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全面開戰

  隔空一掌。

  已經轉身離開的隋輕去都沒有要料到,也沒有感知到,在那僧人寬大的衣袍下還藏著一個人。

  這突然出現的老僧人枯瘦乾癟,身材又矮小,可此時爆發出來的內勁,卻強悍的讓人為之膽寒。

  隋輕去往前撲倒在地,後背上猶如被烈火灼燒一樣,而此時,似乎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他人生第一次遭此重創,手中的長刀卻沒有掉落。

  那枯瘦的老僧人一招得手,自然不會就此停下,身形依然在向前飄掠過來。

  隋輕去眼前發黑,整個身體好像都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

  老僧人人還沒到,第二掌又是凌空拍出。

  砰地一聲!

  一掌正中。

  一口器爐。

  那應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器爐之一,便是放在上陽宮裡,這也算得上是極品的寶器。

  可是在這一刻,陸雲珈沒有絲毫猶豫的把這器爐擲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手中甩出一條長虹將隋輕去捲住。

  老僧人一掌拍在器爐上,器爐竟是能吸收內勁一樣,化解了絕大部分力度。

  然而這一掌是老僧數十年功力凝聚,器爐只堅持了片刻,竟是出現裂痕。

  隋輕去被長虹捲住,陸雲珈沒有絲毫遲疑,扶著隋輕去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候,幾個黑影飛掠過來,為首的正是拓跋烈門下夜鷹營的最強高手......青龍七宿。

  距離還遠,青龍七宿的首領【角】就已經拔劍在手,夜色之下,他的長刀上在匯聚光華。

  「斗要死,也是我來殺!」

  【角】在喊聲之中,長劍刺出。

  一劍光華數丈,銀河落入人間。

  那一劍,陸雲珈不能擋。

  有人能擋。

  在劍氣襲來的瞬間,幾個人落在了陸雲珈身前。

  這幾個人,看裝束竟是和隋輕去相差無幾,其中一人一刀劈出去,刀芒與劍氣在夜空中相遇,便是人間最凌厲。

  「他若不傷,你敢說殺他?」

  這幾個戴著斗笠的漢子同時抬起頭,眼神里都是一樣的戰意,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條紅繩。

  繁星。

  錢爺說過,拓跋烈有二十八星宿,可那二十八之數又怎麼配得上叫繁星?

  青龍七宿被截住,而那老僧也被截住。

  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裙的女子飄然落下,看起來她那氣質,猶在陸雲珈之上。

  她看不出多大年紀,那張臉宛若少女,可是眉目之間又有歲月沉澱。

  她長袖一掃便將黑衣老僧攔下,那雙清冷的眼睛掃了掃老僧,眼神很淡,連殺意都淡。

  可她的淡淡殺意,便是人間最冷處。

  「以近百年的修為,還要利用你徒弟的死,來偷襲一個後生晚輩。」

  白衣女子語氣中,連鄙夷之意都顯得淡然。

  偏偏是這淡然,已讓黑衣老僧倍感恥辱,也如臨大敵。

  白衣女子甚至都沒有一直看著老僧,她看向陸雲珈抱著的隋輕去,隋輕去吐了口血,聲音很輕的叫了一聲。

  「師叔。」

  白衣女子嗯了一聲的時候,黑衣老僧一掌拍出。

  而白衣女子在此時才回頭,然後抬起手屈指一彈。

  狂暴的掌風中,一點勁氣逆流而過,噗的一聲將老僧掌心擊穿,然後是老僧的整條胳膊都被擊穿,十分之一息後,那條胳膊突然間爆開了。

  再下一息,黑衣老僧傷口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黑。

  再下一息,那老僧張了張嘴,一口黑血吐出來後,人直接躺在地上,身體迅速的萎縮起來。

  而那老僧一掌拍出來的狂瀾,在女子面前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

  白衣女子往旁邊看了一眼,側頭看向一處黑暗之地。

  「鬼鬼祟祟。」

  她五指張開,那片牆壁隨即坍塌,碎磚塵土之中有個黑影飛身而出。

  轉瞬之間,那磚石就從碎裂變成了齏粉。

  「是你了。」

  白衣女子看向那黑影,邁步跟了過去。

  而那避開的人,正是近影。

  「我師侄薩郎以血留言,說拓跋烈在此,你擋住臉面,擋不住那雙眼睛。」

  白衣女子只一邁了一步,就已經在近影身後。

  「拓跋烈不在陽梓,那薩郎臨死之前留言所說之人,就是你了。」

  這話,就在近影的腦後響起,從來都沒有如此害怕過的近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這女子的修為之強,甚至可能已近賦神。

  近影本身就有武岳境五芒的實力,可在那白衣女子面前,他這實力卻如若一個站在壯漢面前的稚童。

  他跑,跑不過,他想還手,可憐勇氣都沒有。

  他從沒有見識過賦神境的絕對強者出手,但他此時明白,這白衣女子他永遠都不可能殺的了,別說殺,他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鼠輩而已。」

  白衣女子語氣之中,除了鄙夷之外,還有幾分失望。

  「你可裝作拓跋烈,但與他差的太遠。」

  白衣女子一伸手就按在了疾掠中的近影肩膀上,他分明已經那麼快了,可她卻在後邊閒庭信步一樣跟著。

  手放在近影身上的那一瞬間,近影想扭身,哪怕用儘自己武岳境五芒的全部修為,也要拼上一把。

  他連機會都沒有。

  噗的一聲。

  近影的腦袋忽然就沉了下去,直接沉進了他自己的胸腔之中。

  若有人親眼所見這一幕,一定會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

  近影的腦袋縮進胸腔的下一息,他的四肢也直接翻卷著折斷,然後卷進了胸腔腹腔之內。

  恐怖的地方就在於,近影的身軀還在不停的縮小。

  那沒有絲毫威壓可言的輕輕一按,把一個武岳境五芒的大高手壓縮成了一個球,而這個球還在變小,還在變小。

  當白衣女子身形停下來的時候,那個球只剩下拳頭那麼大。

  哪裡還有什麼血肉,連骨頭都沒了,活生生一個人直接被煉化。

  剩下的那個球,堅硬的如同岩石一樣。

  白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轉身朝著寢宮飄了過去。

  這一幕,把看到了的人全都嚇壞了,徹底嚇壞了。

  在更隱秘的一個角落處,老嫗用自己的身軀擋在那,而拓跋寧休就站在角落裡。

  拓跋寧休聲音微微發顫的問道:「婆婆,這樣的人來了,我們可還有勝算?」

  老嫗皺著眉頭回答:「少主,你不該有這樣的退意,大將軍她就不會有,臨戰之際,有退意便敗了三分,大將軍他一生征戰,一往無前。」

  拓跋寧休連忙道:「我記住了,婆婆。」老嫗道:「我沒有見過她,料來是劉疾弓的師妹,錢老頭的弟子之一......看起來她武岳已滿,賦神未到,我與她一戰,勝負不可斷然。」

  拓跋寧休點了點頭。

  「近影說,請少主不要來,少主執意要來。」

  老嫗道:「既然來了,便當撐起大將軍的霸氣,心中有必勝信念。」

  她回頭看向拓跋寧休:「若少主覺得此時尚未有一往無前的心志,我現在可帶你離開。」

  拓跋寧休搖頭:「不走,父親將殺玉天子的事交給我,我便不能退。」

  老嫗笑了笑:「這才剛剛開始,少主且看著就是,我很高興,少主此時,身上已有大將軍幾分氣勢了。」

  陽梓行宮外邊,大批看似尋常百姓的人正在瘋狂衝擊。

  在陽梓城從城門裡邊,也有大批人正在兇猛的進攻。

  整個陽梓城,一夜之間變成了修羅戰場。

  城外。

  虎賁營指揮使柬欲讓騎馬上了高處,舉起千里眼往前看了看。

  玉軍夔字營和雀字營,已經被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虎賁營和武凌衛堵死。

  「指揮使,要不要攻?」

  他手下有人問道。

  柬欲讓又仔細看了看,從各軍的火把來推斷,合圍已經完成。

  「傳令下去,不必進攻,只把這兩支叛軍堵死在這即可,傳令後軍戒備!」

  就在之前,秦崖讓柬欲讓做好防備,因為那兩軍曾經在孤竹之內清剿叛軍,可實際上,未必是清剿。

  天子只帶來了禁軍,又在陽梓城內,沒辦法支援城外。

  如果此時孤竹內還有叛軍,應該已經快到了。

  他才傳令下去,黑暗中,後邊出現了大片火光。

  柬欲讓深吸一口氣,抽刀轉身。

  「中軍,隨我到後隊禦敵!」

  城內,正在瘋狂進攻武凌衛城牆守軍的人,好像都很不一樣。

  這些人每一個都有武藝在身,他們雖然身上的穿著並不統一,但每個人的頭上都包著一塊白巾,在這夜裡,火把照耀下,更顯得醒目。

  「不對勁。」

  封秀自言自語了一聲。

  猛攻他這邊,想要奪取城門迎叛軍入城的,顯然不是烏合之眾。

  奉命在此與他一同守著城門的許浩然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事,一件林葉和他提起過的事。

  「封將軍。」

  許浩然道:「大將軍曾經懷疑過,拓跋烈可能會在整個雲州治內,所有州縣的武館中,暗藏兵力。」

  聽到這句話,封秀的眼神就變了。

  「怪不得查不到。」

  封秀道:「拓跋烈利用武館隱藏兵力的事跟本就不在雲州之內,而是在這孤竹,是在這陽梓城。」

  陽梓城中有上百家武館,每個武館有百十個弟子,便是上萬人的兵力。

  此時此刻,就是這些能打的人在猛攻。

  他們的任務,就是務必要衝開城門,接城外的叛軍殺進來。

  陽梓城內有不少暗藏兵力,那整個孤竹國內,拓跋烈應該也藏了不少叛軍。

  這一刻,封秀抬起手在嘴上抹了一下,然後抽刀向前。

  「所有修成內勁的,跟我到最前邊!大將軍說過,力強者在前,力弱者在後,前者死絕,後者死戰。」

  刀光閃爍中,武凌衛里的高手們陣列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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