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嚇壞了,跟著起身快步走出去,看見肖長樂好好的,鬆了口氣。
拖拽著肖長英的那匹黑馬,依然狂躁不安,誰都不知道,在它的肚子底下,一隻白色錦鼠掉落在地,快速往一旁溜走。
跟著它一起掉落的還有一小撮符篆燃燒後的灰,可惜被其他人和馬匹踩踏,早已尋不到蹤跡。
錦鼠三躥兩躥地奔到奶糰子身邊,幾下就跳進了她的懷裡。太可怕了,那符篆被綁得牢牢的,從白馬的肚子上弄下來,差點磨廢了它兩顆牙。
拖著符篆去了黑馬的肚子底下,卻找不到東西綁,最後沒辦法,只能把自己當做綁帶,牢牢地藏在馬肚子下邊,前肢舉著符篆,後肢勾著馬肚子底下的毛。
等到符篆燃燒完了才放開後肢掉下來,累死它了,得進乾坤袋好好歇歇。
奶糰子是懂它的,一到她手裡就將它塞進了乾坤袋,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靜蘭閉上眼睛還感覺自己在馬肚子底下,看著黑雲瘋跑。
那種顛簸的感覺太實在,它趕緊甩頭,把潛意識裡的感覺甩出去。
張氏瘋了一般跑出去嚎啕大哭,邊哭邊喊,撕心裂肺。
「我的長英啊!誰來救救他!來人吶!趕緊將那匹黑馬制服。殺了它,趕緊殺了它。」
元氏瞧著張氏無意之間爆發出來的狠厲,冰冷的眼神里滿是憤怒,恨不得將那匹馬碎屍萬段。
這樣的她,跟平日低眉順眼的她,形成了相當強烈的反差,看得元氏目瞪口呆。
黑馬依然往前狂奔,終於在一眾人的努力下,將它死死抓住。
楚瀟瀟全程都在一旁看著,沒有出手相助,張氏,不,應該是洪小蓮罪孽深重。
張如因就是她親手掐死的,她們同歲,看張如因穿得比她好,還戴著銀項圈,她嫉妒得要死。
等她們一大家子吃玩下迷藥的飯菜後,她惡狠狠將張如因掐死了。後頭又冒名頂替來京城認親,成功後一直扮演乖巧可愛的人設。
忠勇伯府沒人懷疑她不是真正的張如因,都覺的她能從山匪手底下逃出來實在不容易,對她非常疼愛。
黑馬被制住,有人七手八腳將肖長英解救出來,發現他已經昏迷,臉上被蹭破了好大一塊皮。
臉龐蒼白而扭曲,汗水與泥土交織成一道道痛苦的紋路。衣物被撕扯得凌亂不堪,渾身血乎刺啦,看著悽慘無比。
「長英!我的長英啊!」洪小蓮撲過去抱著肖長英痛哭不止,瞅著後一步走來的肖長樂,瞬間目赤欲裂地質問,「大公子!為什麼長英的馬會突然出事?為什麼?」
元氏一聽,心中頓時不樂意:「張氏!你在質問我兒?」
肖長樂也覺得今日的張氏很反常,好聲好氣地解釋:「長英弟弟的馬為什麼會發瘋我也不清楚,就看見他的馬忽然躍起前蹄,暴躁不堪,長英弟弟摔下馬背,被拖著走了好長一段路。」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我是在問你,長英的馬為什麼會突然暴躁?是不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洪小蓮此刻恨不得吃了肖長樂。
這樣的事情本應該發生在他身上,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為什麼?
難道那張符篆沒貼在肖長樂的馬肚子上?而是貼在了她兒子的馬肚子上?辦事的人搞錯了?
這怎麼可能?
那符篆是她讓兒子親自去貼的,怎麼會錯?
到底哪裡出了紕漏?要殘廢的人成了她兒子,讓她如何接受?
抱著懷裡閉著眼睛,沒有知覺的肖長英,洪小蓮心底的恨意再也無法遮掩。
肖長樂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元氏冷眼盯著洪小蓮:「張氏!你的意思是這莊子上有人要謀害主子?茲事體大,不能馬虎,本夫人馬上派人回去將伯爺喊來盤查。」
嘴上是這麼說,其實心裡早就懷疑洪小蓮了。國師說了她是壞人,難道她今天要算計的是自己的兒子?
難怪她一直說要來莊子上給大公子慶祝生辰,還說男孩子就該縱馬揚鞭,鮮衣怒馬,恣意瀟灑。
原本她不想來,愣是被張氏拖著來,美其名曰給她兒子過一個另類的生辰。
有些東西不經推敲,仔細一想就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洪小蓮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成,此刻的她根本說不出話來,感覺身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捆綁住了,身體裡有東西被抽走。
十幾息過後,她才恢復正常,可她的臉卻多了許多皺紋,頭髮也白了少許。
這一幕看得元氏和她身邊的所有下人都驚恐不已,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洪小蓮的身上發生這麼詭異的事。
一個人的容貌怎麼能在十幾息之間變化這麼大?瞬間老了許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遭報應了吧!讓你壞,讓你幹壞事兒。你的報應還沒到頭呢,等把你的身世扒出來,才叫報應不爽。】
楚一默:「......」
妹妹不愧是國師,小小年紀就擔負起救人性命,撥亂反正之事,太辛苦了,以後一定要對妹妹好,特別特別好。
黑炭頭雙手抱臂,抖著一條腿,嘴角的嘲諷簡直不要太明顯:「張氏!你遭報應了,少了十年壽元。」
洪小蓮回頭,惡狠狠地盯著黑炭頭:「你給我閉嘴!我的事輪不到你一個毛孩子來管。我的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統統弄死你們。」
元氏覺得洪小蓮瘋了,冷聲呵斥:「張姨娘慎言!這位小哥可是國師帶來的人,你這麼無理,有沒有想過忠勇伯府?得罪國師的罪名由你來承擔嗎?
而且國師今日上門,並不是偶然,一定是我們莊子上出了什麼怪事。」
莊子上的下人們全都這麼認為,實在是洪小蓮的變化太詭異,讓他們心驚膽戰。
活一把年紀,頭回看見一個人的容貌瞬間蒼老,這種視覺衝擊簡直震撼人心。
一般人根本無法直視,就跟見了鬼似的。
「我們莊子上不可能會出怪事。」洪小蓮此刻已經完全暴露出本性,「我的臉是因為長英受傷,心裡難過造成的,不是什麼報應。」
奶糰子朝她翻了個大白眼。
【哼!狡辯!你的報應就是我。誰讓我是國師呢?你敢去求害人的符篆,就要做好被懲罰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