薦個合適的人選？實力要強、信譽要好，畢竟是小朋友玩的東西，絕對不能以次充好！」
駱苓海還不滿足，繼續問道：「聽說『雙高雙普』驗收標準里有，千人以上學校要配備校園電視台，這個有沒有著落？」
好吧，果然縣裡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堂堂的紀委書記，對教育事業太關心了！
走了幾步後，陸凡看向駱苓海，說道：「打招呼的領導太多，駱書記，我想想辦法，能把縣中和縣一小的份額給擠出來！」
駱苓海笑的特別燦爛，說道：「我替朋友感謝了！我那要有啥事，你隨時開口！」
沒想到陸凡打蛇隨棍上，笑著說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還真有件事想麻煩駱書記！」
駱苓海笑容一頓，不過馬上恢復原樣，笑道：「說說看，啥事？」
「你們單位的杜文龍，我們倆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不知道他在紀委乾的怎麼樣？」
「哦，你說小杜呀，很不錯，現在是辦案骨幹力量，人很踏實！」
「本來不應該干擾駱書記工作，但我跟文龍的關係實在特殊，還請駱書記多多關照，有合適的機會適當的提拔一下他！」
「既然你開口了，我會慎重考慮！但是，你也知道單位的事很複雜，他前面排著一大堆人，想往過跳得把一些人合理的安置，愁人吶！」
陸凡笑道：「誰不知道駱書記一言九鼎，辦法最多，我先替文龍感謝你！」
晚上回到家，妹妹已經走了，陸凡忍受著一個人的寂寞。
副縣長，還兼著教育局局長，看著光鮮亮麗、大權在握，但內心的苦楚誰又能理解！
沒人知道，陸凡走過的那段時光是多麼的奔潰和無助！
曾經有人說，時間能治癒一切，陸凡試過了，那是撒謊！
獨自治癒，習慣不習慣的習慣，只能習慣！
捨得不捨得的捨得，終將捨得！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吧！
每次人事調整，大家看到的都是結果，過程的複雜性旁人無從了解。
這會，在京城的一家私房菜館裡，秦省副省長段鵬飛帶著漢江市委書記樂學仁宴請黃衛國副總，謀求政治上的進步，幾人相談甚歡。
3月10日，陸凡上班後，縣長邊繼得把他叫到辦公室里，透露了個小道消息，市公安局的調整塵埃落定了，副縣長兼公安局長蘇正浩高升為市公安局副局長，新的局長估計是覃軍。
上午十點，縣政府召開常務會，審議通過了12個議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教育局「雙高雙普」補短板的138個項目，還有縣醫院的《改革方案》。
消息在縣醫院傳的沸沸騰騰，很多人憂心忡忡，擔心自己在這次改革中利益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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