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郭正鴻的沉默,辦公室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對於民進鄉的各位領導,肯定是希望郭正鴻能夠留下。
畢竟在場誰也不是傻子。
郭正鴻剛才只是說的客氣話,至於投資至具體能不能落地,遙遙無期。
最好是今天把郭正鴻留在鄉里,在酒桌上把這事敲定,順便將合同簽好,這樣才算板上釘釘。
否則的話,白天說投資,下次見面的時候又變卦。
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再尋常不過!
只要郭正鴻今天答應留下,於新江必定用盡渾身解數,也要搞定這位郭公子。
只不過,人家願意給這個機會嗎?
要是換做其他商人,於新江還敢用點手段強留。
可是對方是郭正鴻,他不敢。
眼見郭正鴻沉默,於新江急忙給了陳偉民一個示意。
陳偉民也跟著邀請道:「沒錯。」
「郭總,難得來一趟,務必要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昨天的警民聯歡會,我可是非常仰慕郭總的風采。」
「只不過,當時在場領導太多,我也沒機會跟郭總把酒言歡。」
「今天到了我們民進鄉,可務必要給我們一個機會。」
「要不然的話,上級領導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我們沒有招待好郭總一行!」
郭正鴻還是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張婷,「我都好,只不過張總畢竟是個女孩子。」
「今天要是留在民進鄉赴宴,肯定會耽擱回去的時間。」
「時間太晚了,我怕張總不好跟家裡交代。」
「怎麼樣,張總,你這邊有問題麼?」
陳偉民笑著轉頭,「張總,你可要務必給我們這個機會。」
「再說了,你也是警察。」
「雖然現如今不在分局工作了,但是這層關係沒斷。」
「如今到了我們民進鄉派出所,就跟回了娘家一樣。」
「來都來了,怎麼能說走就走?」
「郭總都已經表態了,張總也拿出一點誠意吧?」
「請張總放心,今天晚上我專程安排司機,把你送回家。」
「你要是信不過,我親自給姜區長打個電話,專門解釋?」
張婷點了點頭,「既然陳所長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推辭,那豈不是耽誤了幾位領導的大事?」
「留下可以,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陳偉民還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笑呵呵的說道:「只要張總願意留下,別說兩個條件,就算是十個八個條件也沒問題。」
張婷笑了笑,「那倒不至於。」
「畢竟我是個女孩子,咱們鄉里這邊又都是男領導,酒桌上我要吃虧。」
「這樣吧,剛才在所里,我見到一個挺漂亮的女警察。」
「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丁錦甜?」
「陳所長,讓小丁留下來,陪我一起參加酒局。」
「在酒桌上也有個照應,這個不算問題吧?」
陳偉民想讓張婷留下來,在所里安排一名女警當做陪客。
這個要求完全不是問題,而且理所應當。
就算張婷不提,陳偉民也肯定會有如此安排。
只不過,安排的人肯定不會是丁錦甜。
一來,丁錦甜身份敏感,背後是高赫。
酒桌上要是發生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就會鑽進高赫的耳朵。
對於高赫這位檢察長,陳偉民那是發自肺腑的忌憚。
二來,丁錦甜植物敏感。
馬上要調離所里,調去紀委監委。
如此敏感的單位,陳偉民肯定也要有顧慮。
不光是所里的情況,還有鄉里的情況,都在一直刻意避諱著丁錦甜。
可現如今,張婷提出了這個要求,他能怎麼辦?
不答應?
鄉里想把張婷留下來,又不答應人家的條件,那怎麼行?
再說了,也不是什麼過分的條件。
真要是不答應,那就說不過去了,也沒有辦法再將郭正鴻留下來!
於新江也知道陳偉民在顧及什麼,丁錦甜跟高赫之間的關係。
兩相一番權衡,他試探問道:「我這邊沒有問題,陳所長,你覺著呢?」
陳偉民附和道:「既然張總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問題。」
「而且就算張總不說,我也會安排人陪著張總赴宴。」
「等會我親自去找小丁溝通,落實好這事。」
張婷又說,「那行,至於第二個條件,就更簡單了。」
「民進鄉回市里,路程這麼遠,又是天黑,別人送我回去,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要不……就讓李東來送我吧?」
「他可是咱們天州警隊的英雄,讓犯罪分子的聞風喪膽的存在。」
「有他跟在身邊,我這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怎麼樣,陳所長,沒問題吧?」
隨著張婷這話落下,辦公室內再次安靜。
陳偉民更是滿臉古怪,仿佛見鬼一般!
這個張婷,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留下丁錦甜陪酒,事情雖然難辦,但還能理解,也是合理要求。
可你讓李東送你回家,這是什麼鬼?
你跟李東之間是什麼關係,難道還用得著我來提醒嗎?
你是李東的前女友,你倆之間的感情糾紛人盡皆知!
而且你現在還是姜家的兒媳婦,你丈夫姜海潮昨天剛剛下葬。
你陪著郭正鴻交際應酬,本來就已經是有違倫俗。
如今居然還要讓李東這個前男友送你回家?
宴會還沒開始,你就喝多了嗎?
還有,李東如今可不是單身。
同樣是已婚的狀態,妻子還是漢東警察網天州駐辦的負責人。
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往一塊湊?
就算你不考慮姜家那邊的想法,難道也不考慮宋辭的想法嗎?
真讓李東送張婷回家,肯定也要留下李東一起參加宴會。
如此一來,郭正鴻那邊怎麼辦?
宴會上,李東和郭正鴻之間會不會發生衝突?
真要是鬧出了什麼不愉快,於新江還能撇清關係。
他夾在中間,豈不是兩頭受氣?
也正是因此,陳偉民沒有立刻接話。
張婷不是蠢貨。
如果真是蠢貨,也不可能成為姜家的兒媳。
更不可能踩著姜家這塊跳板,抱上郭正鴻的大腿。
如此精明的女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提出無理要求?
也就是說,一切都是故意的,是早就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