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福氣,那她為什麼不直接往清王世子身上貼,為什麼要反抗,為什麼清王世子還需要用強?」
小矮子被這三個為什麼,問得絞盡腦汁想啊想,也突然發現他剛剛說出口的正確解答,前後似乎是對不上的。
「你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對吧,所以你才會阻止,才會來喊我。」
小矮子連忙點頭,強迫人就是不對。
「可你明知道這是不對的,為什麼又理所應當的覺得那是女婢的福氣?」
小矮子也是被虞汀汀徹底問疑惑了:「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我們去問問夫子?」看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於是二人就去找了那天在書院門口捨身為學生擋刀的夫子。
夫子最開始聽到清王世子竟然在書院做那等事情的時候,十分憤怒,等聽明白兩個小兒的問題,也被問住了。
但他到底比小矮子博學,思索片刻之後便道:「女子清白重要,她失了清白,若是不跟了清王世子,就沒有旁的男子要她了。」
「若是沒有旁的男子要她,她往後會活得十分艱難,現在年輕還可以在書院繼續做事情,可若是年紀大了,她自己沒辦法的時候,沒有夫君照顧,沒有子嗣,那日子會很悽慘。」
「以上,說的都是好的一種情況了,還有更不好的情況。」
「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齡都要嫁人,若是她家中父母因為她失了清白的事情一直嫁不出去,或許會將她趕出家門,她身後沒有家人,會更容易被人欺負。」
「且若是她失了清白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只怕是書院也容不下她。」
「另外就是,清王世子欺負了她一次,保不齊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會不會引得更多的人欺負她呢?」
虞汀汀最是知道人性的惡,這個答案她知道,是肯定的。
「女子清白重要,所以丟了清白就沒人要,那為什麼男子失了清白就沒人說,甚至還可以娶妻納妾搞一窩呢?」
豐和道長不是個潔身自好的,她親娘還是個婚內出軌的,所以虞汀汀一直以為清白這東西,不關乎男女,都不重要呢。
失了清白這四個字,講真夫子活了六十年,還是頭一回聽人用在男子身上。
虞汀汀直接給他問麻了。
這題小矮子會啊,他積極搶答:「因為男子跟女子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不都是人麼?」
「雖然都是人,但男子要比女子尊貴啊!」
「所以你覺得你娘親不如你父親尊貴。」虞汀汀問。
「怎麼會,我娘親最好了。」小矮子都能因為看不過去他爹寵妾滅妻干出那種坑寵妾的事情來,他娘親在他心中自然是極好的。
「那你剛剛不是說,男子比女子尊貴麼?」
這下小矮子又回答不出來了,只能看向夫子求助。
還是跟剛剛一樣,他原本覺得他脫口而出的那些話都沒有錯,但被虞汀汀這麼追根究底的一問,就覺得他好像說的是錯的。
夫子通過這會兒時間,也整理出來了答案:「的確如丁丁所言,最開始的時候男女都是一樣。但因為咱們後面逐漸掌權、掌財的幾乎都是男子,男子為了讓自己日子過得更舒坦,必定會對需要依仗他們生活的女子提出許多要求。」
「譬如溫良謙恭讓、琴棋書畫、容貌性格這些,而女子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就只有去取悅和迎合她們所依仗的,時間一長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種男子跟女子是不一樣的觀念。」
「又譬如普通的農家,大部分男子幹活肯定比女子厲害,作為主要勞力的男子若是病了或者出了其他的問題,家裡就會支撐不住,所以女子會自然而然的去照顧男子、服務男子,時間一長也就形成了男女不平等的觀念。」
「人都是貪婪的,他今日在家裡多吃了一口肉,明日就會想著多吃兩口,所以逐漸就形成了一種大的趨勢,男子為了一直處於高位,他們會一直要求女子如何如何。而女子為了能更好的依附男子,也會主動去教化自己的女兒當如何如何。」
「說到這裡,也就要說男子跟女子天生的優勢了,男子天生優勢在力量,而女子天生優勢在細心。男子以剛制柔,而女子以柔克剛。」
「故而雖然在大環境下面,我們說什麼男子比女子尊貴,但實際上還真不好說,各家的當家夫人也都是很尊貴和受人尊敬的。」
「只是女子的清白是值錢的,是她們可以用來為自己爭取位置的東西,但男子的清白是不值錢的,也爭取不到任何東西。」
夫子說了一大通,說到最後總覺得他好像在自己罵自己是怎麼回事?
夫子雖然秉承師德,道理上在這麼嚴肅的跟自己的學生分析。
但他到底也是男人,有福不享王八蛋,他也是有兩個妾室的。
虞汀汀似懂非懂的點頭:「所以是不是可以說明,男子心眼兒比女子心眼兒小?」
夫子和小矮子都齊齊看向虞汀汀,不明白她為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正常人難道不是會來一句:所以男子沒有女子值錢,沒有女子貴重麼?
「你們看啊,女子面對不清白的男子,能做到不嫌棄,但男子卻做不到不嫌棄不清白的女子,這不就是他們心眼兒比女子小麼?」
夫子提醒她:「咳咳……是我們,我們……」虞丁丁小朋友,你也是個男娃啊!
這事情上面吧,他們還真做不到心大不在乎。
夫子沒法爭。
但他有其它的話說啊:「那是因為女子是男子花重金娶回家的啊!」
「意思就是,自個兒花了錢的,所以就必須是清白的?不花錢的,清不清白就無所謂?」
所以安寧侯夫人不嫌棄她師父不乾淨,她師父也不嫌棄安寧侯夫人不乾淨,因為他們是不花錢的?
夫子想了想,頷首。
虞汀汀的問題又來了:「那他們為什麼要去青樓啊,去青樓是要花錢的吧,青樓的女子也沒有清白吧!」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澄澈,一點都沒有看不起青樓女子的意思,就是淡出的疑惑,好奇。
夫子這下真的有點汗流浹背了,這……
這……
這他要怎麼說呢?
這裡頭原因門道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