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過後，周毅雙手奉上一杯熱茶。
楊劍一臉欣慰地接過茶杯，看向魏大洪：「東大學子如何？」
「名不虛傳！都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魏大洪又豈會不知，上級的用意與楊秘的心意呢。
「周毅，別給東大丟臉。」楊劍正色叮囑一句，然後才肯飲用手中的熱茶。
「是！學弟謹遵學長的指示！」周毅難免有些發緊，只因省紀委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楊劍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要謹遵黨和國家的指示。領導指哪兒，你就打哪兒。組織讓你幹啥，你就去幹啥。」
「是！」周毅直挺挺地回答，可心底的反饋卻是：我周毅，只聽楊劍的指示。
「來吧，談吧，你們想要知道些什麼？」楊劍主動轉移話題。
「楊處長，我可沒資格約談您。唐處長叫您過來，是想給外人一個交待，免得授人以柄嘛。」魏大洪客客氣氣地解釋道。
「唐處忙什麼呢？」楊劍知道省紀委的用意，約談就是走個流程，畢竟自己打人了，肯定要給組織一個交待。
「唐處長正在約談西城區的區委書記。」魏大洪如實地回道。
省紀委不僅約談了楊劍，還約談了所有的當事人。
楊劍微微點頭，唐川還算有點良心，也知道一碗水端平的道理。
突然，第一監察室內的座機響了。
魏大洪走去接聽電話：「一處魏大洪，請領導指示！」
「是！」魏大洪掛斷電話，扭頭說道：「楊秘，方書記叫你過去。」
聞言，楊劍立即起身，唉聲嘆氣道：「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方書記來電話。」
魏大洪與周毅，一起目送楊劍上樓，「周毅，東大百年難遇，一定要抓住機遇。」
「謝謝魏科長，我絕對不能讓學長失望！」
目光堅定，語氣鑿鑿，周毅的眼裡只有楊劍，絕對不是「奉天第一秘」。
....
敲響秘書的房門，楊劍輕聲試探道：「方書記的心情咋樣？」
「走吧，我帶你去見方書記。」同樣都是秘書，怎麼可能泄露老闆的隱私呢。
楊劍會心一笑，然後跟在秘書的身後，走進紀委書記方天明的辦公室。
秘書剛要去倒茶，方天明厲聲打斷道：「讓他自己倒！他不是對外宣稱，可以跟楚省長平起平坐嗎！」
「是！方書記。」秘書轉身就走，帶緊房門，心呼：楊劍啊！楊劍！你真是啥話都敢講啊！
楊劍直奔茶水台，自己倒就自己倒，啥貴喝啥，啥好泡啥。
搭眼一瞧....靠！一堆破茶！都比不過楚大山的秘書！
怪不得火氣這麼大，原來是因為…這批新茶不行啊？
剛要倒水，差點忘記先給領導的水杯蓄滿啦。
這一天天滴…腦子裡都是啥啊？
端著水壺，走到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倒水，外加一句：「方書記，請用茶。」
方天明冷「哼」一聲，並沒有抬頭搭理楊劍，照舊垂頭處理著手頭上的文件。
楊劍趁機偷瞄幾眼，看看紀委書記的工作....自己能不能勝任。
不瞧不要緊，一瞅嚇一跳啊！只因好多人的生死，皆在方天明的筆下啊！
這一天下來，得勾絕多少人的官位啊？
紀委書記不好干啊！這活....太他媽的得罪人啦！
泡杯茶，壓壓驚，領導問啥就回啥，儘量少被罵幾句吧。
半杯茶下肚，方天明突然開口：「不要亂動黃有仁的親屬。」
「啊？」楊劍大吃一驚，這麼隱秘的事情，怎麼又被知道啦？
難道省公安廳里有奸細？！
「可以暗中取證，不要打草驚蛇。」方天明收起文件，輕抿一口茶水。
楊劍默不作聲，靜候「方天畫戟」的指示。
「組織部長，高陽同志，為什麼進京？」方天明直勾勾地看向楊劍。
「試探中組部的意思？」楊劍輕聲詢問道。
「哼！還沒有蠢到家。」方天明瞥了楊劍一眼。
楊劍尬住啦，真想回懟幾句啊。
可是....沒人給自己勇氣啊！只能默默地承受啊！
「盛京市的一舉一動，必須要得到上級的首肯。換言之，只有黨和國家，才能決定奉天省的掌管權。」
「所以，你沒資格調查黃有仁，甚至連陸懷遠都不行。」
「是！明白！我這就通知他們，立即停止後續的行動。」
楊劍當即表態，老子不干啦，就像誰願意玩命一樣。
「蠢貨！」方天明破口大罵，這小子竟敢撂挑子？
楊劍一臉苦像地說道：「領導，您就不能直說嗎？咱們就不能簡單點嗎？您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唄。」
方天明的胸膛，氣到起起伏伏，本想培養一下楊劍的悟性，沒成想...這小子倒先嫌棄上了。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這輩子只能當棋子，枉費自己的良苦用心。
「領導，喝口茶，消消氣，犯不上。我就是個愣頭青，領導指哪兒我打哪兒！」楊劍趕忙跑去添水。
「楊劍，你真想接班？」冷靜下來的方天明，第一次問起楊劍的心思。
楊劍沉默片刻，才回：「方書記，以我的性格，很難不得罪人，根本不適合獨當一面。」
「我幹了一年半的鎮長，差點把整個班子都得罪了。」
「我捫心自問過，自己適合從政麼。」
「良心回答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方書記，好多人都說我，不適合當秘書，可我挺喜歡當秘書的。」
「說句心裡話，我沒想過那麼多，更不敢奢想秘書長的位置。」
「總而言之，黨和國家，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還是那句話，我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聽著，聽著，紀委書記方天明，第一次賞給楊劍一個笑臉看。
「繞來繞去，還不是想當省委的秘書長。」方天明笑罵道。
「嘿嘿，副的也行！」楊劍訕笑道。
「別得意，要想當上大管家，你小子要學的東西多了去了。」方天明潑去一瓢涼水。
「方書記，我才28歲啊！我可以慢慢學嘛！」楊劍當即表態。
「你先學學，如何不出大院知天下吧。」方天明提點道。
「這個好學啊！秘書長都教過我啦！無論到哪裡考察，晚上叫人過來喝酒唄。」
聽聞此句，方天明瞬間黑臉，指著房門破口大罵：「滾出去！」
「好嘞！」楊劍轉身就走，心想：難道自己學偏啦？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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