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糰子不注意,吃得滿臉都是,鼻尖上、嘴角邊沾滿了食物的殘渣,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她享受美食的興致,反而增添了幾分天真爛漫的可愛。
偶爾停下來,用那沾滿食物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臉蛋,或是伸出舌頭舔舔嘴角,那份自我陶醉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王夫人在一旁仔細照顧著,連丫鬟想幫忙都被她制止了。
難得遇上一個可愛的奶娃娃,她真的很喜歡跟她待在一處。
吃完兩塊水晶糕,又喝了一口湯,奶糰子拍拍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笑眯眯地看著周圍的人,眼神里充滿了幸福和滿足,仿佛在說:「看,我吃得多開心!」
這樣的場景,總是讓人心生暖意,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與純真。
王明奎和楚之南的嘴角不自覺彎起,都覺得此刻的楚瀟瀟很逗趣,根本瞧不出來她擁有國師的身份。
大家正開心時,奶糰子忽然臉色一沉,指著客廳一角的陰暗之處:「你,出來。」
眾人齊齊一愣,特別是王明奎,感覺後脊背涼颼颼的,難道賀雲一直跟在他身邊?他還沒去睡覺呢?他就來了?
吃著肉餅是黑炭頭看了看黑暗的陰影,發現那裡站著一個人。
一個不高不瘦,不胖不矮的男人,渾身穿著一襲乾淨的靛藍色長衫,見到主人,隨即飄了過來,跪在她面前。
「我不是惡鬼,不會殺人,但我有冤屈,我要申冤。」
【你要申冤可以,入王明奎的夢,不許以死之態嚇唬人。】
楚之南:「......」
賀雲這麼早就來了?他不會一直就待在王明奎的家裡吧?
王夫人被奶糰子的突然變臉嚇著了,臉色不好,王明奎讓她趕緊回後院去,不管前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她心裡更是惴惴不安,又不能反駁,依依不捨跟奶糰子告別,回了後院。
老爺這段時間總是夢魘,時常睡不好,難道是因為這個才將國師請了來?
王夫人一走,奶糰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翻騰,快得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楚之南和王明奎都看傻了,從來不知道,一個兩歲的娃,那雙小手能如此靈活,比孩子們翻花繩還厲害。
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小手一邊比劃,嘴裡一邊念念有詞,像是在結印。
楚之南眼珠子都瞅直了,感覺女兒深藏不露,居然懂得這麼多。
這是要給王明奎布置一個啥陣法?
沒錯,奶糰子就是要給這客廳布置一個結界,免得有啥古怪的聲音傳出去,被人聽見了不好。
結界完成,賀雲從黑暗的角落裡出來,王明奎已經睡了過去。
他化作一縷白煙,盤踞在王明奎的腦袋上方。
夢裡,王明奎又見到了賀雲。
這次,他渾身上下跟被抓時一模一樣,穿著一襲靛藍色長袍,一身的書卷氣。
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他是個跑商的商人,誰都會以為他是個讀書人。
「你夠厲害,居然請了國師來幫忙。她不讓我嚇唬你,讓我好好跟你說話。我聽了她的話才放過你。
王明奎!當年我跟你說了,我是冤枉的,你不信,非得相信王老七的話,定下我的死罪,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放過我嗎?」
「為什麼?」
此刻的王明奎沒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的腦子很清醒,這一定是國師的功勞。前一刻他還醒著呢,下一刻他就睡著了,並且還在夢裡見到了賀雲。
不再是那個渾身血呼刺啦,喜歡把腦袋從脖子上拿下來,脖子上流著血,還有碗大一個疤,他再若無其事,又把腦袋安放回去的賀雲。
說實話,第一天夢裡夢見他時,直接嚇得語無倫次。後面多夢了幾次,似乎也沒有那麼嚇人。
他都習慣了。
習慣看賀雲把腦袋拿下來安放回去。
今天這樣正兒八經,跟他說話的賀雲,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確是冤枉的,也是被自己冤殺的。他有仇,有恨,有怨,衝著自己報復,都情有可原。
「因為我有一次半夜裡回來,聽見他們夫妻兩個在打架,我好心過去勸了一回。當時他沒說什麼,好言好語地把我送走了。
過了幾日我才知道,我走後,他把他的妻子打得更狠。這是他妻子親口跟我說的,讓我以後不要再管他們夫妻倆的事,還說王老七總有一天會打死她。
等我又出門跑商半年後回來,王老七的妻子果然死了。街坊鄰居都說她是病死的,只有我知道她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王老七活活打死的,我還知道王老七為什麼要打死她。」
王明奎腦子已經不會轉彎,緊跟著問:「為什麼?」
賀雲看了他一眼,回答:「因為王老七跟我二弟賀宇的妻子張氏攪和在一起,他們倆還生了一個兒子,已經七歲了。
當年我繼母發現了這件事,王老七怕賀家的人會鬧,就跟張氏商量了一條毒計,把賀家的人全部毒死。
又怕官府會查驗到他們身上,思來想去,利用我身邊的小廝作偽證,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
「你的小廝為什麼會背叛你?」王明奎對此非常疑惑。
賀雲冷臉:「我的小廝被張氏那個惡毒女人算計了,他提前回家是要找我妻子,卻被張氏半路攔住,引誘他,給他喝下了藥的茶,之後做成了他輕薄張氏,被王老七抓姦在床的假象。」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明奎很意外。
「你當我做鬼這麼多年都是白做的嗎?」賀雲嘲諷,「我找了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兇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根據我的話去查找線索。
張氏和他的兒子並沒有死,當年他們都是裝的。王老七假裝仁義,幫賀家料理後事。
目的就是為了掩蓋張氏和他的兒子沒被毒死的事實,也只有你這麼愚蠢的人才會相信王老七的話。
把我當做兇手抓起來殺掉,用來鞏固自己的高官厚祿。你實在不是一個好官,不管你做了什麼,在處理賀家這件案子上,你算不得一個聰明人。
反倒很愚蠢,被王老吉玩弄於鼓掌之上,你知道王老七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