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藥包好了。」
藥童將藥遞給姜雲錦。
藥童頓了頓,看著姜雲錦欲言又止。
「有事?」姜雲錦面色冷漠,若不是裴氏逼她回來,她壓根不願回陸家。
藥童含含糊糊低聲道:「要不要,拿些……」
「拿什麼?你是個娘們麼,說話含含糊糊!」姜雲錦眼神直直的盯著周舒窈,瞧見陸硯書離開,便想要上前。
藥童來了火氣。
「上回你相公,還拿了些壯陽藥,這次可要開一些?」此話一出,藥堂內眾人紛紛朝姜雲錦看去。
姜雲錦面上羞惱。
「胡說八道,誰要那種東西!還不快滾!」姜雲錦感覺到眾人的打量,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姜雲錦心頭堵著氣。
將藥包塞給丫鬟,便朝著周舒窈而去。
姜雲錦嘴角噙著一絲嘲弄的笑:「周舒窈,我還以為你多高尚呢,當年打抱不平,原來竟是圖謀不軌!」她的眼神帶著怨毒。
「你是不是勾搭陸硯書了?」
「你真以為陸硯書看的上你?笑話,別自取其辱!」姜雲錦帕子捏的死緊,手指都泛著白。
周舒窈瞥她一眼:「你有什麼大病?!」
「站一起就是勾搭了?誰都跟你似的!」
「再說,陸硯書的事,關你屁事!你算什麼東西,管人家陸硯書頭上了?仗著你臉大,仗著你曾退過他的婚?」
「你拋下陸硯書,費盡心思嫁給陸景淮,這日子,定是如你所願吧?」周舒窈笑眯眯的看向她,真是報應啊。
「痴情正直的狀元郎看不上,選了個……嘖嘖……選了個男女通吃的。」
姜雲錦面色煞白,惡狠狠的看向她。
「賤人!你休想看我笑話!」
「你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就算我與硯書退了婚,也沒你的事!」姜雲錦心頭抽痛,她若是不曾拋棄陸硯書,她現在是不是人人羨慕的陸夫人?
當年陸硯書看向她的眼神總是亮晶晶的,總是端方君子的模樣,對她極其珍視。
她卻將其拋棄。
姜雲錦哪裡不後悔。
周舒窈輕聲譏笑:「總比嫁陸景淮好!總比像你似的與男人共侍一夫。」
「住嘴!」
「別說了,別說了!!」姜雲錦猛地驚叫出聲,面色蒼白,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恨意。
她曾擁抱過月亮,哪裡能忍受這種落差!
姜雲錦神色狠厲的看向周舒窈。
抬頭看了眼陸硯書離開的方向,咬了咬牙,便不再與周舒窈糾纏,追著陸硯書而去。
姜雲錦坐在馬車內,可內心依舊無法平復。
她無法忍受眾人異樣的嘲弄的目光,無法再忍受陸景淮。
無聲的落下一行清淚。
眼中滿是悔恨。
馬車停下,甚至還不曾停穩,她便急急的跳下馬車,狼狽的朝著陸硯書奔去。
「硯書……硯書哥哥……」姜雲錦眼眶通紅,喊住前頭的男人。
陸硯書正要抱著朝朝進門。
【硯書哥哥,硯書哥哥……她還要不要臉?】陸朝朝黑著臉吐槽。
姜雲錦想要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如同小時候那般。
陸硯書避嫌的後退一步。
「請夫人自重。」
一句夫人自重,刺痛了姜雲錦的心。
姜雲錦聲音發顫,眼眶泛紅,一雙眸子帶著淚,欲說還休。
「硯書哥哥,你真的不理我了嗎?」眼淚滑落的恰到好處,竟有幾分異樣的美。
「錦兒不懂事,錦兒知錯了。」姜雲錦輕聲抽泣。
「陸景淮是個騙子。他竊取硯書哥哥文章,欺騙錦兒。他與男人廝混,他……」
「錦兒被他花言巧語所騙,錦兒該死,錦兒不該拋下硯書哥哥。」
「這世間,唯硯書哥哥待我真心。是錦兒豬油糊了心,錯把珍珠遺失,將魚目當做寶……」
「錦兒後悔了,錦兒後悔了……」姜雲錦聲音發顫,竟有種破碎的美。
「硯書哥哥,你帶我走,好不好?」
她充滿期待的看著陸硯書。
她曾見證過陸硯書少時的青澀,也曾見證過陸硯書的沉默寡言。
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意氣風發。
他已經是人群中耀眼又奪目的存在。
「硯書哥哥,我想要回到從前……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她慌慌張張從懷裡拿出塊破碎斑駁的玉石。
玉石晶瑩剔透,這是當年的定親玉佩。
陸硯書面上平靜無波,眼神都不曾掀起一絲漣漪。
「當初退婚時,我腦子糊塗,將訂婚玉佩摔碎。我已經將它重新粘好,硯書哥哥,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你永遠會站在我身後對不對?」姜雲錦哭著問道。
「小時候,無論我怎麼惹你生氣,你都會原諒我的啊。」她曾經,也是被陸硯書捧在心尖尖上。
可是,她將真心踩在地上碾壓。
如今,她後悔了。
陸硯書平靜的看著她:「破鏡重圓終有痕,碎玉複合仍見瑕。你何必如此?」
「舊夢不可重溫,破鏡也無需重圓。」
「還望夫人自重。」
「既然選擇陸景淮,便好好過日子。得隴望蜀,你未免太過貪心。」
「再者,沒有人會永遠停留在原地。」
「你,不值得!」
陸硯書甚至都不曾正眼瞧她。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他不敢孟浪,生怕冒犯小未婚妻。給予她一切尊重。
為了創造更多的共同話題,他甚至學著去了解她的喜好。
生死攸關之時,他也不曾猶豫。
但換來的,只有背叛。
姜雲錦嘴唇發抖,臉色白的不像話,她顫巍巍的問道:「你可曾,後悔救我?」
陸硯書轉身,抱著陸朝朝回府。
良久,才聽得一道清冷的聲音。
「不曾。」
【大哥是個君子,是真正的君子。】
【他有責任感,也有自己的底線……】
【姜雲錦,你虧大發咯……】
陸朝朝趴在大哥肩膀,對著玉書使了個眼色。
玉書腳步放慢,便偷偷來到側門。
她朝著遠處的小乞丐招了招手,小乞丐殷勤的跑過來:「彪哥有吩咐嗎?」
玉書趴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您放心,一定將此事辦的妥妥的。」
「一定傳到陸景淮耳朵里……」
夜裡。
姜雲錦追逐陸硯書馬車,傳的沸沸揚揚。
姜雲錦回到家中時。
家中燈火通明,陸景淮陰沉著臉坐在堂前,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