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瀟一覺睡醒,已經在回家的馬車上了。
她看著後頭的遠去的白岩寺,小臉皺成包子,眼眶裡包著淚,伸出爾康手。
【嗚嗚嗚!怎麼就走了?好吃的素齋呢?我一樣沒見到啊!就不能喊我起來嘗嘗味兒嗎?太過分了。】
老太太和楊氏聽了偷偷發笑,楊氏給她留了幾塊白岩寺出品的糕點。
楚瀟瀟接過,塞進嘴裡,用小米牙慢慢磨著,在心裡不停喊「好吃好吃」。
江晨珏從白岩寺回去,沒回江府,直接去了平寧候府。
見到平寧候,他跪下磕頭行禮:「父親安!」
平寧候虛空將人扶起:「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有事?」
「是!」江晨珏起身,坐在平寧候身邊,「父親!我有一事需要向您稟報。」
「何事?」平寧候淡淡地問。
「世子和嫡母算計護國公府二小姐的事。」
「什麼?」平寧候瞬間嚇一跳,「他們母子倆瘋了?為什麼要去算計護國公府的二小姐?那是位和離女子。」
江晨珏神色一暗,語氣不悅:「和離女子怎麼了?那是我要娶的人,是我的正妻。」
平寧候差點沒被大兒子的話氣暈過去:「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好好一忠勇將軍,娶妻為什麼要娶個和離女子?你想氣死我嗎?」
「這個不是重點。」江晨珏擺了擺手,不想跟平寧候扯這些,「重點是世子江晨玉算計我喜歡的女子,和嫡母聯手設計,毀人名節。」
平寧候一個腦袋兩個大:「這事我會處理,你不許娶護國公府的二小姐為妻,若真喜歡,納為妾室吧!」
「父親!我娘是妾室,最後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江晨珏臉色陰沉的可怕,「父親最喜歡我娘,就因為她成了妾室,被人算計,拋下兒子一人離開。
如此沉痛的教訓,父親居然沒有記住?要讓兒子也經歷一遍那樣的痛楚嗎?護國公府出來的姑娘,怎麼可能與人為妾?」
「這......」
平寧候被江晨珏的話堵住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確,當年是他大意了,沒想到陳氏如此狠毒,護國公府的姑娘哪怕和離,也不會與人為妾。
陳氏和她兒子白算計了。
「兒子年紀不小了,經不起父親那樣的經歷。兒子這麼多年不娶親,就是在等護國公府的二小姐。」
江晨珏看了平寧候一眼,不慌不忙地表述自己心底的想法。他已經分府另居,父親也管不了他,但有些話,還是必須早早說清楚,利用他對自己娘親的虧欠。
當然,這種利用,一輩子只能用一次,下次他絕不會再提。
「兒子今天來就是要跟父親把話說清楚,父親若是管不住世子,壞了兒子的好事,那兒子也不會輕易罷休。
平寧候府是世子的,不是兒子的,出了啥事,丟了臉面,名聲,都是平寧候府的事。娶妻之事也不用嫡母插手,兒子自會一手操辦。」
看著眼前一把年紀才說要娶親的兒子,平寧候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裡很清楚,兒子是記恨他的。
因為他的無能,他親娘被人逼死了。哪怕抓住了害死他親娘的證人,也沒有急著發難,而是選擇了隱忍。
說白了就是不相信他這個當父親的,更不想跟平寧候府有任何瓜葛。這些年他培養了一批自己人,大部分都是他手底下退役的將士。
他們在郊外有自己的田莊和土地,還將護國公府後邊的宅院買了下來,什麼時候買的他都不知道。
這個兒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默默無聞,一聲不吭的人了,他有自己的品階,也有自己的勢力。
他最出色的兒子就是眼前的大兒子,是表妹給他生的,偏偏表妹沒能看見。
「你決定了?」既然無法阻止,平寧候只能放棄,「護國公府同意了嗎?」
「他們會同意的。」江晨珏的態度緩和了一些,「父親!兒子希望你不要阻攔,也阻攔不了,兒子此生只心悅她一人。
年少時,因為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誰要敢破壞了我的好事,別怪我翻臉無情。
世子的做法實在讓人噁心,知道那是我的心上人,竟然設計污衊她的名節。」
「我沒有。」門外江晨玉走了進來,大聲反駁,「大哥說話要有證據。」
江晨珏抬眼看著他,冷笑:「證據?劉太尉的女兒劉嬋如不就是證據嗎?別以為你要納她為妾了她就不敢實話實說。」
平寧候聽蒙圈了:「什麼劉太尉的女兒?江晨玉!你都做了什麼?老實交代。」
江晨玉被他父親一吼,頓時垂下腦袋,不敢吭聲。
這件事他真不知道從何說起,人是他母親找來的,結果卻變成了這樣,越想越覺得噁心。
當初他就不該腦子一熱,為了八百萬兩銀子,答應娶楚之音。最重要的一點是,護國公府的女兒不會給人做妾,他怎麼忘了?
都是那八百萬兩銀子給鬧的。
「你愣著做什麼?你倒是說呀,你跟劉太尉的女兒怎麼了?」
「父親莫要動氣,世子不說我說。」
江晨珏沒有添油加醋,把發生在白岩寺石子湖邊的事一五一十全都細細道來。聽的平寧候眼眸睜大,臉色發青。
「瘋了,瘋了,你個逆子,你跟陳氏一起瘋了。」
平寧候真的很生氣,抓起什麼就朝江晨玉砸。書本,硯台,毛筆,宣紙,筆架,稀里嘩啦砸了一地。
江晨玉身上,臉上全都是墨點子,狼狽至極。
「養不教,父之過,父親的確該好好教訓世子。」江晨珏的語氣十分陰沉,「偌大的平寧候府要是敗在世子手裡,父親將來拿什麼臉面去見祖宗?」
江晨玉氣得半死,反唇相譏:「大哥又比弟弟好在了哪兒?為了一個和離的女人,居然分府另居,怎麼?打算跟平寧候府老死不相往來?」
「此事與你無關,你只要記住,往後江府是江府,平寧候府是平寧候府,父親可以去江府,世子和其他人不得擅入。」
「嗬!當我稀罕?」
「如此甚好。」江晨珏站起來,冷冷盯著江晨玉,「世子記住今日之言,若是他日犯了,本將軍必定打斷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