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田氏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陳婆子心裡那塊懸著的石頭就穩穩落了地。
王家才搬來幾天,她又不是不清楚。
左右不過聽別人背地裡蛐蛐幾句罷了。
這無憑無據的陳糠爛穀子,還能翻了天去?
今兒正好,她早就看不慣王家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噁心嘴臉!
借著這個機會,且讓她知道知道,他們一家在北大巷子,有多招人厭!
想到這裡,陳婆子面色一變,眼眶瞬間通紅。
「大夥好生看看,我好心好意提醒,反倒被她惡語中傷!真是沒有天理!」陳氏又哭又喊的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得塵土飛揚。
有人好心出來攙扶,陳氏卻將人一把推開。
不依不饒道:「道歉!王田氏你今兒必須當著大傢伙兒的面跟我道歉!我二十年盡心盡力的在婆母床前端屎倒尿,貼身侍候。
絕不允許你一個外人,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我告訴你,你今兒如果不跟我道歉,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家門檻上!我啊!要拿我的血,在你家門上寫個大大的冤字!」
眾人看著陳氏捶胸頓足的樣子,議論責備聲也就更大了。
「王田氏,你沒憑沒據這樣說陳氏,本就不對。趕緊給人道歉吧!大家住在一個胡同里,真要鬧出點事來,大家臉上都難看。」
「就是。田大姐,道個歉認個錯算了。你家今兒大喜的日子,鬧出事來可不好。」
「是啊是啊!陳氏她性子烈,真出事了,你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
整個場面瞬間一面倒。
當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點完,才有人發現王田氏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定在那裡。
就像……就像是個雕像一樣。
場面頓時又重回寂靜。
四周聲音突然消失,也讓坐在地上又拍又打的陳氏停止了哭嚎。
她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王田氏,只見王田氏原本呆若木雞的臉,突然變成好奇,而後又是驚訝,最後她居然咧嘴笑了!
詭異!陳氏驚叫一聲,跳到三步開外。
被驚醒的王田氏,直拍胸口,罵了句:「鬼叫什麼!嚇我一跳!」
她方才偷聽逃逃的心聲,聽得太過入神。
以至於連陳氏站到面前,都沒有發現。
「你、你你你……」陳氏驚呼。
「你什麼你?你不是要證據嗎?行啊!老話常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揭你老底。」
看著王田氏胸有成竹的樣子,陳氏那顆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一剎,她就覺得王田氏是在詐自己!
肯定是的!
別說一個外來戶了,就連自己那個死男人,都不知道的真相,她王田氏還有那本事知道去?
嚇唬誰呢!
那婆娘的六個哥哥。那還哭個啥?再哭豈不上是讓他們看笑話了!
這邊,林逃逃看著為自己近乎發癲的王金枝,瞳孔震盪。
果然,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樣。
沒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是塊寶。
原來被娘捧在心尖尖上,竟是這般溫暖的感覺。
出神間,她回到了王金枝懷裡。
「走,回家。」王金枝
偏巧這時一個醉得搖搖晃晃的男人走進來,和王大虎撞到了一起。
身強力壯的王大虎不過是嚇了一跳,後退兩步。
而喝醉的男人直接被撞成個大字倒在兩米開處的地上。
「大兄弟,對不起啊!
王大虎眼睛盯著林文海遠去的背影,忙爬過去扶人。
沒想,一雙大腳擋在他面前吼道:「不長眼的狗東西!敢撞我們大哥,你小子找死!」
來人一把將王大虎揪了起來。
四目相對後,王大虎才看清,自己竟被一群地痞圍了。
「不長眼的玩意兒!給老子弄他!」
話音一落,王大虎腹部就中了一拳。
說來奇怪,他居然絲毫沒有疼痛感。
抬眼看去,揪著他的人,也是滿眼的疑惑。
那人拳頭一縮,再次向他腹部擊打過來。
只是這次,明顯力道比方才大了許多。
這要是打中了,那還不得當場吐血!
回過神來的王大虎,憑藉著身為獵戶練就的一點拳腳,直接給了面前之人一個肘擊。
「嗷!」的慘叫聲中,方才還揪著他衣襟的男人,直接被擊飛兩米開外後捂著胸口倒地不起。
在場的小痞子都嚇壞了,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的,不敢輕易上前。
「還敢還手?他娘的!上!都給老子上!給老子弄死他!」
聽聞大哥發話的小痞子們,直接掏出匕首沖了上來。
赤手空拳的王大虎無處可躲,一雙手擋住面前刺來的匕首,腰眼卻是被什麼東西抵了一下。
完犢子!自己是中了刀!
可是……為什麼不痛啊?
轉過頭,對上的卻是小痞子驚恐的目光。
唉?低頭看向腰間,只見小痞子手中哪有什麼匕首,不過是個刀柄罷了。
拿刀柄捅他?這人有病吧?
趁著小痞子發愣的當口,他一拳就把人放倒了。
「瞎子,老子讓你捅他,你就拿刀柄子捅啊?」地上的大哥搖搖晃晃站起來。
被他放倒的小痞子,鬆開手,露出一隻熊貓眼,癟著嘴道:「大哥,他、他捅不動啊!」
次日一早,王田氏把熬好的雞湯肉絲飯端進了屋。
「他老林家真不是個東西!明知道你快生了,不指望他們大魚大肉準備著,米和菜都不多備上些!林文海更不是個東西,這一去一夜不歸,也不擔心你們娘倆沒個吃的。
枝兒放心,我叫你大哥回家取去了。這月子裡啊,不僅要吃飽,還得吃好。不然會落下病根的。」
正欲開口的王金枝,就聽懷裡的小奶音再次響起。
【傻親娘就是什麼也不知道!渣奶奶不知道摳了多少你從娘家拿來的東西,都藏她那屋裡了,他們趁你不在家的時候偷吃就算了,吃不完的還拿去賣錢呢!】
王金枝不敢相信的屏住了呼吸。
她居然傻到連婆母摳東西拿去賣都不知道!
那些東西,可都是爹娘哥哥們體恤她和娃娃吃不飽穿不暖,勒緊自己的褲腰帶才省下來的!
咬緊牙關的王金枝,真想大耳刮子抽自己。
把小奶娃放在炕上,直接衝去婆母的屋子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逃逃的心聲就再一次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