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思文沒了主意道：「馬老師，那學校是什麼意思？」
馬泉解釋，「學校沒什麼意思，學校派我過來，也是希望還原事情的真相。」
「對於李峰同學的處境和遭遇，校方也很惋惜，很痛心。」
「只不過，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已經基本可以確認李峰同學跳樓的動機。」
「就是論文剽竊，被校方發現和處理之後，選擇了極端的應對方式。」
「所以，柴思文同學，在李峰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能跟我們校方步調一致，配合我們的工作！」
柴思文理了理思緒，皺眉道：「也就是說，學校也希望我認定李峰的剽竊行為？」
馬泉糾正，「是希望你說出事實！」
柴思文反問，「既然學校已經有了調查結果，為什麼還要我配合？直接把調查結果公布就是了。」
馬泉解釋，「鑑於李峰同學目前的情況，我們決定不予公開，選擇低調處理。」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李峰同學，不希望他再進一步受刺激。」
「另一方面，也是維護學校的形象，發生了論文剽竊這種惡劣的行為，對學校的聲譽也有影響。」
「你是李峰的女朋友，但你更是漢東大學的學生，還是一名學生幹部。」
「你的表述，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學校調查的真實性。」
柴思文又問，「馬老師，這算是硬性要求麼？」
馬泉不落話柄道：「不算，一切出於自願。」
柴思文嚴詞回絕道：「好，那我不同意，不管校方是什麼調查結果，我都不相信李峰會做出這種事。」
馬泉似乎並不意外這個答案，「柴思文同學，你在新聞專業也是品學兼優的學生。」
「咱們漢東大學你知道，跟省里很多對口的單位都有合作。」
「鑑於這件事對你個人的影響，校領導進行了特殊的申請。」
「只要你能在李峰這件事情上『如實』陳述，學校方面會給你提供一份漢東省電視台的實習工作。」
「新聞專業找工作有多麼困難你也知道，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如果你不想這麼早參加工作，校領導還說了，可以為你爭取一個保研的名額，專業任選。」
柴思文問道：「哪位校領導？」
馬泉半點口風不露，「自然是有權利決定你前途的領導，要是你不信的話，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系主任打電話。」
柴思文又問，「那如果我還不答應呢？」
馬泉飽含深意道：「思文同學，你馬上大三，在學校還有兩年時間。」
「如果因為你個人的錯誤表述，影響了學校的聲譽，甚至讓學校背上了污點，你就不怕對你的將來造成影響麼？」
先是利誘，現在又是威逼。
柴思文深知胳膊扭不過大腿的道理，也理解校方想在這種重大輿情上平息事態。
可李峰現如今還躺在搶救室的手術台，不管校方是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管這件事的真相如何，總得等李峰下了手術台再說吧？
這麼著急蓋棺定論，這麼著急穩住輿論。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些人到底是在擔心什麼？
難不成，李峰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沉默片刻，柴思文說道：「不好意思，馬老師，我現在只關心李峰的身體狀況。」
「至於其他的，我暫時不想管。」
馬泉聽出了弦外之音，飽含深意地提醒道：「我也知道，李峰同學很優秀。」
「只不過，經歷這次的論文剽竊，你覺得他還有將來嗎？」
「柴思文同學，我聽說你的家庭條件很不錯，父母都是做生意的。」
「李峰家裡是什麼情況，他跟你說過嗎？」
「家裡遠在天州，住在老城區，父親是工人，母親是農民，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這樣的家庭狀況，你就不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麼？」
「我可以告訴你，以李峰如今的狀況，能不能順利畢業不清楚。」
「但是他想留在省城工作，基本沒指望。」
「也就是說，李峰將來是一定要回到天州的。」
「你呢，也打算放棄前途，離開父母，跟他一起回去麼？」
「這樣，我也不催你，今天晚上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明天再給我答覆。」
柴思文略帶嘲諷的問道：「馬老師，既然您這麼有精力，能把李峰的家庭狀況都調查清楚。」
「那您就應該知道，李峰的哥哥是什麼人吧？」
馬泉皺眉，「柴思文同學，你是什麼意思？」
柴思文堅持道：「李峰的哥哥是一名警察，李峰曾經跟我說，從小到大，他最佩服的就是這位大哥。」
「所以得知李峰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就給李峰的哥哥打了電話。」
「在李峰的哥哥沒有趕到醫院之前，我哪也不去，也不會簽署任何協議，更不會發表任何觀點！」
馬泉眯著眼睛，寒聲問道：「你給李峰的哥哥打了電話？」
柴思文反問，「不然呢，等著馬老師通知麼？我看馬老師好像也沒有通知家屬的意思！」
馬泉臉色鐵青，「柴思文，你簡直在胡鬧，你這是在拿你的學生生涯做賭注！」
「現如今李峰的情況還沒調查清楚，你這麼快就通知李峰的家人過來，這不是給學校的工作添亂嗎？」
「我告訴你，如果這件事演變為校鬧，影響到了漢東大學的聲譽，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撂下這話，馬泉快步來到保衛處處長齊振海的身邊，「齊處長，不好了，柴思文把電話打給了李峰的家人。」
「李峰的哥哥正在從天州趕過來的路上，是名警察。」
「我現在去給校領導打電話，請示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這邊務必穩定現場，不要把事情鬧大！」
齊振海點頭，「馬老師，你去吧，這邊交給我！」
「有我守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等馬泉前腳離開，後腳有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來的是個男人，到護士站打聽了一下情況，然後直奔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齊振海跟手下的幾名校保對視了一眼，將路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