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在那麼遠的地方都感受到了這一箭的威力,他的心臟在這一刻都幾乎停止了跳動。【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他看不到那一箭是朝著誰飛過去的,但他就是知道那一箭是朝著誰飛過去的。
也是在這一刻,林葉將他的流沙列陣刀拼盡全力的甩了出去。
距離太遠了,他看到那一箭的時候,箭已快到謝雲溪身前。
可總得做點什麼。
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如果不為一個女人拼一把,總是會有些遺憾。
一個男人,如果沒有女人值得他拼一把,那此生都會遺憾。
林葉的流沙列陣刀快到完全看不到軌跡,快到仿佛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桎梏。
可是在暗處發箭的那個人,嘴角上笑意還是沒有退去。
因為他知道,林葉這一刀再快也不可能救得下那個女人。
他不得不佩服林葉的實力,這一刀的速度比他的箭還要快。
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刀出的太晚了,哪怕只比現在出刀再快那麼兩息,他的箭都有可能被攔截下來。
可就在他笑意越來越濃的時候,謝雲溪眼前忽然弧線了一個黑色的旋渦。
那不是辛先生感悟出來力量,那只是至高無上的速度。
流沙列陣刀在半空之中分開了,在急速的旋轉中,一半列陣刀在半空中第二次加速。
當!
就在謝雲溪的眼前,半截流沙列陣刀將那支突然現身出來的鐵箭擊飛。
火星在她眼前閃爍的那一刻,像是有一顆星星近在咫尺的爆開了。
火星在她臉上擦出來一條小小的口子,那是因為箭被一刀斬的碎裂。
趕上了。
林葉猛然回頭看向箭出現的地方,藏身於暗處的箭手在看到林葉看向這邊的那一刻,他的心臟也幾乎停止跳動。
壓迫感,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他知道林葉察覺到他的位置了,也知道只要讓林葉近身,他斷然擋不住那樣的一刀。
所以他也不在乎什麼暴露不暴露,直接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拓跋烈的手下中,有一群人極擅長射術,其中最強者能在一百五十丈外殺人。
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拓跋烈親自訓練出來的軍中高手。
可實際上,這些箭手都是得此人的傳授。
薛昭麟,王家在北疆的巨大勢力中地位極高之人,北木的二把手薛昭麟。
他預感到了危險,所以第二箭應聲而出,可他射的不是林葉,還是謝雲溪。
他知道如果這一箭是朝著林葉射過去的話,那麼擊殺林葉的可能一定低於被林葉擋開的可能。
他已經見過林葉出手了,所以哪還有什麼將林葉一擊必殺的自信。
可只要他朝著謝雲溪再發一箭,林葉就根本沒有時間來殺他。
他賭對了。
林葉沒有變向,似乎是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第二箭,所以哪怕是在回頭看向發箭之處的時候,林葉依然還是在朝著謝雲溪那邊疾掠。
第二支箭與第一支箭速度一模一樣,快的讓人心裡都能生出絕望。
可林葉已經這麼近了,他不可能再讓謝雲溪受到威脅。
「開!」
林葉忽然一聲暴喝。
腳下發力的時候,連地面都被炸開。
一團煙塵才升騰起來,林葉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轉瞬就到了謝雲溪身前。
他左手伸出去一把攬住謝雲溪的腰,稍微一發力,將謝雲溪轉到了他身後。
同時右手伸出來,掌心張開,精準的攔在了那一箭的前邊。
先是當的一聲,箭擊中林葉掌心,緊跟著便是另外一種刺耳的聲音出現。
那箭竟然帶著急速的旋轉,刺穿了林葉掌心的流沙戰甲。
可,這並不是結局。
林葉眼神驟然一凜,流沙戰甲從他手臂上往掌心處匯聚過去。
硬生生的,戰甲形成了一個向外的流沙旋渦,將那支箭給頂了回去。
箭在急速旋轉,流沙戰甲也在則在逆著箭旋轉的方向旋轉。
林葉胳膊上的肌肉都繃緊了,巨大的力量之下,那箭上的旋轉,似乎依然還有能把他胳膊擰成麻花的力量。
啪啪啪啪啪......
幾聲極輕微的聲音出現,林葉的胳膊上裂開了一些血口。
可那支箭最終還是被林葉擋住了,而此時他的掌心處也血流不止。
血液匯入了流沙戰甲之中,讓戰甲的顏色看起來更加的鮮艷奪目。
然而,這也不是結局。
第三支箭到了。
薛昭麟似乎是想到了林葉會擋住這支箭,所以他發出的第三支箭如影隨形。
在林葉幾乎盡全力擋住這一箭的時候,第二支箭驟然出現,黑點變成箭的那一刻,已在林葉身前。
這一剎那,林葉的眼神里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狠厲。
但就在他要將第二支箭,以他從未施展過的功法破開的時候,又一股力量從林葉側面飛來。
像是一條無形的長鞭,從遠處甩過來,精準甩在那支鐵箭上。
那無形長鞭驟然發力,將箭打的往一側偏開,而林葉已經積蓄的力量在這一刻被他又壓了回去。
他回頭,看到了陳微微。
「啊!」
半空之中,陳微微雙手往前伸著,像是握著那無形長鞭的柄。
他人在半空之中竟然能旋轉一圈,且像是掄起來什麼極沉重的東西轉了一圈。
那支鐵箭被陳微微甩了一圈之後飛了出去,直奔箭來時的方向。
那箭在濃烈的煙塵之中穿透過去,像是一顆流星穿透了本該安靜的宇宙蒼穹。
可是藏身在暗處的薛昭麟卻早已趁機脫身,此時不走,他還等著被圍攻不成。
這可是在都護府里,天知道林葉藏了多少後手。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群刀客從半空之中掠下來,粗粗看起來,每個人都像是一模一樣。
為首的那個刀客見林葉沒事,他伸手指了一下,其他刀客隨即再次動了起來,朝著箭手逃走的方向追出去。
「是我的錯。」
隋輕去摘下斗笠,走到林葉面前:「我見子奈往天水崖那邊去了,料著埋伏的人會在那邊,所以急著去追子奈,是我疏忽了。」
林葉搖頭:「防不勝防,這本就不是誰的疏忽。」
他看向隋輕去:「你總算肯出來見我,你......」
還沒把這句話說完,隋輕去就對他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問。
林葉只好把後邊的半句話,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我去保護子奈,你回來了,他們大概也不敢再貿然來攻。」
說著話,隋輕去一轉身,再次朝著天水崖那邊掠了過去。
剩下的幾個斗笠刀客朝著林葉抱拳,然後同時轉身跟著隋輕去而去。
林葉看向謝雲溪:「小姨,你臉上......」
這句話還是沒能說完,因為謝雲溪指了指陳微微。
陳微微蹲在地上,正在大口咳血。林葉跨步過去,見陳微微臉色慘白,嘴裡的血根本就止不住,不住的從嘴角往外溢,只要咳嗽一聲,嘴裡的血就大口大口的噴出來。
林葉見他此時連說話都不能,伸手捏住了陳微微脈門。
片刻後,林葉的眼神就變了變。
「多久了?」
林葉問陳微微。
陳微微搖了搖頭,顯然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葉還想再問,陳微微眼睛往上翻了一下,緊跟著人就軟倒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看到林葉從屋子裡出來,謝雲溪問他道:「怎麼樣?」
林葉道:「現在看起來是他之前已被魔功反噬,本就已經受了內傷,之前出手又盡了全力,導致魔功傷及丹田......」
他微微搖頭:「生死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若不得好好救治,怕是一身修為就沒了,活著,大概也是個廢人。」
謝雲溪:「以你醫術,你不能救他?」
林葉搖頭:「我可以查看出他為何受傷,也知道如何能救,但我這裡沒有救他的東西。」
謝雲溪問:「是什麼?」
林葉道:「需極強的丹藥幫他把受損的丹田修補好,我就算知道用什麼配製,一時之間也湊不出那些東西。」
他看向謝雲溪:「普天之下,能隨隨便便拿出來這些珍貴藥材的地方,可能只有上陽宮奉玉觀。」
謝雲溪問:「他突然回來,是不是......」
後邊的話她沒有直接說出來,林葉就點了點頭。
「是,他可能知道自己扛不住了,回來是找人救他的。」
謝雲溪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不死魔功,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推測著,大概是魔功重塑肉身,本來的經脈都要變。」
「每經過一次生死劫,便會促使這魔功重塑他的肉身,到最後,他的肉身大概可刀槍不入,但......神智或許就沒了。」
謝雲溪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門裡邊,陳微微就躺在床上,此時還在昏迷之中。
從門外看過去都能看得出來,陳微微那張臉白的好像紙一樣。
「辛先生若回歌陵,不知道能不能帶上他。」
林葉此時也自言自語了一聲。
聽到這句話,謝雲溪的眉角微微挑了一下,她忍不住又朝著屋子裡看了一眼。
「我知道是巧合了些。」
林葉看出了小姨眼神里的疑慮,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我也知道,這世上巧合的事,多半都有些問題......」
他看向謝雲溪:「可老陳他......」
謝雲溪點了點頭:「我知道。」
林葉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可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坎兒,每個人都有,別說是林葉,就算是真正的狠毒無情之人,也一樣有那麼一道坎兒。
「我一會兒請辛先生過來看看。」
林葉也回頭看向屋子裡,陳微微那張臉白的,就好像人有一多半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看著那個傢伙,眼神里有些淡淡的一閃即逝的心疼。
說起來,陳微微確實很倒霉。
而此時此刻,謝雲溪看著林葉的眼睛裡,也有心疼。
她心疼的是,這個她在乎的少年,終究還是做不到天子那樣的正確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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