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你真當老子不敢打你?」男人滿嘴芬芳的叫罵著,那比林逃逃的臉還大的巴掌就狠狠的抽了下去。
周圍人群里,膽小的閉眼捂臉,更有被嚇得發出尖叫的。
仿佛一切都在為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而做足了準備。
就在眾人期待的那記耳光聲將要響起時,滿嘴污言穢語的男人整個人向後飛去。
砰的一聲落地後,男人蜷縮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那抽嘴巴子的右手,手掌整個向外翻著。
「我的手……我的手斷了!」痛苦讓他面目扭曲,聲音顫抖。
而此時的林逃逃,卻是好奇的打量著身邊陌生男人。
他一身黑衣,頭戴斗笠。根本看不到他長什麼樣。
不過林逃逃倒是注意到,黑衣男人的手掌上,布滿了厚厚的蠟黃色繭子
而且從繭子的位置看,懂的人都知道,定是舞槍弄棒造成的。
尤其是剛才那一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僅是個練家子,還絕對是個厲害角色。
「你……你、你給我等著!老、老子要讓你知道,敢打老子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看樣子,他是緩過勁來了。
林逃逃嘖嘖搖頭。
不由吐槽,挨打的笨蛋不僅笨,還很蠢。
明明知道自己處於劣勢,明明知道對方很厲害,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這種人,指定是要吃大虧的。
心裡話音剛落,黑衣人就邁著沉穩的步子向那邊走去。
周圍恐懼尖叫的散開,一臉害怕自己會被誤傷的樣子。
眨眼的功夫,她前面的空地就如潮水退去似的擴大不少。
「你、你想幹嘛?」
黑衣人沒有回話。
甚至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林逃逃還注意到,他連走路都不會發出腳步聲。
回想方才他踹飛對男人的動作……
出腳時,明明是向著對方心窩去的。卻在將要觸碰到對方時,突然將靶心下移,改成了腹部。
只怕他是不想當眾弄出人命,才沒有直戳對方心窩子。
看來……這人十有八九擅長的是刺殺。
不然,也不至於一出手就是嘎人的要害。
「救、救命!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這會子,對面的不僅手也不疼了,肚子也好了。還精神倍棒的一軲轆爬起來,轉身就跑了。
那雙小短腿,就跟踩了風火輪似的。那叫一個麻溜。
果然!最快治好疼痛的辦法,只有恐懼。
眨眼的功夫,人就衝出人群跑沒了影。
林逃逃收回目光,腦子飛快轉動,想出了幾句比較適宜的感謝的話。
雖然她可以應付,可別人出手幫助是事實。
該有的教養和禮貌,她還是有的。
正等著黑衣人轉身回來,沒曾想,人家直接頭也沒回一下的就這麼走了。
你敢信?他真的就那麼走了!
四周一片的鴉雀無聲。
就連林逃逃都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何況是這些看熱鬧的呢!
直到黑衣人的背影走遠、消失,周圍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前面轉角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隊衙差就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隨著他們一起從巷子裡出來的,還有些跟著看熱鬧的百姓。
正當眾人一臉疑惑時,就聽他們議論道……
「聽說了嗎?劉叔家閨女找著了!」
「找著了?李家不說劉小草跟人跑了嗎?這些天可沒少跑去劉家鬧呢!」
「咳!要不怎麼說賊喊捉賊呢?聽說劉小草就是在李家後院的糞坑撈出來的。」
「什麼?死了?」
「可不是!人都泡得認不出來了!」
「認不出來怎麼知道是劉小草的?」
「劉叔說的呀!」
交談的人隨著衙差走遠,後面的也就聽不清了。
林逃逃扯了扯嘴角。
心頭不由感嘆,做人真的好難。
看了眼日頭,也差不多該回家了。
於是彎腰收拾鋪在地上的紙。
耳邊卻是一聲聲的驚呼。
「她、她又說中了!」
「還不好說。走,跟著看看去!」
「走走走。」
等她把紙折好起身,周圍已經沒人了。
這看熱鬧的基因,不愧是華夏人的標配。
揣好東西,她向著北大巷子的方走去。
而這時的南胡同里,人山人海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位於胡同底的李家門前,已經被衙差圍上。
周圍的院牆上,全是人頭。
一個個緊張兮兮的向著李家院子裡張望。
「小草!小草啊!你怎麼就這麼丟下爹走了?草兒啊!你睜眼看看爹呀!」劉老頭跪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
他面前是一具已經被糞水泡得幾乎看不出是人的屍體。
也就多虧了天冷,茅坑裡沒有蛆,不然哪裡還有屍體,只怕早就被啃食乾淨,白骨沉底了。
李家飄出的臭氣,幾乎覆蓋了整個胡同。
附近院牆上的,要麼手捂口鼻,要麼直接給自己的鼻子和嘴系了塊巾。
李家院子裡,除了里里外外搜尋的衙差,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劉老頭,就只有安安靜靜站成一排的李家人了。
「李有孝!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女兒!還我小草!」劉老頭哆嗦著起來,向著李有孝就沖了上去。
然而,他甚至都還沒掐上李有孝的脖子,就被李有孝推倒在地。
地上的細石子,劃得劉老頭一手的血口子。
李有孝卻是一臉嫌棄的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害死她的?」
「不是你害的!人能這麼沒了?」劉老頭近乎發瘋般的怒吼著,再次起身沖了上去。
只不過,這一次,他手裡拽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
李有孝見狀,一腳就踹在了小老頭的肚子上。
人老了,就是一身的皮包骨頭。
只有一層皮包著的腹部,哪裡受得了這麼一記重創。
鑽心入骨的疼痛,讓劉老頭再難起身。
旁邊的衙差只是看了眼他們兩人,像是確定沒有出人命後,就又繼續忙去了。
李有孝抹了抹鼻子,一臉無所謂道:「明睛一看就知道,她是自己掉下去的淹死了!這你也賴我?」
「你、你胡說!小草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掉到糞坑裡?」
「這誰知道呢?反正那天半夜,她從屋裡出去以後,就再沒回來!我還以為,她是跟人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