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缺聽到說真忘了這三個字,表情明顯凝固了,就那麼死死的看著掌教真人。【記住本站域名】
「老頭兒,你別糊弄我!」
他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抖,那是多大的委屈啊,一般來說七歲以上的孩子受了委屈嘴唇都不容易抖起來了。
掌教真人還是裝的那么正經的回答:「這也不能怪我,非我一人之過。」
辛言缺一隻腳踩在桌子上,一隻手指著掌教真人的鼻子。
「不是你一人之過?難道還怪我?!」
掌教真人道:「那這麼多年來,我是忘了,你也沒提醒我啊,所以難道你就沒錯嗎?」
他咽了口吐沫,明顯心虛。
但他嘴硬。
掌教真人繼續說道:「拋開我有錯沒錯不談,這是和你有關的事,你自己都不想著,指望著別人總為你想著,你不覺得你過錯更大一些?」
辛言缺都急眼了。
「老牛鼻砸!」
辛言缺喊道:「當初我有沒有問你,何時給我解開封印,是誰一臉正經的跟我說,自有為師為你想著,你不必多慮,你還小,這些事為師替你操心就是。」
掌教真人:「為師,這勞碌命,就是為你們操不完的心。」
辛言缺問道:「你就說,現在怎麼辦!」
掌教真人:「我現在給你解開不就好了?你看你這急赤白臉的樣子,真是連為師一點氣定神閒的本事都沒學到。」
辛言缺:「我剛才越想越氣的時候,把你的蟈蟈籠子給你摔了,那隻看起來好漂亮的碧綠如玉的蟈蟈也被我一腳踩死了。」
掌教真人一把揪住辛言缺的衣領:「你特麼的再說一遍?」
辛言缺聳了聳肩膀:「你現在這急赤白臉的樣子,我倒是學的格外的像。」
掌教真人一把鬆開他,然後還給他整理了一下被攥褶皺了的衣服。
「為師」
說了兩個字,似乎是覺得說什麼也維護不了自己這形象了,乾脆也就不說了。
他拉過來辛言缺,一掌拍在辛言缺的小腹上。
這一掌的力度不弱,直接把辛言缺拍飛了出去。
辛言缺落地後都沒能控制住自己身形,連著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老牛鼻子!」
辛言缺喊了一聲,然後臉色就變了變。
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有磅礴的內勁正在瘋了一樣的往他丹田氣海中倒灌。
掌教真人道:「解開你丹田封印,也不過我一拍之事,你好好說不行?」
辛言缺:「一拍之事?需要拍這麼大勁兒?」
掌教真人搖頭:「不用,剛才打你那一下,若以十分力論,一分力是解開你封印,九分力是因為我想打你。」
辛言缺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說什麼,而是盤膝坐下來。
掌教真人邁步過去,一隻手放在了辛言缺肩膀上:「我忘了是我忘了,忘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本想著你十五六歲的時候再給你解開,我又能忘記多久呢?這不也就是忘了有不到十年麼」
他掌心吐力:「我補給你不就是了。」
而這時候辛言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猶如上蒼之力的修為內勁,像是奔流大河一樣進入他的丹田氣海。
這麼龐大雄渾的力量,像是洪水一般襲來,進來之後卻變成了溫柔起來,只片刻就將其被封印的丹田徹底沖開。
並且,這股力量還能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將他的經脈拓開。
又摧枯拉朽,又溫柔如水,普天之下能兼顧兼得的,或許只掌教真人一人。
但是,疼,是真他媽的疼。
辛言缺這一刻甚至還忍不住想到,真的是報應,該來的都會來,一個都躲不掉。
當初他怎麼為林葉開穴,現在掌教真人就是怎麼給他開的。
只不過,他那時候實力不夠,學藝不精,所以只能用更為粗暴些的外力開竅。
掌教真人一股內勁注入進來,這就是從裡邊硬生生撕裂一般。
與辛言缺為林葉外力開竅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一個是從外往裡硬生生撐開,一個是從里往外硬生生撕裂。
但疼,肯定是一般無二的疼。
疼的辛言缺嗷嗷的叫喚起來,他也不是不想忍著,是根本忍不住。
那老傢伙還不留力,能用幾分用幾分,大概是想著這一次就給他開竅好就得了。
「老傢伙!」
辛言缺一邊哀嚎著一邊喊:「你肯定是又特麼偷懶了!」
掌教真人道:「既然被你識破,我也就不裝了,確實可以分幾次為你開竅,但那不是費事麼我都這般年紀了,能一次干好的事,何必要我再多累幾次。」
辛言缺:「你你將來一定會遭報應。」
掌教真人:「反正現在我也是閒著,你且說說,我這報應是什麼?」
辛言缺:「你禍害我,我將來就禍害你上陽宮!」
掌教真人撇嘴:「身外之物。」
辛言缺:「那是千年傳承!」
掌教真人:「將來我若都嗝屁了,千年傳承不千年傳承的,還關我屁事。」
辛言缺:「」
掌教真人道:「再說,若真到了傳承至你身上的時候,你把上陽宮禍禍了,那是上陽宮該有此劫,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在掌教位子上的時候,又沒把上陽宮禍禍了。」
說到這,他一臉釋然和通達:「所以,如果我的報應是你禍禍上陽宮,那這不是我的報應,這是上陽宮的報應,跟我有雞毛關係。」
辛言缺:「」
大概一;大概一個時辰之後,辛言缺從死去到活來,再從活來到死去,再從死去到活來。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他是在鬼門關打通關才回來的。
掌教真人忙活完了,看起來也確實是累了,額頭上見了一層細密汗珠。
他走到一側坐下來,喘了幾口粗氣。
「孽徒,都這麼大了,還得讓我為你操心。」
「孽師,都這麼老了,還禍禍你的親徒弟。」
掌教真人道:「我去禍禍上陽宮外邊的人,他們會說我欺負人,我又喜歡欺負人,那只能是欺負你們了。」
辛言缺坐在那,是一動都不能動了,渾身上下,疼的好像要碎了一樣。
他想著,當初林葉那般年紀能撐下來真不是個人。
如果不親身經歷,他是不會理解林葉當時為什麼用想刀了他的眼神看他。
現在,他那眼神大概也比林葉當時好不了多少。
「行了,該補給你的也補給你了,你要是以後再敢提這事,為師就把給你開的竅,再一個個堵回去。」
掌教真人緩緩吐出一口氣,像真的是累了。
辛言缺挪著屁股,蹭到掌教真人身邊,抬頭看,看了好一會兒。
掌教真人問:「看特麼什麼?」
辛言缺:「看特麼你。」
掌教真人哼了一聲。
辛言缺道:「你是不是把你修為分給我了?並不僅僅是為我開竅?」
掌教真人:「你既然知道,以後就該好好對我,別特麼總對我吹鬍子瞪眼睛的,要尊師懂不懂?」
辛言缺:「你是不是快死了?」
這話突然問出來,掌教真人的臉色就明顯變了變。
但很快,這種變化就消失無蹤。
他看著辛言缺認真說道:「是人就會死,只不過是活多少年的區別,我比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活的長遠,死不死的,還有什麼可在乎?」辛言缺:「你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把修為之力給了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自己會死的更快?」
掌教真人卻一笑道:「我仗著自己是修為深厚多活了一些年,你知道這是什麼?這是向天借命。」
辛言缺:「你」
掌教真人抬起手在辛言缺腦袋上扇了一下:「但,你師父我向來都是只借不還的人,你以為我是拿我的命把命續給你了?扯淡,我又沒活夠呢」
辛言缺:「」
掌教真人道:「雖然分給你一些,會讓我顯得稍稍有些疲憊,也就是累一點罷了,那修為之力是修行來的,又特麼不是我天生的命。」
「你是不是什麼悲情小說看多了?覺得我這是臨死之前在完成什麼傳承?」
掌教真人嘆了口氣:「你該明白,為師我向人間借的東西,人間不敢讓我還,我向臻天借的東西,臻天就敢讓我還?」
「要說無賴,你師父我是天下第一無賴,只進不出臻天想要我命,她沒那個本事。」
說到這他低頭問辛言缺:「這牛皮吹的怎麼樣?」
辛言缺嘆了口氣。
掌教真人又給了他一下。
「既然已經開竅,回去睡一覺就趕緊去辦正事,為師雖然不至於活不了多少年,但也到了該你撐起來的地步。」
「你知道,當初為師是怎麼讓中原江湖都明白,惹誰都別惹上陽宮的嗎?又是怎麼讓江湖都承認,為師是天下第一的?」
辛言缺:「以德服人。」
掌教真人一巴掌又拍在辛言缺腦門上:「你師父我什麼時候有過德當然是打上門去,一個接一個的打。」
「當年我師父把位子傳給我之前,告訴我說,你去江湖轉一圈,告訴各大門派的人說,你是上陽宮的繼承者,將來你就是掌教真人了。」
「讓江湖各大門派的人都了解一下,你這個繼承者是什麼實力你看看我打了一圈回來後,我坐這位子,誰還敢挑釁?」
「我師父說,當年他就是這麼幹的,我師父的師父也是這麼幹的,現在到你了。」
他看著辛言缺:「去江湖走一圈,要去惜聲寺,要去予心觀,也要去一趟那個最近有些猖狂的薪城天鑒亭。」
「告訴他們,你是下一代真人了順便告訴他們,哪一代他們也打不過。」
老真人笑起來。
「上陽宮一代一代這樣傳承下來,從沒有一個丟人的,你可不許丟了人。」
辛言缺問:「那萬一呢?」
老真人道:「萬一你丟人了,我就去把讓你丟人的都幹掉,也就沒人知道你丟人了。」
他說:「我師父當年反正是這麼告訴我的,好在是我沒讓我師父出面。」
辛言缺又聳了聳肩膀:「我盡力吧,你畢竟都這麼大歲數了,我就不在外邊丟人,再勞你去給我把臉面掙回來」
他問:「尺度怎麼控制?」
老真人道:「你師父我的師父告訴我說,不服就打,一直不服一直打。」
辛言缺:「打死都不服的呢?」
老真人:「你都打死他了,還管他服不服?活著的人,沒誰敢不服不就得了。」
他拍了拍辛言缺肩膀:「先去大雪山,那邊不服氣的多,你練手也方便。」
辛言缺嗯了一聲:「知道了尺度呢?」
他又問了一次。
老真人:「當初,予心觀得上陽宮認可,天下才有予心觀傳承,當初,惜聲寺得上陽宮認可,才有惜聲寺傳承。」
辛言缺點頭:「明白了上陽宮的尺度就是,上陽宮可以有尺度也可以什麼尺度都沒有,打死都不服氣的,那就打死好了,這不是上陽宮霸道,是因為打死都不服的,他們不尊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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