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安靜。
姜志陽半點不敢辯駁,額頭冷汗直冒!
難不成是那個胡金喜的事,案發了?
唐勇黑著臉道:「民進鄉政府的一個公務人員,主動揭發檢舉,把劉國忠給告了!」
「說他在河西旅遊度假村的承包建設中,非法收取回扣,違規侵占田地,剋扣村民的補償款!」
姜志陽的腦袋「嗡」的一聲!
這個旅遊度假村的項目,就是他從中牽線。
而劉國忠作為民進鄉的招商引資負責人,也給他孝敬過一筆好處。
姜志陽投桃報李,在河西村的征地和補償工作中,讓民進鄉派出所的陳偉民進行了配合。
現如今,那個胡金喜把劉國忠給供了出來。
那劉國忠呢?
壓力之下,會不會供出自己?
想到這裡,姜志陽的臉色瞬間蒼白。
兒子的事還沒塵埃落定,調查組的人還在盯著他。
真要是這種時候爆出這種事,那他可就完了!
恐怕不只是處分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會坐牢!
姜志陽哭喪著臉道:「唐書記,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要不是調查組突然過來,胡金喜的事我肯定能處理好!」
唐勇語氣不悅,「行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你也不想想,胡金喜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招供?」
「還有,這件事又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曝出來?」
姜志陽臉色一變,「唐書記,你是說我被人算計了?」
唐勇眯著眼睛道:「不然呢?」
「調查組怎麼就來的這麼巧,怎麼就攔住了你對胡金喜的控制?」
姜志陽思慮片刻,勃然變色道:「是蔣正偉!」
「之前我叫人去提審胡金喜的時候,就是蔣正偉親自出面,攔住了我的人!」
「好歹也是市委的領導,居然用如此手段構陷我。」
「唐書記,你可要幫幫我啊!」
唐勇嘆了口氣,「幫你,我怕是有心無力了。」
「市局那邊,紀委的人已經介入調查。」
「為了避嫌,我已經申請暫時停職,等會就要趕回省里,把黨校的課程學習完。」
姜志陽人都傻了。
唐書記走了,他靠山不在。
蔣正偉還會放過他麼?
他之所以得罪蔣正偉,也是為了替唐晨擦屁股。
現如今不光兒子賠了進去,就連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眼見事情無法收拾,唐勇卻撒手不管了?
什麼回去學習,不就是準備跑路,不摻和這個渾水嘛!
姜志陽哀求道:「唐書記,您可千萬不能撒手不管啊!」
唐勇當然不敢把姜志陽逼上絕路,「慌什麼,我也沒有說不管。」
「暫時迴避而已,只要我還在位,誰還敢把你怎麼樣不成?」
「再說了,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胡金喜揭發的人是劉國忠,出事的人也只能是劉國忠,跟你有什麼關係?」
「而且民進鄉的項目是華西集團做的,他們肯定也不希望劉國忠真的出事!」
唐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卻把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
姜志陽聽懂了,劉國忠肯定是保不住了。
必須在事態發酵之前,及時撇清關係。
只有劉國忠閉嘴,他才有可能安全!
短暫猶豫,姜志陽試探道:「唐書記,真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劉國忠找我給他擦屁股的時候,我還叮囑過他,讓他務必把底下處理好。」
唐勇提醒道:「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胡金喜的人,現在就在景書記的手裡。」
「審訊和問訊,已經進行了有一會。」
「只不過,劉國忠的案子超出了警方的權限。」
「這件事,稍後應該會轉到檢察院那邊。」
「據我所知,接手這件事的,很有可能是江南區人民檢察院。」
「這個時間點,交接和辦手續都需要時間。」
「再拖延下去,你可就被動了!」
姜志陽點頭,「謝謝唐書記,我心裡有數了。」
「還有,就是我兒子那邊能不能通融一下?」
「記大過,哪怕撤職都行啊,能不能別開除?」
唐勇遺憾搖頭,「海潮肯定沒辦法保了,人贓並獲,事情還鬧得那麼大。」
「但是後續,應該不會有其他追究。」
「先委屈一下孩子,就當是休息一段時間。」
「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我再想辦法幫他重新安排。」
「老薑你放心,不說海潮跟我兒子是朋友。」
「就說咱們這麼多年的上下級,無論如何,我也會替你照顧好海潮的。」
「好了,我得走了,黨校那邊還在等著。」
姜志陽站在路邊,目送唐勇的車消失在視線,一顆心也隨之跌落谷底。
如今看來,唐書記應該是嗅到了危險,不打算摻和這件事了。
否則的話,不會連夜趕回省委黨校。
至於剛才車上的對話,姜志陽明白。
他必須想辦法按住民進鄉的事態。
至於怎麼做,唐書記已經給出了暗示,讓華西集團出面。
還有,不管這件事如何解決,唐書記都不會摻和。
如果他敢亂說話,兒子的將來就不能保證了。
也就是說,跟劉國忠一樣,他也被當成了棄子。
好在他的處境要比劉國忠好一些,最起碼還有閃轉騰挪的空間,還沒有走到絕路!
正想著,身邊有車停穩。
車身上,赫然印著「華西集團」字樣。
商務車滑門拉開,車裡坐著一個衣著妖嬈的女人,挑動紅唇道:「姜區長,好久不見了。」
市局的督察支隊。
姜海潮雖然被關了起來,但他還在負隅頑抗。
只說一切都是他自己所為,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父親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是他仗著父親的權勢,自導自演了一切。
目的是為了討好唐書記的兒子,順便替自己豎立英雄形象,撈取晉升資本。
至於唐晨本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也就是說,姜海潮把一切全都扛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交代,倒不是仗義,而是他不敢亂說。
姜海潮清楚,父親沒事,唐書記在位。
不管這件事鬧得有多大,他都可以東山再起。
但如果父親真的倒台,唐書記受了影響,那他才是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正想著,外面門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