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自家六舅的一隻手被一男子扣著抵在牆上。
那男子修長的手指勾著六舅舅的下頜,含情脈脈的俯首凝視。
完全被動的六舅舅,卻像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似的,被抵在牆角退無可退。
她仔細端詳起那男子的面相。
壞了!那人兩眼有如羊眼!
常言道眼有三白多不仁。
也就是這樣面相的人多破壞力,脾氣秉性偏於一端,這是肝氣亢盛所致,劉恆注肝開竅於目。而肝主仁愛,肝主情慾。
再者,其兩腮無肉!此面相者,不理親情,待人殘忍。
這兩者介得者,喜好男女之事,縱情魚水之歡,痴邊情慾而難以自拔。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那男人都快把一張臉貼六舅舅臉上了。
砰的一聲!
林逃逃直接把門給拉開了。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
男人神情一滯,六舅舅便得了空擋,從那男人手裡掙脫開來。
「舅舅回來了,怎麼不進家門?」她甜甜笑道。
六舅舅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幾步上來,就把她抱進懷裡進了門。
關門前,六舅舅雖一臉不情願,也轉身行了一禮。
「公子還請早些回去,莫讓東家老爺等得急了。」
不待門外的男人回應,六舅舅就砰的一下,給門關上了。
回去內院的路上,林逃逃試探道:「舅舅,他系誰啊?」
六舅舅眉頭一擰,應了聲:「醉仙閣的少東家。」
應聲歸應聲,王六彪卻是一臉愁容。
之前他一直以為何晉是喜歡他做的菜,沒曾想,他這位少東家,看上的卻是他的身子。
之前他有所察覺,便以各種理由,保持著距離。
可如今何晉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醉仙閣這掌勺的活,怕是干不下去了。
王六彪搖了搖頭,罷了!大不了重新再找活兒就是!
他有大把的力氣,還有師傅傳授的廚藝。還怕尋不著個活嗎?
這邊,林逃逃也陷入了沉思。
回想方才所見。
從體格而言,六舅舅若想掙脫,應該是可以的。
即便掙脫不了,他也可以大聲呼救。
然而六舅舅什麼都沒做!若不是自己的出現打斷了他們,只怕是那男人就把六舅舅……
想到這裡,林逃逃突然回憶起孟巧繡在自家門前鬧事那日。
六舅舅不過是被孟巧繡砰了一下腳,六舅舅就一臉厭惡且誇張的一直拍打自己的腳。
當時,人多事雜,她只以為六舅舅是識破孟巧繡,所以厭惡孟巧繡。
如今再想……林逃逃心裡咯噔一下。
難不成,六舅舅喜歡的是……男人!
林逃逃抬頭看向王六彪。
她讓得原書里有提到過,這個世界其實包容性很強的。
因愛生情,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
只要兩情相悅,其它都不是阻礙。
可問題是六舅舅喜歡的真的是男人嗎?
她一個小娃娃,問這種問題的話,挨打估計是跑不了了!
林逃逃不自覺的摸了摸屁股。
她和大多普通小娃一樣,也是擁有完整童年的。
別看阿娘是個女子,可打起屁股來,力氣可是一點不小。
這種事,她可不想再來二回。
所以……即便擔心六舅舅,自己也不能開這個口。
那怎麼辦?
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讓她這般犯難!
對了!
林逃逃眼前一亮。
她不問六舅舅,直接去問掌官姻緣的不就好了!
正好這時,她被放下,一個轉身,就向花廳跑去。
拿出需要的東西,林逃逃開始忙活起來。
「紅線。」
這是她從阿娘的針線包里拿來的。
「有它就行。」
說起姻緣,大多數人都會以為,但凡姻緣皆歸月老所管。
其實,管這事的人還不少。
這掌管男女姻緣的是月老沒錯。
可這掌管男男姻緣的,卻是兔兒神。
這管女女姻緣的,叫姑婆神。
最後這位,可是個脾氣不好的主。
這三位中嘛,月老最是好相處的了。
至於兔兒神……
林逃逃癟嘴。
明明一個大男人,卻把自己捏得比天下女人還要美。
不這一幅皮囊罷了,偏偏他一個神位卻將其看得那般重。
所以,先找最好說話的月老。
「好啦!」手中黃紙已成仙童之形。
她左手雷印,右手劍訣,腳踏「魁罡」二字,取東方氣一口……
「敕召萬神,赴吾壇庭,存亡禍福,准報分明。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攝!」
墜有紅線的小紙人,騰空而起,懸浮於空中,無火自燃。
然而紙灰並沒有落地,而是圍成了一個圓形。
待到紙人燃盡,僅餘紅線懸浮其中,紅線四周則是紙灰圍成的圓形。
「開!」
一聲令下,紙灰圍成的圓形里突起波光粼粼。
而後,那裡圓形突變黑色。
純黑的那種。
林逃逃手往腰上一叉。
「再不讓開,我可插你眼珠子!」
「唉?你、你、你……」一蒼老聲音從中傳出。
只見那黑色慢慢變小,然後多出白色,再然後是半張臉,再再然後是一張滿是褶子的臉,再再再然後,是一鬚髮皆白,還滿臉褶子的小老頭出現在那頭。
「林、逃、逃?」小老頭彎腰把整張臉都湊了上來。
那動作,就如照鏡子一般。
其實,就本質而言,她面前的這個圈,確實是面鏡子。
其明為:鏡花水月。
「嘿嘿,許久不見,月老爺爺最近可還好?」她甜甜一笑。
鏡子裡頭的小老頭,嗷的一叫了一嗓子,猛的跳出老遠。
「你、你、你這小丫頭,又想做甚?」月老不自覺的拽緊了手中紅線。
不過片刻,還是覺得不妥,直接給拽去了身後。
「我告訴你啊!這回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
話音落下,小老頭突然蹙著眉彎腰湊上前來。
「你……你居然奪舍?誰這麼倒霉?不對啊!前不久,他們不都說你被雷劈成焦炭了嗎?還是可以化作一陣風的那種!你怎麼……」
小老頭欲言又止半晌,猛的瞪圓了眼。
「是他!他又幫了你?我滴個乖乖,他、他怎麼敢?」
林逃逃卻是一臉懵!
幫她?師傅?
出神間,就聽對面的小老頭低著頭在那喋喋不休的走來走去。
「完了!這下完了!這簍子捅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