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破局之法
黑暗中，出現了光。
一瞬間，夏仁仿佛忘記了一切。
眼前的處境再也不重要，管他什麼黑霧，什麼使徒，他的目光，只是單純地注視著眼前那熟悉的容顏。
「……靜靜。」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方並不說話，只是默默微笑著，鬆開緊握的手。
兩人的身體分開，夏仁還在下墜，而對方則停留在原地，身形越來越虛幻。
夏仁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覺，還是人生最後的走馬燈。
他只是不舍，只是，不願分離。
他艱難地伸出手，然而手指剛剛觸碰到對方的身體，就驟然渙散。
連最後一絲溫度，也沒能留下。
與此同時，瀰漫在周圍空間中的黑暗潮水般退去，天空中，亮起黯淡的月光。
從外界看，整個魔法陣被一團巨大的黑色黏稠物質包裹，它隔絕了所有光線，沒有任何亮度，遠遠望去，宛如漆黑的深淵一般。
突然，這團黑色物質中央，出現了一絲光亮，雖然很微弱，但卻無法令人忽視。
剎那間，整個黑暗物質沸騰起來，隨後如同灌滿水的氣球被針戳破一樣潰散。
悽厲痛苦的嘶吼聲響徹在山谷之間，魔法陣上泛起的紅色光芒忽明忽暗，險些熄滅。
吞噬的失敗，竟給使徒帶來了的難以想像的重創。
夏仁睜大雙眼，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粘液徹底包裹，其中一部分粘液甚至想要鑽進自己的鼻腔和耳道。
他顫抖著手，奮力對抗粘液的撕扯，艱難舉起挖耳勺伸進耳朵。
頓時，無形的力量從他體內湧出，組成護盾，將所有粘液勉強推開。
他腦後觸手揮甩，像條鲶魚一樣在粘液中遊動，快速脫離使徒的掌控的範圍，也就是魔法陣外。
如果繼續呆在這裡，那些粘液很快就會突破防禦，再度吞噬自己。
「剛才，那是什麼？」
回想起那個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夏仁還心有餘悸。
而且，他想不通，為什麼於靜靜最後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難道是我的幻覺？」
不過確實是因為那道唯一的光，自己才得以死裡逃生，如果是幻覺的話，那又是什麼拯救了自己？
看著眼前翻湧的黑霧和粘液，夏仁蹙起了眉頭。
這個使徒和自己白天遇到的溺靈擁有同樣的弱點，那就是光。
他們害怕光線。
夏仁視線向上，半空中，魔法陣的紅芒和月光互相抗衡，宛如一個獨立的結界。
或許就是因此，這些溺靈才能在明面上活動。
「所以問題的根源，還是在如何破壞陣圖上啊……」
只要魔法陣被破壞，那麼覆蓋在胡弗大壩上空的結界就會消失。
在月光的照耀下，所有粘液怪物都將無法自由行動，包括使徒。
只是，這太難了。
如今酒保顯露出使徒真身，整個魔法陣都被他保護在身下，自己如果還想要進去，等於是自投羅網。
就在他冷靜考慮對策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蟬鳴般震動。
夏仁回過頭，正看到大壩出現了一個缺口，將所有溺靈阻隔在對岸。
唐堂堂一躍而起，衝擊敵人中央，懷抱著與他體型相比很是誇張的水泥柱大殺四方，像個戰神。
但是隔著這麼遠，夏仁還是看到環繞在唐堂堂周身的血霧，以及對方那張興奮到癲狂的臉。
他頓時心中一沉。
「莫非和他師傅一樣用了【強心針】？」
夏仁看過梁婉和易知余他們對劉傅生的那場大戰的記錄，自然對【強心針】也有所了解。
除非擁有像易知余那樣的好運，不然其他人一旦使用，就幾乎沒有活路。
一邊是拼死戰鬥的隊友，一邊是即將舉行完成的獻祭儀式。
夏仁夾在中間，如同夾在狹窄逼仄的岩石裂隙中動彈不得，異常的憋悶和沉重。
他閉上眼，長呼了一口氣。
再次睜眼，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雖然比較困難，但是，
「首先，要殺掉這個使徒。」
夏仁緊握手中的撬棍。
如今，是最好的機會。
使徒剛剛遭受重創，如今還未來得及恢復過來，之前用來吞噬自己那一招，短時間內估計無法使用第二次。
雖然不知道對方還沒有其他的招式，但想要殺死自己，是絕對沒有那麼容易的。
只是，夏仁還有一個疑惑。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使徒，有些太弱了。
即使是當初重傷瀕死的劉傅生，都能給夏仁帶來強大的壓迫感，但是眼前這個使徒，卻並未給他帶來過多的震撼和心理壓力。
「是自己變強了，還是說舉行儀式消耗了使徒太多的精力？」
夏仁正在思考從哪裡發起進攻的時候，異變陡生。
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整個大壩，包括水庫和兩側的高山，仿佛都在搖晃，如同發生了威力巨大的地震。
「可，可惡——」
黑霧激盪，使徒發出怒吼，似乎在竭力壓制著什麼。
恐怖壓抑的氣息豁然降臨大地，一股森然的涼意從夏仁腳底板直躥腦門，心臟止不住地瘋狂跳動。
他轉頭看向腳下的水庫，那裡正是恐懼的源頭。
爛泥一樣的粘液在水庫中涌動，幅度正愈發激烈，仿佛裡面有一條鯨魚在攪動。
夏仁突然意識到，這水庫中的物體，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
魔法陣只是表象，亦或只是一道虛幻的「門」，而這場儀式真正重要的祭品，正是裡面這些由埃塞拉市百萬生靈轉化而成的，無窮無盡的溺靈。
「這恐怖的氣勢，難道是他們的『神』已經應召而來了嗎？」
夏仁手腳冰涼，像等待被槍決的死刑犯，眼睛死死盯著那翻騰的「水面」。
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間，由無數溺靈身體組成的「湖水」湧起數十米高，形成一個巨大的畸形水泡，又像是可憎的腐壞之卵。
那無定型的龐大生物在裡面左右衝撞，似乎要打破卵泡的束縛。
下一個，卵泡被撕裂開一道慘烈的豁口。
仿佛自遙遠荒古而來的古老生物，發出震顫靈魂的吼叫：
「塔克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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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