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跪下了,你還想做什麼?」
「許氏,人要知足。」
「侯府諾大的家業,不可能交到一個癱子手上。你好好養育景淮,他也不會虧待你。」
「要怪,只能怪硯書沒那個福氣。」老太太眼神泛著絲涼意。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喉嚨,不知怎麼回事,最近喉嚨長瘡,痛得厲害。
口水都咽不下去。
說話更是痛得針扎似的。
下火的藥吃了一副又一副,卻沒什麼作用。
饒是許氏有心理準備,此刻都被她不要臉的語氣驚呆了。
「養外室,遠澤是錯了。可他都認錯了呀,都給你下跪了。」
「他把裴氏養在外頭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心裡好受,怕你生氣。他那是惦記你,顧忌你。」老太太語重心長的勸道。
陸朝朝趴在門口,小臉都綠了。
【親娘咧,一家子都是PUA高手啊,難怪給我娘洗腦的徹徹底底。】
【就我娘這種傻白甜,不拿捏的死死的?】
【太不要臉了,宴席還在娘酒里下藥呢。】
許氏:傻白甜??
「上奏改世子之位,芸娘,我們還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可好?」陸遠澤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原本,他的計劃是,將許氏和三個男人捉姦在床。
再以許氏犯了通姦之罪休妻,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她留下的幾個孩子,癱的癱,蠢的蠢,不足為懼。
裴氏雖沒什麼腦子,可陸景淮需要一個嫡母,再捧裴氏上位做續娶。
可現在……
陸遠澤壓住火氣,裴氏連累他丟人,他心頭正氣得厲害。
「和和美美?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的?」許氏聲音幽幽的。
「陸遠澤,我為你操勞半生啊,為你生兒育女,為你侍奉爹娘,為你與娘家決裂。而你呢?」
「一邊求娶我入門,一邊,卻養外室!!」
「啪!」許氏一巴掌甩在陸遠澤臉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許氏手掌都震得發麻。
陸遠澤臉上霎時出現五個巴掌印,老太太看得目眥盡裂,指著許氏,氣得渾身發抖。
陸遠澤對著老太太使了個眼色。
老太太強壓著火氣背對著許氏,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芸娘,你打我是應該的。你打吧,若打我能消你心頭之恨,你便打吧。」陸遠澤滿臉愧疚,目光深深的看著許氏。
【渣爹這雙眼,看狗都深情。】陸朝朝在門外吐槽。
許氏輕哧一聲,可不是麼?
年少無知的她,可不就被他的皮相所迷惑。
當年,她參加廟會,與奴僕走失,身邊只帶了個丫鬟。遇到登徒子輕薄,是陸遠澤救了她。
春心萌動,就這麼一遭,便陷進去一輩子。
「消我心頭之恨?陸遠澤,你想的可真好。」
「陸景淮與硯書同歲,你怎麼敢的啊!!」許氏眼中泛起淚光,她恨啊,恨自己被蒙蔽十八年。
「正室賢良淑德,替你打理侯府。老侯爺送終,都是我送的,你娘侍疾,亦是我夜夜操勞。你卻在外兒女滿堂!」許氏簡直不敢想,若沒有朝朝的心聲,她該怎麼辦?
許家滿門抄斬,三個兒子更是死的死,殘的殘。
他怎能這麼狠?
許氏面上露出一絲譏諷。
目光微挑,看著陸遠澤:「陸景淮,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子。他也配記在我名下?」
「陸遠澤,我要和離。」
陸遠澤神情微怔。
他其實,對自己很有信心。
許氏對他死心塌地,這麼多年從未懷疑半分。
自娶她進門,便給許氏洗腦,許家看不起自己,他害怕回許家。
但背地裡,他卻是借著許家的資源官運亨通。
許氏一點不曾察覺。
養外室暴露,他猜到許氏會發怒,但想不到,她竟然會提和離?
老太太氣樂了。
「和離?許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陸家,沒有和離,只有下堂妻!」
「你已經三子一女,快要做祖母的人了。這一大把年紀被休回娘家,你還要不要臉?我陸家換世子,也不曾換你正室之位,這已經是遠澤對你的恩賜!」老太太一臉不悅,只覺許氏不識抬舉。
「再說,硯書本就是癱子,再有個被休的母親,你那幾個孩子,都想打光棍兒不成?」
許氏面色一沉。
「既如此,那陸景淮也別想進門!」
許氏語氣帶著幾分狠厲。
「再有半年便是秋闈,陸景淮一個骯髒外室子身份,便永遠見不了光!」
陸遠澤眼皮子猛跳。
「許氏,我好意求你,給你個恩德,讓你做景淮的嫡母,你不要不識好歹!」
「景淮有大才,被驚鴻書院院長收做關門弟子,他將來是要入朝堂的!」
「你休想誤了他!」陸遠澤極其看重陸景淮。
陸遠澤想到朝堂中隱隱的猜測,眼中便流露出一絲狂熱。
三元及第。
太子少師。
那將是多大的榮耀啊。
陸遠澤光是想想,心頭一片火熱。
「想要我為你的嫡子騰位置,想要硯書換世子?那便拿出誠意來!」
「否則,大不了全家爛在這侯府里!」
許氏眼中沁出絲絲血跡,儼然恨到了極致。
「你騙我十八年,從未真心待我!!你不配做四個孩子的父親!」
「你若想陸景淮進門,那便逐我們出門,開祠劃名,寫斷親書,正室連帶著世子之位,給你便是!」許氏咬著牙看向他,眼中滿是狠意。
「胡鬧!」
「你做夢!」老太太第一個反對,當即暴怒。
「他們是我陸家子孫,你休想帶走!你要走,一個人滾!我陸家子孫,與你無關!」自古以來,女子和離,就沒有帶兒女離家的。
老太太雖喜歡陸景淮陸景瑤,但哪個老人不喜歡子孫滿堂?
她更不願讓許氏稱心如意。
陸遠澤更是嘆了口氣:「芸娘,你別鬧了。」
「自古以來,就沒有女人帶子嗣和離的。況且……」陸遠澤眼底布滿嘲諷。
「景淮未來不可限量。奉你做主母?不好嗎?」
「而他們呢?一個癱子,一個不學無術,一個愚鈍,還有個奶娃娃,你帶他們和離,豈不是自取其辱?」陸遠澤雖不願貶低自己孩子,可現實如此。
許氏心頭冷笑。
癱子?
不學無術?
愚鈍?
奶娃娃?
到底誰過的更好,且走著看呢!
許氏漠然的看著陸遠澤:「劃族譜,斷親書,缺一不可。只給你三日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