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難道……抓頭?就因為這?

  更何況,她田桂蘭的小兒子還是扶生堂東掌柜的得意門生,這不正好等他大哥把人打得剩一口氣,她小兒子再給救回來繼續打嘛!

  反正,只要人沒被打死,就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這王田氏的心思也太歹毒了!

  於是乎,方才圍在孟巧繡身旁的幾個人,眨眼的功夫,就跑沒了影。

  裝腔作勢的孟巧繡,沒了哭聲,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趴在地上。

  怎麼回事?

  怎麼和打聽到的不一樣呢?

  王家窪的人明明說王江河一家,嘴笨人又傻嗎?

  這王二熊他娘的嘴,怎麼跟刀子般厲害?

  沒人願意為她出頭了怎麼辦?難不成真就這麼放下到嘴的肥肉?

  孟巧繡再次向圍觀眾人投去目光。

  可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皆是避而不及。

  林逃逃看著前面那高大的背影,阿婆真是不僅行事越發沉穩,腦子也越來越清醒了。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之前還為孟巧繡說話的阿婆,為何突然就這般清醒了呢?

  而且剛才同薛麻子家的說那話,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若是有意,她又是如何知道孟巧繡肚子裡有小孩的?

  就在田桂蘭想要以一敵百的時候,王七鷹走了出來。

  「好了,都散了吧!」他停在孟巧繡面前,低垂眸子看著她。

  孟巧繡當即哭成了淚人。

  看來,王七鷹肯定上鉤了,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頂著他母親的怒火幫她說話呢!

  孟巧繡心底生出得意。

  男人啊!別看他天資如何聰慧,都過不了美人關!

  不然,老祖宗也不會留下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樣的至理名言了!

  她在這一刻,拿出了所有的看家本事。

  眼睛紅到恰到好處,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嘴角下行到什麼程度,既顯得足夠委屈,又不影響她這張臉的美。

  還有鼻涕!能做到哭得梨花帶雨,而沒有一絲鼻涕,那才是至關重要的關鍵!

  畢竟……無論你哭得再動人,只要鼻涕一出來,所有人男人都會頓時對你無感。

  男人們的眼睛直達下面!只要你的皮囊足夠好看,皇帝老兒都會為你動心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把王七鷹牢牢抓住!

  正當她要開口時,卻被王七鷹眼裡的厭惡震住了。

  怎麼回事?

  他、他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

  「行了!收起你那幅噁心的嘴臉吧!既然想假扮窮人,那就多花些心思觀察一下真正吃不飽穿不暖的窮人的一興一動。也不至於被人一眼戳穿。」

  王七鷹的話,就像一把把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

  老王家門前,林逃逃卻是意外的挑高了眉頭。

  原來,小舅舅早就識破孟巧繡了呀!果然還得是小舅舅啊!天賦學醫之人,觀察力果然遠超常人。

  王三狼不屑的發出一聲冷哼。

  三舅還是三舅,長了一副沒有城府的臉,實則城府最深。

  王四豹直接掀起搖頭,轉眼看向別處。

  四舅直差告訴所有人,他多看孟巧繡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王六彪還在拍打著自己的腿。

  六舅舅也太誇張了。這曉得的,知道他是掀起被孟巧繡碰到。那不曉得的,還以為他腿上吸了螞蟥呢!

  「書中曾言,以色侍人,色衰則愛弛。身而為人,就該以本事立足。即便是女人,也該如此。」王金枝搖頭長嘆。

  林逃逃心情複雜,既欣喜於阿娘識字讀書成長不少,又感嘆阿娘吃苦受罪許多年,遍體鱗傷才曉得這些道理。

  不過好在,只要清醒過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晚。

  「我、我不知道公子這話是何意?」孟巧繡是真沒想明白。

  要知道,自己為今天,可是做了一月有餘的準備。

  各方打探王家所有人的秉性的同時,她也極盡所能的觀察泥腿子,裝扮泥腿子,成為泥腿子。

  就連她包頭的頭布,身上穿的衣裳褲子和草鞋都是從真正的泥腿子那裡買來的。

  更別說,她腳上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是完完全全照搬來的!不可能露出馬腳的啊!

  不可能的!她和母親費了這麼多心血,怎麼可能會露出馬腳?

  沒錯!王七鷹肯定是詐她的。

  「呵!」王七鷹冷笑一聲:「姑娘這身扮相,我給滿分。可姑娘卻忘了,你們口中的泥腿子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功夫拿來打理自己。

  我們這些泥腿子,不是忙著上山抓蟲子刨草根,就是忙著在地里除草鬆土。這身上嘛,一年到頭,顧忌也就夏天的時候,在河裡才能得一番清洗。

  平日裡花上一整天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填飽肚子,又怎麼有時間洗頭呢?」

  連同林逃逃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孟巧繡的頭上。

  即便是林逃逃,也沒看出孟巧繡頭上有什麼問題。

  那孟巧繡就更不明白所以然了。

  她摸了摸被沾了稀泥結了塊的頭髮。

  沒問題啊!賣衣裳給她的泥腿子的頭髮,就是這個樣子的啊!她頭上這塊黑到起了厚厚一層包漿的包布,直接就是泥腿子上取下來的!不可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一線前瓜的林逃逃,就像看懸疑小說一樣,一顆心被扯動著逐字逐句的尋找著線索。

  半晌後,林逃逃瞳孔一顫……她知道了!

  「姑娘,你轉頭看看那位大娘。」王七鷹指向人群中,一個七老八十滿頭白髮,佝僂著背,還背著背簍的婆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王七鷹所指。

  那位大娘,北大巷子的人都認識。

  她姓陳,家裡除了她,就再沒別人了。

  前些年鬧災,原本一家人要出去逃荒的,可她那幾個兒子把家裡為數不多的那點銀錢卷跑了。

  她家廖老頭一氣之下,氣急攻心,從此一病不起。

  她賣了唯一的房子,給廖老頭治病,可錢花了,人還是走了。

  從此,沒房沒地沒處去的她,就在後山山腳搭了個窩棚,獨自一人在那守著老頭子的墳住了下來。

  平日裡,不是在山上挖野菜草根,就是在街上乞討。

  偶爾也會去市井裡撿些別人丟下不要的爛菜。偶爾守在酒樓外頭,能得夥計掌柜的施捨些泔水。

  而王七鷹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前不久,才救過那大娘一回。

  得知大娘的窘境,王七鷹得空便會教大娘識些草藥,也好讓大娘上山挖野草的時候,或許順道能挖到藥材得以維持生計。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陳大娘不自覺的抬手抓了抓頭。

  孟巧繡不禁蹙眉,難不成……抓頭?就因為她沒有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