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段時日在冥界轉悠,聽得不少傳言。」
「傳說冥心自天地之初便存在。」
「冥界雖歸神界管轄,但不受神界制約,也是因著冥心的緣故。」冥界歸神界管,但神界並無法掌控冥界。
「冥心力量強大,甚至與天地同源。涉及到天地的誕生……」
「當然,這些東西已經超脫三界範疇,誰也不知真假。」
「只是冥界小範圍內謠傳。」
「但這東西碰不到,人盡皆知。」就連附近都不敢有陰魂靠近。天地間隱隱的震懾,讓他們本能的避開。
陸朝朝偏著腦袋站在岸邊。
那抹光芒,她有種異樣的熟悉。仿佛自己渾身的血脈都開始沸騰起來,仿佛有某種聯繫……
眉心紅色印記亮的耀眼,她不由伸手隔空朝冥心攤開手。
酆都大帝站在遠處,不由失笑。
「冥心與天地同源,雖無意識,但高傲是刻在骨子裡的。本尊在此處鎮守冥界千年,都不曾碰過呢。」
「你啊,消停點吧。冥心可不會因為你是昭陽劍尊就……就……」
說著說著,他愕然的捂著胸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就字在嘴裡卡了殼。
只見冥心突然騰空而起。
光團直直的向著陸朝朝攤開的小手飛去。明明只是一團光,他甚至從中看到了雀躍與歡喜。
光團入手,有幾分溫熱,甚至陸朝朝能感覺到幾分親昵。
仿佛,早已相識一般。
光團圍著她,時不時碰碰她手臂,碰碰她臉頰,碰碰她腰肢,逗得陸朝朝露出銀鈴般的笑聲。
酆都大帝……
麻了,真的麻了。
「我是什麼賤人麼?守了你千年也不給碰?」酆都大帝滿臉怨念,仿佛被拋棄的小媳婦兒。
陸朝朝雙手捧著光團,腦袋微偏。
「我仿佛在哪裡見過你。」她腳步微晃,腦子裡模模糊糊,仿佛有一層屏障,看不真切。
腦海中似乎有模糊的記憶閃現,她想捕捉,腦子卻猛地一震刺痛。
痛得她瞬間身子乏力。
啪嗒。
膝蓋一軟,小姑娘便跪在地上,捂著腦袋輕聲哀嚎:「好疼,腦袋疼。」腦子裡鑽心的疼,她越想,疼的越厲害。
酆都大帝心頭一驚,正要上前。
還未踏出一步,便感覺到道驚駭的力量降臨,只是瞬間,便掩下力量。
那股力量,就像渡劫時的天威。
讓他不由心生恐懼。
他抬頭看去,面前不知何時多出個身形瘦削,略顯高挑的白衣少年。
少年大概十六七歲模樣,彎腰抱起陸朝朝。
「你……」酆都大帝剛開口,少年輕輕一瞥。那一眼,含著威壓,含著幾分漠然。
就像九霄天外的帝君,不,帝君氣息溫和有禮,他的氣息明顯帶著殺戮。
渾身毫不掩飾的桀驁。
就像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讓人不敢仰望。
酆都大帝只一眼便移開眼眸。
心底掀起驚天駭浪,三界,何時出了這麼個人物?是散仙?怎麼從未聽聞!
謝玉舟瞧見少年,頓時鬆了口氣。
「哥,您來了?那朝朝勞煩您送回家。我送善善回去……」
善善緊緊攥著他的衣裳,將腦袋埋在他懷裡,渾身瑟瑟發抖。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蒼白驚恐的臉頰。
謝玉舟大大咧咧的,甚至上前墊著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的酆都大帝眼皮子直跳……
小子你作死。
可少年對著他輕輕點頭,抱著朝朝便離開。
待他離開,酆都大帝才覺那股無形的威壓散開。明明面對諸神,都沒有這般強的壓迫感。
「臭小子你作死啊,知道是什麼人嗎?你就敢亂拍!」
「當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般強大的人,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能交好更好。對了,他是哪座山頭的仙尊嗎?」
「我竟不知,神界冒出這等厲害的人物。」
「哼,神界果然好命。上天都偏愛祂們。」
謝玉舟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山頭什麼仙尊?拍肩膀怎麼了?我們一直這般相處啊。」
「他還與我一同在夜裡給朝朝抄作業呢。」說完,他猛地閉嘴。
「這句劃掉,你當沒聽見。朝朝會滅口的!」
酆都大帝???
瞧見酆都大帝不信,謝玉舟哎呀一聲:「他還經常被朝朝打的哭鼻子呢……上次還揚言要找許夫人告狀。」
酆都大帝:這世界,終究癲成了我不懂的樣子。
你所見到的少年,與我眼中的少年,真是同一人嗎?
我很懷疑。
酆都大帝不信,真的不信。
謝玉舟真的是個傻子,哎。難怪人家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反正他也不懂。
謝玉舟剛說完就跳腳:「哎哎哎,善善不准尿我身上!!」剛暴喝一聲……
「你抖什麼?我又不打你。」
謝玉舟見他這可憐兮兮的驚恐模樣,頓時又不忍心,開口安慰。
孩子就尿個尿,不至於嚇到發抖吧……
「行了行了,勞煩酆都大帝送我回去……」
回去時,酆都大帝狐疑的問道:「你可知那少年身份?或是,你可知曉他的名字?」這般人,在三界不可能籍籍無名。
謝玉舟想了想,隨即恍然道。
「我知道了。我聽朝朝說過……」
酆都大帝眼睛微亮,目光認真的看著謝玉舟。
「他叫狗東西。」
「對,他就叫狗東西。」謝玉舟點著腦袋,一本正經。
酆都大帝:「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這喊出去,不被他打死?」對大能修士喊狗東西,嫌死的不夠快?
謝玉舟來了火氣:「誰害你?朝朝就是這麼喊的!」
她一直喊狗東西!
酆都大帝差點被他氣笑:「我問他真名,真名!」
此刻正巧到達人間,謝玉舟白眼一翻:「我問他真名做什麼?他又不是姑娘家……我又不想娶他當媳婦兒。」反正大的喊哥,小的喊弟,謝玉舟主打的就是隨性。
酆都大帝……
氣得扭頭就走。
謝玉舟將善善送回床上,得益於當初養陸朝朝的經驗,他還給對方換了尿濕的衣裳。
善善老實巴交的躺在床上,也不敢鬧騰。
嗚嗚嗚嗚……
太嚇人了。
姐姐就已經很可怕,她還有個更可怕的幫手。
他的人生,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