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瀟一到,就被老太太抱了過去。
「祖母的瀟瀟呀!又長大了。來來來,祖母抱抱!」
楚瀟瀟舉著雙手,像是要撲過去,小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笑得露出粉嫩嫩的牙齦,越看越可愛。
【啊!祖母!瀟瀟愛你喲!貼貼!】
老太太不知道貼貼是什麼,楊氏也不好去教她。
老國公瞅著活潑可愛的小孫女,臉上都是慈祥的笑。
「母親!威武大將軍府的嫡女跟翰林院侍讀林耿的兒子林宏有私情,這樣的女子咱不能弄進來。」
聽完楊氏的話,老太太無所謂地笑道:「那就回絕。」
老國公沒吭聲,一雙眼睛全都黏在楚瀟瀟身上,感覺這孩子就是靈動,才一個月多點,瞧那雙眼珠子,烏溜溜,水汪汪,骨碌碌轉,實在稀罕人。
孫女他不是沒有,老二家就有一個,小時候可沒有瀟瀟這麼可愛。
楊氏為難地開口:「老大心儀威武將軍府的庶女蘇卿然。」
老太太一愣,抬起頭來:「飛兒喜歡他家的庶女?」
【祖母!蘇卿然很喜歡大哥呢,護國公府的人被砍頭,是她幫著收屍安葬的,她被逼著嫁給富商做填房,不樂意,服毒死在了大哥墳前,很慘的。】
老太太:「......」
還有這一出?是個重情義的孩子。
老國公伸手逗著楚瀟瀟,不經意地對楊氏說道:「既然是飛兒心儀的,那就依了他。」
楊氏皺眉:「恐怕還得等一等。」
老太太斂眉沉思,最後點頭:「那就等。」
武將之家,說話永遠簡單幹脆。
老太太知道楊氏的能耐,只要是大孫子喜歡的,必定有辦法弄回來,等一等沒什麼。
話剛說完,二房的余氏和三房的王氏來了,都是來給老國公和老太太請安的。
余氏管著府里各處的採買,王氏管著府里的田莊鋪子。
兩人給老國公,老太太和楊氏見禮,完了落座。
楊氏發現余氏臉色不好,隨口問了一句:「二弟妹是不是身上不爽利?怎麼瞧著臉色蒼白?」
【娘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二叔回來不與二嬸親近,二嬸心裡難過,幾天沒睡好呢。她懷疑二叔心裡有人了,其實二叔是......】
「哈秋!」
楚瀟瀟打了個噴嚏,把要說的話給忘了。
老太太:「......」
是什麼?關鍵時刻別掉鏈子呀!祖母的瀟瀟寶貝,你說呀,你二叔怎麼了?
老國公臉色一沉:「......」
這逆子要是敢違背祖訓,跟外頭的女人胡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楊氏偷偷摸摸看一眼余氏,心裡也很著急,他也想知道二叔為什麼不跟余氏同房。
女兒為什麼不接著說下去,關鍵時刻打什麼噴嚏呀?
【二叔長痔瘡了,還一直流血,他怕二嬸看了害怕,就乾脆避開。】
老太太:「......」
長痔瘡了?老二啥時候痔瘡又犯了?這可怎麼好?那病瞧著可嚇人了,難怪要跟他媳婦分開住。
老國公:「......」
原來是長痔瘡了,這點隨了他祖父,那玩意兒的確會不斷流血。
楊氏:「......」
二叔是病了?可這話她要怎麼提醒二弟妹?
王氏擔憂地看著余氏:「二嫂的臉色真的很不好,剛才我就想問了。」
余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苦笑著搖頭:「我沒事,大嫂和三弟妹不用擔心。」
老太太把楚瀟瀟交給眼巴巴等了半天的老國公,他早就想抱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撒手,他不好來搶。
她有話要跟老二家的說,有他在不方便,乾脆把孩子給他,將他打發離開。
「瀟瀟!祖父抱你去花園裡走走,看看祖父養的蘭花。」
等了半天,終於抱到了小孫女,老國公樂呵呵地帶著她走了,得好好跟小孫女玩一會兒再把她送回去。
不送也沒什麼,他那好大兒只要回來了,肯定會來他這裡把孫女抱走。
祖孫倆一出去,屋裡就剩下老太太和三個兒媳婦,嬤嬤丫鬟都被她趕去了外面。
「老二家的,你是不是受啥委屈了?有啥話當著娘的面說出來,娘給你做主。」
被人一問,余氏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她是尚書府的嫡女,在家千嬌百媚地養著,嫁進護國公府後,生了一兒一女。
女兒比較大,跟楚一默同年,十四了,眼下正在相看人家。兒子十一,跟楚一凜在書院讀書,已經過了童生試,就等著三年後考秀才。
人人都羨慕她命好,能嫁進護國公府這樣的好人家。
夫婿不但是赫赫威名的大將軍,還潔身自好,一個通房姨娘都沒有。
原本她也這麼以為,嫁進府里來,婆母慈愛,妯娌和睦。名義上雖然是大嫂掌家,其實大嫂把權利下放給了她和三弟妹。
妯娌三人處得跟姐妹似的,她很慶幸自己有這樣的生活。
不知為什麼,這次夫君回來,一次都不進她的屋,寧願一個人待在書房裡。
她厚著臉皮找過去兩次都被他拒之門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每晚翻來覆去睡不著,點燈熬油似的熬著,也不知道該跟誰說這樣的事。
今日婆母問起,她實在憋不住了,顧不得羞恥,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她相信大嫂和三弟妹不會笑話她,往日裡大家十分親近,她遭遇夫君嫌棄,她們一定是同情她的。
楊氏拿過手絹替余氏擦淚:「二弟妹!你快別難過了,我相信二叔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為什麼寧願睡舒書房也不理你?你有找人打聽過嗎?他是不是病了?」
余氏嚇一跳:「什麼?病,病,病了?」
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男人臉色不好,總不愛坐著,就愛站著,難道他病在難以啟齒的地方?
老太太拍了拍余氏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老二身上有隱疾,這事我一直沒跟你提過。」
「隱疾?」余氏嚇得花容失色,「這麼說他真的病了?」
王氏開解余氏:「二嫂!二哥是將軍,是言出必行的人。咱們家的規矩歷來森嚴,二哥怎麼可能胡來?若不是病了,絕對不捨得你獨守空房。」
楊氏也勸她:「爺們也是要臉面的,哪怕是夫妻,有些事也不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