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陸凡的保證，鄉政府的領導幹部免除了後顧之憂，於是對這些支書、主任痛下狠手了，這群狗日的，就吃了幾頓飯，還給老子記的清清楚楚？幸虧陸書記不計較，不辦你們這麼群黑心眼子腹黑貨辦誰？
其實，村支書們的勾當大家都清楚，只是平時沒人管，好歹大家常在一個酒桌上，自古官官相護。
史前程在柏樹灣當書記的時候不知道這些齷齪事？只是他和這群大隊書記打了多年交道，不好下手而已，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陸凡不一樣，他跟這些人都不認識，「辦」他們沒有任何顧忌。
晚上，在鄉政府的客房，向陽村支部書記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他被紀檢書記程浩浩約談。
程浩浩問道：「你們村12個低保指標，6個給了你家親戚，3個給了你媳婦娘家人，2個給了你同學，只有1個給了孤寡老人。老劉，村民反響很大呀，你膽子也很大呀！」
「程書記，低保是給了他們，但實際情況是他們確實窮，最需要政策關懷。都是一個村的，如果真論關係，我跟大部分都沾親帶故，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該享受低保的人排除在外吧？當時都經過公示，如果有人告狀，那是他們眼紅。」
程浩浩笑道：「我怎麼沒發現，你嘴皮子很溜呀！咱們再說說你們村的財務問題，去年的招待費你報銷了3.85萬，真能吃呀！說說，這些錢都『吃』了什麼？」
「程書記，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吃什麼多，哪次下鄉不得準備飯？能少得了酒？沒辦法呀！9月份的時候，你不也來向陽村下過鄉？」
聽到這話，程浩浩一股無名之火直衝腦門，強壓怒火道：「別跟我扯這沒用的，我吃的那頓是工作餐，如果超標了我付錢，你把這3.85萬一頓一頓的給我交代清楚，一個菜都不許剩！」
……
同樣的場景還在鄉政府上演，當晚還有一個村支書和主任被約談。
晚上十二點，程浩浩忙完工作，看到書記辦公室燈還亮著，敲了敲門進去了，看到陸凡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笑道：「書記，得勞逸結合呀！」
陸凡放下筆，抬起頭說：「你們不也在忙嗎？怎麼樣，有收穫嗎？」
「哎，跟這些老油條得慢慢磨，明擺著的事他們也會給你找各種藉口開脫。再說，咱們只有調查權，沒有辦案權，只能儘可能多的搜集證據。」
「這段時間辛苦了！這樣吧，你跟鄉長商量一下，找個由頭，給同志們發點補助吧，鄉里也不寬裕，就3萬吧。」不能只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錢是最有效的激勵。
程浩浩笑道：「書記大氣，我替大家感謝書記的體恤。」
「先別高興的太早，開春後有你們忙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們紀檢要緊盯重點工作，切實發揮監督作用，杜絕人浮於事、尸位素餐、效率低下、互相推諉，從根本上轉變柏樹灣的工作作風和效率。」
「書記，你放心，紀檢一定在鄉黨委的領導下，服務大局，做好本職工作。其實，書記來了後，全鄉的工作作風轉變相當大，以前的『慵懶散』蕩然無存，現在要做的是讓這種良好的轉變持之以恆延續下去。」
周六、周日，紀檢工作組的幹部們熱情高漲，對違紀村幹部展開了強大的攻勢，完成了第一輪的約談。
從周一開始，各組開始進村入戶調查取證，全鄉人民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這幾個村子，由於種種原因，造成了「幹群關係極其緊張」，農民深惡痛絕！
當村幹部有油水可撈、有好處可得，為了當上村幹部他們絞盡腦汁，對人和氣滿臉堆笑。
當選後前後簡直判若兩人，臉色變了，耀武揚威，目中無人，說話辦事處處盛氣凌人，一心想著自己如何致富，根本沒有帶領農民集體致富奔小康的意識，形同虛設。
其實很多村民非常關心村子裡面的公共財產處置問題，可村里多少年都沒有財務公開了，村子裡一年的收入有多少？支出有多少？村民心裡根本不清楚，心裡自然不服氣。各種補助他們雁過拔毛，想盡辦法截留截留，村民得到的很少，自然民怨沸騰。
所以，在鄉政府要對村幹部下手的時候，村民自然「痛打落水狗」，讓調查取證工作進行的異常順利。
周三，陸凡拿著12名村幹部的調查材料前往寧陽，向高遠飛書記匯報。
看完陸凡的資料後，高遠飛說道：「想辦就辦吧，關鍵是新的人選物色好了沒有？」
「書記，我們通過徵集民意和平時的了解，物色了一批年輕的『能人』，有些是村裡的產業大戶，有些是在外面混出了一些名堂，還有一些在村里威望高，能很快填補空缺。」
「你調查出來的這些問題，估計在全縣範圍都會存在，你先搞一搞，看能不能總結一些經驗出來。村幹部處在農村工作的第一線，責任大，擔子重，特殊的重要作用無法替代。『村看村，戶看戶，群眾看幹部』，一個村工作搞得好不好，與村幹部的素質高低和工作能力有直接關係，所以選人用人還得精挑細選。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親自給駱苓海安排。」
陸凡笑道：「書記，我們『寧陽縣升棺木材加工專業合作社』的資質快申請下來了，選址、採購設備都在有序進行，計劃明年正月正式投入生產，您可得支持我們的工作，百忙之中也得抽出時間給我們剪彩！」
高遠飛笑道：「我倒是想支持你的工作，但你這個廠子，實在是，算了，等加工廠有了起色我會去看看。」
陸凡不強求，畢竟這個行業有些敏感。
照例拜訪了副書記邊繼得和縣委辦主任郭桐宇，喝了兩杯茶後陸凡返回鄉里。
回到辦公室，那些被調查的村支書、主任帶著禮品，排著隊的來「匯報工作」，陸凡不勝其煩，趁上廁所溜之大吉，帶著會計蔡穎鋒下鄉去了。
走在鄉間的小路，陸凡說道：「穎鋒，你當會計有些年頭了吧？」
「書記，李大強書記在的時候我就是會計，當了7年了。」
「不短了，該動一動了。前些日子我找過部長，向組織推薦你為副科級領導人選。干工作不能只是低頭拉車，還要懂得抬頭看路，沒辦法，就這麼個社會，部長那該『匯報』的還得匯報，你懂我的意思嗎？」
「書記，感謝您的提攜，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天我請下假，去組織部『匯報』工作。」
陸凡不再言語，二人來到小柳塔村的一戶人家，敲了敲大門，很快一名中年男子來開門，他認識蔡穎鋒，熱情的打著招呼。
「古漁，這是咱們柏樹灣鄉黨委陸書記。」
「哎呀，是陸書記呀，快進來喝口水，昨天剛回來，家裡亂，您別嫌棄。」
陸凡笑道：「不忙活了，咱們就在院子裡聊會，你叫古漁是吧？看你這架勢，平時不在村里？」
「陸書記，我跟父母、媳婦在縣城賣魚，他們都在忙活，我跟老娘回來收拾一下房子，好回來過年。」
「哦？生意怎麼樣？」
古漁謙虛道：「勉強能餬口，湊活著過日子。」
蔡穎鋒插話：「書記，別聽說胡咧咧，這傢伙可是村裡的首富，在三個農貿市場有檔口。」
陸凡馬上來了興致，說道：「我是不是在你那買過魚？我說看著這麼眼熟，我妹妹就愛吃魚。老古，你是賣魚的，覺著咱柏樹灣適合發展養魚嗎？」
古漁笑道：「陸書記，咱們柏樹灣的魚賣的非常好，後溝那個水庫有門板那麼大的魚，就是量少點，沒管理好。這次回來，其實我想去鄉政府找您，看看有沒有機會承包幾個水庫。」
陸凡說道：「這得看你想承包哪座水庫，如果是村集體的，得跟村委會談，鄉政府肯定大力支持。」
「哎，村委會就不說了，得三分之二的村民簽字，寧可放著也不可能承包出去，您知道現在的人都有眼紅病，根本不按市場行情來，每次談都是獅子大開口。我想看看鄉里的水庫有沒有承包的可能性。」
陸凡說道：「咱們全鄉有大小庫壩45座，4000畝水域面積，今年確實打算把符合條件的28座庫壩外包，你如果有意向可以先申請，鄉政府會綜合考慮，沒資金、沒技術的肯定不行，你這種情況會優先考慮。」
古漁喜道：「那太好了，我馬上打申請。」
現在的社會，領導這樣說就是有了商量的餘地，古漁混跡「江湖」多年，深諳生存之道，豈能不知該如何做？晚上他就準備去「拜訪」陸凡。
此時，陸凡也在打古漁的主意，這種「能人」豈不是村支書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