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握緊

  這八個泥人,陸朝朝打算用於維護宗門。

  至於傳授修行的師父,她另有安排。

  第二日醒來。

  她剛睜開眼,便聽說陛下要在京城百里外的山巔,修建什麼。

  據說手筆極大,打開國庫,撥了一大筆銀子,即日開工。

  還準備在下個月四國會談,如今正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這兩件事下來,朝堂上很是不安。

  此事重大,若傳出去只怕會引起動盪。宣平帝並未四處宣揚,但朝堂上卻隱約能感覺到風雨欲來。

  一切雖緊張,但也在迅速推進。

  陸朝朝親自去了一趟女學,才發覺女學進步極大。就連智心才不由嘆息:「這棵好苗子,差點就埋沒了。」

  「明年她應當能下場試一試。」明年是玉珠入學的第三年。

  陸朝朝眉眼帶笑,女學上空隱隱流動的正氣,讓她欣慰。

  「你若是肯入學,老夫也不至於現在才找到關門弟子。」智心吹鬍子瞪眼,若說能與玉珠相媲美的天賦,大概也只有陸朝朝了。

  「我比不過玉珠。」陸朝朝坦言。

  「我雖天資比玉珠高,但玉珠心中只有求學的信念。」

  「而我,心思太雜,是比不過玉珠的。聖人收玉珠為弟子,是最優解。」況且,陸朝朝的性子便不服管教。

  智心幽幽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天。

  「我只能幫你五年,剩下的,你就要靠自己了。凡間能走多遠,全憑運氣。」書宗,終究無法與神界抗衡。他要為書宗眾多弟子的性命負責。

  陸朝朝明白:「聖人能送凡間一程,已是莫大的恩賜。朝朝替凡間謝聖人相助。」陸朝朝恭恭敬敬對他行了個大禮。

  「你要是缺弟子,不如……把善善抱去?」

  智心蹭的跳起來:「你這個死丫頭,我冒著生命危險幫你,你居然恩將仇報!!走走走,趕緊走……」

  智心原本還想再磨一磨她,一聽她這話頓時暴跳如雷,三兩下將她打發。

  陸朝朝站在女學門外,尷尬的摸鼻子。

  善善雖討嫌了點,倒也不至於啦。

  她回到府上時,謝玉舟已經起床坐在桌前。

  一見朝朝頓時眉眼飛揚:「我給你說,你娘是不是要替你大哥說親了?」

  陸朝朝懵圈的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啊,我無意中聽到的。不過……你哥都快三十歲的人,也該說親了吧?這城裡的姑娘都望眼欲穿。」

  「他再不娶媳婦兒,過兩年就娶不到了。」

  陸朝朝莫名的問他:「為什麼娶不到?」

  謝玉舟下巴微揚,一臉得瑟:「因為我長大了,有我,哪還有他的事兒。趁著我沒長大,他趕緊娶妻吧。」

  陸朝朝……

  果然,睡一覺起來他又恢復了本性。

  陸朝朝心裡琢磨著,二哥明年都該當爹了,三哥也滿了十五。唯獨大哥依舊孤身一人,也難怪娘不放心。

  她躡手躡腳的趴在門口,聽得屋內哥哥和娘親對話。

  「娘,今早我上朝時,路上『巧遇』好幾個姑娘,是您安排的吧?」陸硯書無奈的坐在桌前,十八歲的陸硯書提及感情還會青澀的臉紅。

  如今身在朝堂的陸硯書,提及感情已經沒有半分起伏。

  許時芸心虛的不敢與兒子對視。

  大兒身上官威越發重了,她有時候甚至在兒子幽深的目光下,頭皮發麻,不敢與之反駁。

  「朝堂上就你孤身一人了……」許時芸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看看,誰家像你這麼大年紀,還沒有妻子兒女的。」芸娘怎麼可能不憂心。尋常人這個年紀,孩子都比朝朝大了。

  許時芸瞧見人家府上辦喜事兒都眼紅。

  「有啊,李自溪比我還大兩歲呢。」陸硯書還真找出一個。

  許時芸一哽……

  「合著你倆還比上了是吧?」兩個光棍兒還挺自豪?

  「娘,兒子上次說過,並不想沉迷於兒女私情。兒子暫時也並無婚配的想法……」

  「如今老二已經成婚,您即將抱上孫子孫女,便不必催兒子了吧?」

  陸硯書神色溫和,但他素來堅定,芸娘忍不住頭疼。

  「路上巧遇的姑娘,你就沒有一個中意的?」

  芸娘急匆匆追問道。

  陸硯書點頭。

  「那……那……」芸娘捏著帕子,臉色有些尷尬。

  「那群好看的男娃呢?」她眼神灼灼的看著陸硯書,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陸硯書有瞬間錯愕。

  「男???」混跡官場多年的陸硯書表情有瞬間裂開。

  「女的沒看上,男的你也沒看上嗎?」芸娘急了,真的急了。大不了……實在,大不了,男兒媳婦也能接受吧!!

  陸朝朝捂住嘴,我娘真開明啊。

  不過想想,大哥和男人手牽手……

  咦,陸朝朝不敢想。真的太……刺激了。

  陸硯書看著母親,看著看著竟是笑了起來。許時芸在他的目光下,竟有些挫敗。

  「是的,不論男女,都沒看上。」

  「而且,兒子對男人並無想法。」陸硯書忍不住更正。他很怕自己哪天回房歇息,床上躺著個男人。

  陸硯書瞥了眼屋門,對許時芸努了努嘴,便猛地打開門。

  噗……

  陸朝朝往前一撲,便撲到大哥腿上。

  尷尬的抬頭,露出缺牙齒。

  「娘,兒子便先行告退。」陸硯書牽著陸朝朝便往門外走去。

  待兄妹倆走遠,登枝才上前勸道:「夫人,大少爺自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他若不想幹的事,誰都勉強不了。」

  「您又何苦討大公子煩悶。」登枝想想,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姑娘配得上大公子。

  大公子天賦卓越,貌比潘安,待人有禮,年紀輕輕手握重權,就像那天上的雲,高不可攀。

  許時芸頹然的坐在桌前,一手杵著額頭。

  「我明白。」她低聲道。

  她哪裡不明白呢。

  她全都明白。

  她的兒子心中有百姓有江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心中沒有風花雪月,也沒有兒女私情。

  可許時芸……忍不住恐慌。

  朝朝和硯書,就像是風箏。

  她將他們帶到世上,卻握不住線,總給她一種不定的恍惚感。

  急於想要以感情牽絆將兒子留在身邊。

  她怕……

  她怕自己握不住。

  這是身為母親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