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正事兒，手癢難耐的陸懷遠，即興練會書法。
楊劍像個案前貼身小太監一樣....默默地守在身旁。
本以為會有領導登門覲見。
沒成想，今晚的省委招待所，安靜得有些「詭異」。
也許是因為舟車勞頓，巡視組的同志們都睡了吧？
明天就是周六，應該會休整一天再說吧？
突然，褲兜里的電話震動了，掏出來一瞧....秘書長馬玉龍。
走出書房，接聽電話，輕聲說道：「領導，請您指示。」
「巡視組的臨時辦公場所，敲定在省委的信訪局了，明天一早，你去協調一下吧。」
「是！」楊劍只能應下，周末加班，這是常態，專職秘書，全年無休。
「缺啥少啥，去找接待辦。臨時徵用人員，聽取巡視組的意見。」馬玉龍叮囑道。
「明白！」楊劍聽懂了，省委省政府只提供場地，至於辦案人員，巡視組隨便抽調。
「林之光要不行了，我得去看看，畢竟同事一場。」馬玉龍主動講出這句話，是想讓楊劍轉述給陸懷遠。
「領導，按理來說，我也得去送一送吧？」楊劍是在請示秘書長：我可以去湊個熱鬧嘛？
「不要輕舉妄動，聽從陸書記的指示。」馬玉龍提醒楊劍：林之光咽氣，陸懷遠肯定要有表示。省委書記不便出面，專職秘書代為慰問。
「明白了，瞧我這腦子。」楊劍嘲諷自己一句。
「還有事兒嗎？」馬玉龍輕聲試探道，問問今晚的省委招待所，是否有異常情況。
「沒有，一切正常。」楊劍輕聲回道。
「嗯，早點休息，辛苦你了。」馬玉龍說完，便掛斷電話。
楊劍揣起手機，走回書房，輕聲匯報導：「巡視組的臨時辦公場所，暫時敲定在省委的信訪局。」
陸懷遠還是老樣子，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林之光要不行了，秘書長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楊劍再道。
聞言，陸懷遠的手中的毛筆，頓時懸停在了半空.....
楊劍看不清陸懷遠的面色，更猜不出陸懷遠的心思，只能靜候陸懷遠的指示。
沉默片刻，陸懷遠放下手中的毛筆，直起腰板，正色說道：「辛苦你一趟吧。」
「是！」楊劍秒懂：陸懷遠委託自己去慰問。
帶緊陸懷遠的房門，楊劍回到自己的客房，立即回撥給秘書長。
「領導，陸書記委託我去慰問一下家屬，您到哪了？能不能一起啊？」
「那你來大院接我吧，咱倆一起過去。」
「好！馬上到。」掛斷電話後，楊劍開著帕薩特，直奔省委一號樓。
看眼時間，這都晚上九點半了，可秘書長還在辦公室內加班，不愧是奉天省的大管家啊！
接到秘書長後，楊劍輕踩油門，向著奉天省第一人民醫院駛去。
途中，楊劍主動說出：「馬叔兒，大老闆支持您。」
聞言，馬玉龍感慨句：「不夠啊！遠遠不夠啊！」
「馬叔兒，我能做些什麼呢？」楊劍正色問道。
「抓緊成長起來，爭取獨當一面。」說著，馬玉龍丟給楊劍一根香菸。
楊劍叼在嘴裡，摸出打火機，剛要點燃.....「馬叔兒，我幫您點把火吧！」
「你要往哪燒？」馬玉龍笑了，楊劍這小子的悟性，真是越來越高。
「您先告訴我，按照您的設想，還有多少時間。」楊劍反問一句。
「最快一年半，慢一點的話.....二年後吧。」馬玉龍如實地回道。
「楊三河明年上任，需要半年的時間站穩腳跟，然後再用半年的時間布置，對嗎？」
「嗯。」馬玉龍欣慰地點頭，楊劍的猜測，基本正確。
「中組部那裡，您有把握嗎？」楊劍再問。
「年底再去一趟，問題應該不大。」馬玉龍皺眉回答，底氣不是很足。
「馬叔兒，年底我也得去京城走親戚，要不要一起啊？」楊劍扭頭問道。
「能一起最好，如果有難處，馬叔兒不強求，你先照顧好自己。」馬玉龍的心底，有說不出的感動。
「馬叔兒，您那句話很對，稀罕咱們，咱們就多走動，討人嫌的事兒，咱爺倆肯定不干！」
「蘇情進京養胎，我抽出個時間，先去拜訪一下。人家認親，咱也不能差事兒。要是不待見我這個愣頭青，咱爺倆湊合過唄。」
「楊劍，老子就是喜歡你的傲氣與傲骨！」
「馬叔兒，該彎腰的時候，我比誰都能彎。如果彎腰能換來您的夙願，我給他們磕頭都行！」
「放屁！老子不稀罕磕出來的賞賜！」馬玉龍瞬間翻臉。
「楊劍！老子警告你！別給老子干那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虎伏深山聽風嘯，龍臥淺難等海潮，海到盡頭天做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念吧，馬玉龍厲聲叮囑楊劍：「老子肯定沒機會，你替老子登頂！」
「馬叔兒....」
「楊劍！如果，如果你有機會登頂，帶上老子的遺願，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入閣那日，記得來老子的墳前，念給老子聽！」
「是！」楊劍揚聲回應，強行憋回眼眶裡的淚珠。
「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命薄如紙，當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馬叔兒....」
「嗯？」
「咱先下個車，行嗎？」
「好！」
.......
奉天省第一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外，人滿為患。
省委常委、秘書長馬玉龍；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楊劍的來到，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馬玉龍與楊劍，分別代表奉天省委、省委書記陸懷遠，慰問了林之光的家屬。
然後就被省政府、辦公廳的負責人，與林之光的家屬，請進醫院的接待室。
走進接待室，餘光掃了一圈...好傢夥！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行政夾克！
「玉龍同志，楊劍同志，快過來坐。」楚大山並沒有起身，只是象徵性地招招手。
「大山同志，我代表奉天省委，特來看望一下林之光同志。「馬玉龍不卑不亢地回道。
「楚省長。」楊劍也象徵性地打聲招呼，既然代表陸懷遠過來慰問，那就不能給省委書記丟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