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林文海你可不能死,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蓮香強忍身體的疼痛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從林牛氏身邊走過的時候,林牛氏還嫌棄的哼著鼻音:「趕緊燒水把身子洗乾淨,耽誤文海出門的時辰,你又得挨打。」

  「我勸你啊,還是老老實實聽文海的好。別老想著逃走。」林牛氏不耐煩的打了幾個哈欠:「你也不想想,賣身契還拽在文海手裡,你又能跑到哪裡去呢?沒有戶籍,就是個黑戶。落誰手裡,你都只能比現在更慘不是。」

  「好歹也是樓子裡出來的,不早該被人睡慣了嘛!別以為自己出了樓子,身子就乾淨了!有些東西,髒了就是髒了,和洗沒洗、身在哪裡,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給你說,你要是識趣些,好好為這個家掙錢,等文海手裡有了余錢,自然也會念及你的好。說不定,就把賣身契還你了呢!」

  自打文海帶著她出去掙錢以後,每日都是入了夜才回來。

  為不耽擱第二日出門掙錢的時辰,文海便叫她天不亮起來,守著蓮香清洗身子梳妝打扮。

  於是她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真是累得不行。

  若是能勸得這小蹄子放棄逃跑的想法,老老實實掙錢,她也能省些心松活些。

  灶棚里,蓮香冷笑道:「別拿對王金枝的那些招數來對我,它們對我不起作用!林文海他就是個畜生,是個沒沒心沒肺的畜生!」

  林牛氏哪聽得別人這樣罵自己兒子,想上去打人,又怕把人打壞了影響掙錢。只能強忍著啐了一口:「呸!就你那張臭嘴,活該是個賤命!磨蹭什麼?趕緊去挑水!」

  林牛氏罵完,氣憤的把臉別開,就沒注意到蓮香微揚的嘴角。

  同前幾日一樣,她轉身去到牆角拿水桶,同前幾日不一樣的是,她趁著這個時候,把小紙包掏了出來。

  就在她要將裡面全部的粉末都倒下去時,突然收住了手。然後慌張的把還沒倒出去的半包粉末包好藏回了袖子裡。

  讓他們眼一閉腿一蹬,便宜了他們不說,他們娘倆同時死掉,她也脫不了干係。

  她不僅要報仇,她還要活著,要好好活著!

  「在那磨蹭什麼?別以為你裝可憐,我就會幫你提水!想都沒想!」

  聽到林牛氏的罵聲,蓮香這才提著空桶,和往日一樣,一瘸一拐的向著水缸走去。同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她沒用水瓢,而是直接拿桶打水。

  水漫進水桶,灰色的粉末遇水消失,然後又漫出水桶,和水缸里的水溶成一體。

  那一刻,蓮香笑了。

  月光照在她臉上的時候,那詭異的笑,如同鬼魅一般。

  林牛氏神情一滯,揉了揉眼,再次看去。

  確定沒看到剛才的那張詭異笑臉,她才長出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定是這些日子太勞累了,所以才會看花了眼。

  清洗過身子,收拾妥當。天光大亮,林文海也起來了。

  伸著懶腰出來的林文海,心滿意足的走到水缸邊,拿起水瓢舀起水先是漱漱口,而後將水瓢里剩下的水,喝了個精光。

  把水瓢丟回水缸後,看了她一眼,滿意道:「今兒倒是聽話。趕緊喝幾口粥,準備出門了。」

  接過林牛氏遞來的那碗清粥,她裝模作樣的吹了又吹,就是一口沒喝。

  這水裡可是下了東西的,她當然不會喝。

  看著這娘倆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碗裡的粥,她根本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瞥見這一幕的林文海,不禁道:「看你今天心情不錯,你這是想通了?不跑了?」

  「嗯!你娘說得對,沒有賣身契,我跑哪兒都是個黑戶。免不了進窯子當窯姐的命。那我還不如好好在這,過點像樣的日子。」

  林文海點頭。

  「看來,昨兒那頓打,你倒是沒白挨。能想通就好。你啊,好好替我掙錢。等我有錢了,你想走,我便放你走。」

  蓮香沒說話,見林文海碗裡空了,主動起身不僅給林文海添了一碗,還把林牛氏的碗也添得滿滿的。

  林文海滿意點頭,一口氣又幹掉了半碗。

  放下碗時,見蓮香碗裡那碗粥沒怎麼動,臉一下就拉長了下來。

  「你怎麼不吃?我告訴你,你若是想絕食的話,我不介意把你的嘴撐開了灌。」

  蓮香卻是拿筷子攪著碗裡的清粥道:「你放心吧,我若是想尋死的人,也不至於忍到今天。我,無論處境再難,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好好活下去的。」

  「那就好。」話音剛落,林文海又皺起了眉,總覺得蓮香方才說的話,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想了許久沒想明白,索性也懶得費那勁。今兒可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只要過了今日,他林文海在外,也得讓別人稱一聲林老爺了。

  一想到終於能過上有錢的日子,原本沒有味道的清粥,吃進嘴裡都跟蜜似的,那叫一個甜。

  心有喜事,就容易忽視身邊的情況。以至於,蓮香不停打量他的目光,他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第三碗粥下了肚,林文海隱約覺得胸口火辣辣的,肚子裡就像有把刀,一下又一下的刺著他的肚子。

  「嘶~」他放下碗,捂著肚子,痛苦道:「娘,這……」

  話沒說完,他竟看到小老太太做著同他一樣的動作。下一刻,小老太太更是直接側倒下去,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哎呦!肚子、我的肚子。」林牛氏滿頭大汗的哀嚎。

  林文海連忙看向蓮香,對上的,卻是一張猙獰的笑臉。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林文海你可不能死啊,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你、蓮、香,你做了什麼?」林文海大口大口的倒抽著氣問。額頭上的汗珠子大滴大滴的滑落,滴在衣裳上消失不見,留下點點濕印。

  「我?呵呵呵呵呵,我下藥了呀。」蓮香掩嘴輕笑,端起自己沒喝的粥:「林文海,這滋味怎麼樣?好受嗎?」

  「你……蓮香,你、你居然、你怎麼敢的!我、我打死……」此刻,他連你字都說不出來了。

  疼痛讓他連舉手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想打我!可惜喔,你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喔,不對。應該說,你從今天開始,就別想再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