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城的百姓們很開心,因為他們都聽說,現在的雲州已經沒有壞人了。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這話不知道是從誰嘴裡先說出來的,可是傳著傳著,這事就成了真的。
不只是百姓們在傳,朝廷也在大力宣揚。
說是天子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帝在歌陵城,便洞悉了婁樊人的陰毒計謀。
在天子的親自授意之下,北野王拓跋烈,配合欽差大人,一舉將勾結婁樊人的叛賊團伙打掉。
林葉站在街邊,看著告示上的字,算計著和自己預測的差了幾個字。
看來看去,數了又數,通篇數百字下來,和他預想中的只差了三個字。
所以,無趣。
沒有什麼意外,業郡王謝拂曉,其子謝夜闌,勾結外寇,試圖謀逆,按大玉律法處置。
林葉身邊也有不少人在看告示,這些人的年紀都不大,身上的衣服也相同。
和林葉的面無表情相比,他們還都顯得很激動的樣子。
這份告示是貼在雲州尚武院的門外,在這裡看告示的,多是尚武院弟子。
尚武院是大將軍拓跋烈請旨後,親自督辦創建的武學堂。
尚武院的一大特點就是,在這裡修行的弟子,有一半來自北野軍中,一半是花錢來的。
足夠優秀的年輕人,軍職沒到校尉級別的,到尚武院修行之後再回到北野軍,軍職都會往上調至少一級。
簡單來說,就是誰被選中進了尚武院,那就是要晉升的信號。
另外一半弟子,是雲州治下各大家族,或是商賈大富的年青一代。
這些人也有區別,比如各大家族的人,身上或許早有功名,但並無實職。
來尚武院修行之後,拿著尚武院的薦書,再加上家族運作,出去謀個一官半職就順暢的多。
至於商賈之家的人,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是鍍金,而是結交。
當然,他們這些註定不能從軍的人,在尚武院所學和北野軍的人絕對不一樣。
所以有人也說,尚武院那僅僅是一家武院嗎?那不是,那還是一張網,關係網。
林葉才來,還沒有換上尚武院的衣服,他也不急,畢竟也沒幾人能催他。
他知道小姨的好意,讓他來尚武院不是為了修行,而是為了交際。
以林葉現在的身份,他需要和那些商賈大富之家的人去主動交際麼?
他需要的,是和北野軍中那些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打交道。
小姨說,在雲州,只要別人知道你是林葉,那自然就只能是別人巴結你,不用你巴結別人。
可是你將來真正需要用到的人,和巴結你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網,得你自己來織。
林葉其實不擅長這些,他不喜歡交際,和陌生人他幾乎沒有話可說。
看過了告示,林葉側頭看了看尚武院大門口,那裡聚集著一大群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林葉朝著他們走過去,本想打聽一些事。
才靠近,就被一個教習模樣的人攔住:「你要做什麼?」
林葉:「打聽一下,怎麼找院長大人?」
那教習道:「院長大人今日沒空,你明日再來。」
林葉見這些人湊在那竊竊私語,時不時的抬頭看看遠處,於是他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教習有些惱火:「你能不能先離開這,院長大人今日不在,他去大將軍府了。」
林葉道:「我是來報到的。」
教習看了他一眼:「自己去找接引的人,他們會帶你去報備。」
林葉噢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走到尚武院門口,還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因為大家都在議論著,說是今日北野王會來。
難怪了。
林葉進門都沒人管,所有人都翹首以待的是北野王,誰會理會他這樣一個除了長得好看,其他一點都不起眼的年輕人。
林葉進門,朝著一個過路的武院弟子抱拳問道:「請問,我新來武院,要去何處報備?」
那弟子上下打量了林葉一眼,笑了笑:「又新來一個,軍中來的還是花錢來的?」
林葉回答:「軍中。」
那弟子聽到軍中兩個字,便收起了幾分輕視,若林葉回答是花錢來的,那他連理都懶得理。
這尚武院,其實應該分開叫,一個是尚院,一個是武院。
尚院那邊,就指的是花錢來的,人家都花錢了,當然尚院的尚字在前,當然,這句話是用來安慰那些花了錢的人。
武院那邊都是北野軍中的人,他們對尚院的人,歷來看不起。
那弟子指了指一個方向:「你往那邊走,見到第一排房子,正中間那屋,洪教習負責登記造冊之事,你可去找他。」
林葉抱拳:「多謝。」
那弟子笑了笑:「都是軍中同袍,何必客氣,我多提醒你一句,洪教習脾氣不好,你莫要惹到他。」
林葉點頭,再次道謝後,朝著那弟子指的方向過去。
尚武院是真的大,從正中的路分開左右,左邊是尚院右邊是武院。
林葉來之前還特意打聽過,尚武兩院加起來一共有一千四百餘人,武院那邊卻只有二百餘人。
所以林葉想著,剛才那位弟子的態度不對,應該稍稍溫和些。
畢竟武院這邊二百餘人的吃喝用度,不都是指著人家尚院那邊的學費麼。
那邊一千二百多人,每個人估計要交的學費,都不會低於三千兩,畢竟是來鍍金的,哪能花少了,花少了就顯得尚院不夠檔次。
一家尚院,每年的學費就有數百萬兩之多,這些銀子,也不只是讓武院那邊的人能吃好穿好,連北野軍的吃穿都離不開人家。
見到第一排房子林葉停下來,見那邊有不少人在排隊,他便規規矩矩的走到了隊尾。
好在是排隊的速度不慢,只大概一刻左右就到林葉。
林葉有些走神,正在思考著,若這武院裡學的真是好東西好本領,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個辦法,讓子奈也來聽一聽。
還想著呢,他身後的人提醒:「到你了。」
林葉抬頭。
面前的人遞給林葉一個袋子:「簽字,拿走。」
林葉怔了怔,問:「這是什麼?」
面前那教習皺眉:「你不知道這是什麼,你在這裡排什麼?哪個宿室的,叫什麼名字!」
林葉道:「我今日才來,我以為這裡是在排隊報到。」
那教習瞪了他一眼:「我身後屋子裡。」
林葉道了聲謝,剛要離開,那教習道:「反正都排著了,帶走!」
林葉看了看那麻袋:「這是?」
「草紙!」
那教習道:「雖然你是新來的,但你既然來報到,總是會擦屁股的吧,帶上,走!」
林葉想了想,他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扛著一袋子草紙就進了那間屋子,屋子裡有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臉上就是那種兇相。
在林葉前邊還有三人在等著,大概是剛剛被訓過,所以都默不作聲。
林葉想著,這位大概就是負責報備的洪教習了。
洪教習抬眼看了看林葉,往旁邊指了指:「放一邊吧,放下就出去。」
林葉:「我的。」
洪教習:「什麼你的?」
林葉:「草紙,我的。」
洪教習:「你不是來報備的新人?」
林葉:「我是。」
洪教習:「你帶著一口袋草紙來報到?還沒分配你的宿室,你領什麼草紙?」
林葉:「宿室里就有茅廁嗎?」
洪教習一愣。
林葉自言自語道:「草紙,不是茅廁用的麼?」
洪教習道:「就顯得你嘴會說話?」
林葉還沒再說什麼,洪教習抓了一沓紙扔在桌子上:「自己填寫,填完了就到門口等著!」
他說完起身,從林葉扛著的那袋子裡,扯出來一把草紙走了。
林葉問:「補給我嗎?」
洪教習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急著去茅廁,他好歹也得問問這小子叫什麼,從哪個分營來的。
前邊那三個人都無奈的笑了笑,他們看向林葉,林葉也笑了笑。
四個人就在那紙上填寫自己的名字,來自何處,被調去什麼地方學習。
填好了之後,四個人把紙沓好,就到門口等著去了。
可是左等右等,不見那洪教習回來,一直到中午沒人來,林葉看了看那三個人:「要不,先去找地方吃個飯?」
其中一個說道:「讓咱們等著,走了不好吧。」
林葉:「咱們去找食堂,吃過了就回來,應該不耽誤。」
那幾人又互相看了看,最終覺得林葉說的有道理,跟著林葉就去打聽食堂位置了。
他們才走,洪教習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額頭上都是汗水。
到了這,不見有人,他跑進屋子裡把林葉他們填好的紙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他找了一圈沒見到剛才那幾個小子,只好又跑回院長大人的客廳。
尚武兩院的院長雲乘風看向他:「人呢?」
洪教習隨即雙手把那幾張紙遞了過去,臉色有些白。
坐在主位的拓跋烈皺眉道:「今日要來的那個主要之人可不是我,我來了,他人卻找不到了。」
雲乘風把那幾張紙雙手遞給拓跋烈:「人確實來了,也找到了。」
拓跋烈拿過來看了看。
第一張紙上寫著的是名字:杜恆,軍籍:北野軍甲子營,調入教級:弓箭營訓。
第二張紙上寫著的是名字:張志凌,軍籍:北野軍甲子營,調入教級:槍兵營訓。
第三張紙,拓跋烈拿起來看了看,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嘴角抽了抽。
名字:林葉,軍籍:契兵營,調入教級:副院長。
他把紙遞給洪教習:「武院副院長,找你報備?」
洪教習汗流浹背。
就在這時候,有一名教習跑到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和雲院長說什麼。
雲院長道:「有話直接說!」
那教習道:「食堂那邊有個新來弟子鬧事,扛著一口袋草紙,沒有軍牌,非要吃飯,硬說他是新來的副院長。」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