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半山腰上的金蟾,往土包上一趴,哭得那叫一個委屈。
這初冬的天,叫它上哪找大雁去?
只怕是大雁的毛都不一定能找著!
「要不你們看我像不像大雁?呱!把我拿去得了!呱呱呱……」
它的蛙生怎麼這麼痛苦啊!
……
這邊,林逃逃看著枕在她腳上像是睡著了的狐狸,伸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腦袋。
雖然看到小白會讓她想起那隻狐妖,但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也已經慢慢接受和適應小白了。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撫摸,小傢伙直接把頭往她心裡放。
她索性大膽的將它整個抱進懷裡,坐到了門廊下面。
旁邊,阿狸像以往一樣,幻化成它主人的樣子仰望著花廳門上的牌匾。
她撫著懷裡的小白,輕聲道:「阿狸別難過,機會到了,我會帶你去找她的。」
是的,她制好法器的那天,就已經算出阿狸要找的人所在的方位。
只是如今還沒有兩歲的她,實在是沒法陪同阿狸過去。
所以,只能委屈阿狸再等等。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順著小白的毛。
從頭頂經過脊背然後直到尾巴。
這摸著摸著,就摸到小白的尾巴上,像是有道疤。
低頭,扒開尾巴上的毛,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疤痕幾乎爬滿了一整條尾巴。
雖然大多結痂都掉了,可那一絲絲粉色的新肉,依舊彰顯猙獰。
雖然她以前少與小白親近,可小白自從來到家裡,那是要多乖有多乖。
這些傷又是怎麼造成的呢?
等等!怎麼會是十八條傷痕呢!
一時間,林逃逃腦子裡九九天雷落下時的情景,以及那條替她擋下剛剛好十八道天雷的狐狸尾巴……
怎麼會這麼巧?
難道說……替她擋下天雷的……是小白?
不過一瞬,她就打消了這個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想法。
雖然以她現在的境界,無法辨識出比她境界高的大妖。
可她在小白身上,能清晰感知小白才開靈智不久,而且小白也沒過突破境界的跡象。
除非它一開靈智,就是千年九尾這種大妖。
可這又完全不符合天道老兒定下的規則!
師傅說過,天道有文,世間萬物皆可修煉,即便是一桌一椅一石一沙。
可規則就是從無到有,從一至二。
即便是逆天的存在,頂多也只是修煉的速度較常人更快。
就如她,即便是帶著前世所有而來,那也必須是一個境界一個境界的往上走。
所以……那隻千年妖狐,不可能是小白!
那麼,小白尾巴上的這些傷痕,十有八九隻是巧合。
正當林逃逃看得入神的時候,她手裡的小尾巴滑落出來。
小白換了個姿勢,將毛茸茸的尾巴當作毯子鋪在身上,然後閉著眼睡去。
林逃逃也就沒再多想。
至於那隻千年妖狐,待她法器制辦齊了以後,總會有法子找出來的。
於是,她就這麼悠閒的擼了一天狐狸。
次日一早,也不知道是早起習慣了,還是習慣了天亮才睡!
反正阿娘和哥哥們一起床,她就跟著醒了。
扒拉衣裳草草穿好,林逃逃就跟著出了屋。
昨兒晚上金蟾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大雁的事,它有沒有辦好。
她早些起來看看阿公今日的氣運也好放心些。
這不,林逃逃剛洗好臉,王江河就從堂屋出來了。
他身上穿著那件已經快兩不曾穿過的獵人服。
那是一件野豬皮毛製成的斜肩褂。
阿公說過,獵人為了掩蓋自身氣味,都會備上這麼一件特別的衣裳。
他說,有本事的,穿的是熊皮或是虎皮。
因為其它的獵食動物,會因為對熊和虎的恐懼,而遠離獵人。
稍差些的,則會選擇森林狼的皮。
因為有了狼的氣味,行走山林的時候,不僅能避免被狼群視作獵物,也同樣的驅避一些比狼體型較小些的猛獸。
阿公說他沒啥本事,做了半輩子獵人,不僅沒獵到一頭熊或是虎,就連狼都沒敢去招惹過。
幸得運氣不錯,獵了幾頭野豬。
這才特意拿野豬皮做了這麼件斜肩褂子。
阿公說,這野豬做的褂吧,說好不算好,說差倒也不算差。
因為只要不遇到猛獸,至少能避免一些體型較小的獵食動物的攻擊。
大舅舅身上穿的,也是件野豬皮做的斜肩褂子。
他們腰上特製的腰帶子,不僅掛著水袋、乾糧袋,身後還做了固定弓和箭矢的地方。
「爹!你就讓我同大哥去就行了!你這把年紀還進山,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取笑我們兄弟呢!」
王三狼沒有提老父親腿的事。
身為男人,他當然知道,男人嘛!你若是越說他不行,他就越要拼命去表現自己能行的秉性。
「那可不行!你才剛找著活計。三天兩頭的告假,你東家還不得找人換了你!眼下入了冬,活計可不好找。你啊!且好好珍惜著。莫讓別人給你擠兌了去。
再說我們進山又不是捕獵,哪有什麼危險的!有你們大哥陪著我就行了!」
他是老了,不是廢了。
何況自己這幾個兒子,擅長什麼,短板在哪。他還能不知道?
大虎別看身強力壯,可偏偏是個粗心大意的,尤其不擅長追蹤獵物。
家裡這幾個孩子,心細些的,也就只有老七了!
可老七如今在醫館做事,忙得隔三岔五才能回來一回,哪裡有時間做這種事。
「好了好了!都看著我做什麼?該出門的出門,該上工的上工!」
王江河一口氣把人都攆了去。
這時候的林逃逃,正聚精會神的打量著王江河。
不錯不錯,阿公今天進山,定能心想事成。
至於大舅舅,她根本就不無需擔心。
因為之前的畫虎咒還在大舅舅眉心處呢!
若是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那是能保命的。
最後,她和三哥還有阿婆一起送阿公和大舅舅出的門。
……
自打那回進山腿受了傷回來,王江河就再沒有進過山了。
一到山裡,他就覺得身體也輕鬆了,心情也跟著好了,以至於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原本帶足了五天乾糧的他們,不過走了半日路程,就好似聽到了大雁的叫聲……
王江河追著聲音的方向拖著受傷的腿跑。
「快!這邊!」
今兒這運氣也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