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兩天,最終所學的規矩抵不過心中對馮元熙的念念不忘,她將馮雨花叫到跟前,仔細看著她,隨後問:「你那天的話是什麼意思?」
馮雨花立即跪下:「小姐!別人不知道你心裡的苦,奴婢是知道的。那天奴婢沒有把話說清楚,哥哥其實很愛慕小姐。
這麼多年,他一直心悅小姐,只是造化弄人,哥哥沒有功名,家境不富裕,不敢上門提親。」
她都傻了:「雨花!你哥哥見過我?」
「當然。」馮雨花站起身來,靠近她,小小聲地說道,「小姐可還記得未出閣時,有次出門踏青遊玩,咱們的紙鳶落在了樹枝上,是一年輕男子幫咱們弄下來,送回到奴婢手上?
那人便是哥哥,自從見過小姐後,哥哥邊驚為天人。誰來給他說親也不同意,一心一意就想等著小姐。」
這件事她有點印象,但不多,當時她也沒在意。一隻紙鳶而已,掛樹上就掛樹上好了,重新再買一隻就是。
哪裡想到會是馮元熙撿回了紙鳶?
「爹娘生氣,病重,懇求都沒用,哥哥鐵了心要等他的心上人。」馮雨花說得情真意切,讓人動容,「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哥哥依然心裡藏著小姐。
自知身份不配,只能遠遠地看一眼,聊解相思之苦。小姐!奴婢知道說這些不合適,可真不想眼睜睜看著兩個有情人天各一方。」
她被說得動了心,只是礙於身份,她不可能拋棄兒子離開錢家。
雨花就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接著說道:「哥哥不求名分,只想陪著小姐走一段路,等小姐緩過來了,不需要他了,他自會隱姓埋名,遠離小姐。」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般人很難不動心,她也一樣。
次日,馮雨花安排了一下,當日下晌,她在西城一處破敗的小院子裡見到了俊美溫和的馮元熙。
「小姐!元熙有禮了。」
小院子不大,就三間房,周圍住著鄰居。
她知道,這是馮雨花的家。
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個家還沒她的院子大,再看馮元熙身上洗得發白的長衫,瘦削的身形,心裡猛地緊縮,疼到極致。
這麼好看的男人居然就窩在這麼一個破敗的院子裡,太委屈他了。
「你起來吧!我來看看雨花的家。」
此刻的雨花已經走了,去門外守著,馮元熙大膽地走過來,將她強勢擁入懷裡。
「悅榕!我心悅你已久,今日終於見到你了。宛如乾涸的土地遇上了甘露,我心中狂喜不已。」
說完,不等她推拒,細細密密的吻落下,宛如一張網,將她牢牢包圍。
原本她還有點抗拒,可聞見他身上的皂角香,頓時心如鹿撞,潰不成軍。
邊親吻,馮元熙邊情話喃喃,將她抱去了榻上......
極致動情過後,她再也收不住自己的心。
三天兩頭找藉口出門跟馮元熙幽會,直到懷上了老二。
馮元熙拿著她個的銀子,買了郊外一處莊子,偷偷摸摸接了她去生孩子。
那會兒是冬日,衣服穿的多,誰也沒注意到她懷了身子。她的懷相很好,肚子不大,孩子生下來個頭不小。
出去前後兩個月,就把孩子生了,交給莊子上的奶嬤嬤養著。
懷老三時費了點手腳,說是出去巡田莊,遇上了土匪,被打傷了,要在外頭養一段時間。
錢家二老那會兒也沒懷疑,被她忽悠過去了,就這麼輕輕鬆鬆給馮元熙生了兩個兒子。
一直養在莊子上,老二那時五歲,老三三歲,她不想孩子們一直跟著馮元熙,以後長大了沒啥出息。
就想了一個計謀,將兩孩子弄進了錢府,認作義子。
馮元熙沒有反對,反而很樂意看著孩子進府,說跟著她這個當娘的比跟著他那個當爹的有出息。
至於孩子的姓氏,他一點都不反對他們姓錢。
那會兒她公公婆婆已經病得稀里糊塗,管不了她的事,整個錢家基本上都是她說了算。
孩子回來,馮元熙也跟著回到了城西,依然住在那個破破爛爛的家裡。
她去了幾次,覺得來回不方便,又給他在錢家附近置辦了一處院落。從後邊側門過去,走不到半刻鐘就能到。
這樣方便了他們幽會。
馮元熙對她很好,從來不跟他說一句重話,把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她。一直到他病重,死去,他都還在說著歉疚的話。
「悅榕!對不起!是元熙福薄,不能陪你走到最後。撇下你一個人,我心中難安又無奈。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讓老二老三陪在你身邊,少思念我。」
「元熙!我會找大夫來給你看病的,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那時候她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個男人給了他極致的溫柔,讓她迷戀不已,老天對他不公,偏偏要奪走他的性命。
他不停地給她找大夫,不惜花重金聘請名醫,最後還是落了個人財兩空。
死在了初春的夜裡。
她沒有去看他,都是馮雨花一手操辦的喪事。
一段風流債,以他身死,一捧黃土掩埋乾淨。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沒想到今晚居然見到了。
她很激動,抱著那個透明的身影,又哭又笑,感動不已。
「元熙!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好想你,再沒有人想念一樣把我放在心尖上。再沒有人喊我的名字,沒有人熱情似火地親吻我,沒有人讓我銷魂蝕骨。」
老太太:「......」
你能不能別說了?還有孩子在呢?注意點影響行不?
楚之南看了眼認認真真嗑瓜子的女兒,感覺很欣慰。小吃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吃食上,根本不會去聽錢老太太說了什麼。
錢丞相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他好想打人呀!就算那男人是只鬼魂,他也好想抓過來打一頓。
居然給他死去的老爹戴綠帽,也太不要臉了。原來他老娘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貞潔,早就跟外頭的野男人胡來了。
偏偏他什麼都不知道,跟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多麼可笑?
他連自己的老娘都看不清楚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