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德發等人被縣公安局逮捕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縣委組織部長畢子超的耳中,畢子超很是憤怒,馬上去了縣委副書記賈克明的辦公室。
他建議賈克明聯繫縣公安局,問問他們不聲不響的抓人,到底想幹什麼?必須馬上把人放了,他從聚錢莊這裡拿了不少好處,嘗到了甜頭,突然間要斷了他的奶,畢子超著實受不了。
賈克明也很意外,不明白縣公安局怎麼突然插手這件事了。
他當著畢子超的面,立馬給聶展鵬打了電話,問聶展鵬為什麼抓人,他還特意強調民間金融的事情,相關公司有正規的金融手續,沒有坑害老百姓,投錢的人都收到了利息,連市里都沒有管這些事。
聶展鵬說跟這些完全沒有關係,他抓焦德發等人,是因為這些人違法了,聶展鵬還把焦德發非法行醫,誘騙婦女等罪名全都羅列了出來,其他人被抓捕的理由,也都說了一大堆。
這些罪名一旦坐實,確實都不是小問題,賈克明心驚之餘,本想讓聶展鵬放人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最後只能拿著手機,綿里藏針的提醒道:「聶局長,這些情況,你可要調查清楚,我聽說焦德發跟譚秘書長關係很不錯,如果搞錯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賈書記,這個我知道,我們逮捕焦德發的時候,他就在叫囂,說他認識某某縣領導,某某市領導,還說要是不放了他,就讓我手下的人脫了這身警服,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他還說經常跟您一起吃喝玩樂,還說什麼玩過同一個女人……他那張嘴啊,真是什麼都敢說,唯恐天下不亂。」聶展鵬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這些都是他添上去的,既然賈克明要幫焦德發說話,那聶展鵬馬上就抓住機會,反向刺激起了賈克明。
賈克明聽到這話,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也拿不準焦德發這種人會不會把他們這些領導掛在嘴上,心中只能暗罵焦德發自作自受,隨後堅定的否認道:「聶局長,別聽姓焦的胡說八道,我跟他可沒有任何關係。」
「賈書記,您是縣委三把手,焦德發這種誘騙婦女的貨色,我相信絕對和您沒有瓜葛,我的下屬在背後多議論了您幾句,我當眾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您放心,對焦德發這種危害老百姓的禍害,我們公安機關絕對不會手軟。」手機里,聶展鵬霸氣道。
賈克明摸不清真假,只能附和道:「那我得謝謝聶局長明察秋毫,焦德發這種人要是真違法犯罪了,那肯定是要嚴懲不貸的。」
他明明是想讓聶展鵬放人,可如今卻只能被動的感謝聶展鵬讓焦德發閉嘴了,賈克明知道自己可能著了聶展鵬的道,對方應付這種事明顯比他經驗老到。
見達不到目的,賈克明也只能寒暄了幾句,先掛了電話。
辦公室里,畢子超剛才也聽到了二人的談話,整個人煩躁道:「聶展鵬這傢伙也太屌了,連你縣委副書記的話都聽不進去,竟然還敢拿話點你,我看他是瘋了,不知道閻王爺長几隻眼。」
「沒辦法,公安機關不是吃素的,人家就有抓人的權利,我這個副書記到底是差了點。」賈克明陰陽怪氣道,聶展鵬不賣他面子,他心中也不爽。
「媽的,我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我這就去找丁書記和肖縣長,他敢再囂張,我就去找市領導,我就不信治不了他。」畢子超氣的站了起來,扭頭離開了,在他看來,聶展鵬這樣一個沒有特別強大背景的小縣城的公安局長,他還真不放在眼裡。
……
市政府。
葉紫衣正在辦公室里給袁部長打電話,簡要說了陸浩和聶展鵬的行動結果,緊接著反映道:「袁部長,現在安興縣這邊肯定是遏制住這股風了,可問題是市里和其他縣這股風肯定還會繼續吹,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葉市長,那你有什麼想法呢?」袁部長在手機那頭笑著問道,他喜歡將問題拋給下屬,這樣能鍛鍊下屬思考問題的能力。
「我覺得必須公開調查聚錢莊等類似金融機構,勒令那個神秘的莊主配合審查,在全市區縣狙擊這種非法集資的現象,叮囑老百姓時刻注意,防範金融風險,一旦查清涉案人員,必須嚴懲不貸。」葉紫衣思路清晰,可卻有些為難道:「可想達到這個目的,必須得有市委的主要領導願意站出來主持大局,明確立場和態度,不怕得罪人,否則這些事很難推動,它需要金融和市公安局等相關部門的緊密配合,但是這些部門的人,我完全指揮不動。」
「看樣子葉市長是嫌自己權利小了。」袁部長半開著玩笑。
「我在江臨市的根基還是不夠深,謝市長一旦不支持我,很多工作,我無法推進下去,要不是還有陸縣長這樣優秀的幹部,我的工作會更加被動,在幹部管理工作上,我的經驗確實還欠缺一些。」葉紫衣坦誠道,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她從來不逃避推脫。
「葉市長,你能意識到這點,說明你真正成長了,既然謝市長不支持你,那就在江臨市委找一個肯支持你的市委領導,不就行了。」袁部長意味深長的提醒道。
葉紫衣徹底愣住了。
袁部長暗指的市委領導肯定不是陳育良,一二把手都不站出來,那支持她的市委領導又能是誰?市紀委書記穆清風?市組織部長耿長波?可他們的份量和地位似乎都不太夠。
葉紫衣足足愣了十幾秒,才恍然大悟的回應道:「部長,你說的市委領導難道是……」
電話那頭,袁部長笑著打斷道:「葉市長,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領導的支持是爭取來的,不是等來的,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你得自己去想辦法。」
葉紫衣精神一震,猶如醍醐灌頂,若有所思道:「謝謝部長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