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蜷縮成一團的狐狸發出嗤之以鼻的冷哼。
樹洞外,金髮少年倚靠著銀杏樹的樹杆,垂眸看著樹洞裡的狐狸。
「讓我幫你。」
「哼!」狐狸微微睜眼,舔舐過流血的尾巴。
「天雷!那是天雷!天火傷的可是魂魄!小九,你要寧願自廢修為,也要拒絕被我碰觸嗎?」金髮少年面目微怒。
「除了她,誰也別想碰我。包括你,阿銀。」
「小九!我們千年的情分,真就不及她嗎?」
「是!」
「你……」金髮少年胸口劇烈起伏後,雙眸緊閉的低吼道:「可她心裡從來就沒有你!她為什麼接近你,你不知道嗎?」
「知道。可那又怎樣。」
「你……」少年睜開眼,眼底隱約可見殺意。「你已經為她死過一回了。如今你還要再為她死一回嗎?」
狐狸沒有應聲,而是移開眸子看向樹洞口的癩蛤蟆。
此刻的金蟾是炸裂的。
它都聽到了什麼?
好像該聽的不該聽的,它都聽了。
回過神來剛想趁亂開溜,結果又被抓個正著。
所以……他該會不會想殺蛙滅口吧!
「我、我先、回去了,主人找我。」金蟾一步蹦出兩米開外。
「再動一下,試試。」
金蟾一哆嗦,忙把剛邁出去的前腳收了回來。
它一轉身,就匍匐在地上哭道:「九爺,您就饒小的一命吧!就小的這點修為,給您塞牙縫都不夠,嗚嗚嗚。何況主人這麼心疼我這個小可愛,九爺您也不想傷主人的心吧?求求您了,我真的……」
「閉嘴!」
金蟾立馬兩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狐狸猩紅的眼眸來回打量,匍匐在地的金蟾兩後腿都快抖成篩子了。
「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吧?」
聽到這樣的問話,金蟾一雙凸出的大眼珠子,轉得飛快。
不過一秒,它似乎就懂了。
自己在大妖眼裡,就是個不起眼的螞蚱腿。
可這螞蚱腿多了,不就是肉餅了嗎?
所以,大妖要的是……
咕咚。
金蟾咽了口唾沫,喉嚨依舊緊張得發乾。
「我、這就把它們都叫來。」
當看到狐狸滿意的樣子,金蟾再次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
大妖同意放它一馬,那是多大的幸事!但凡多想一秒,它都擔心大妖反悔。所以,絲毫沒有猶豫的跳開了。
而此時的金髮少年,卻大呼:「你瘋了!」
「吞噬同類,即便你修得九尾,也無法羽化成仙!」
悠閒閉目的狐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道:「從始至終我就沒想過成什麼仙。我想的,從來只有……」
「夠了!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阿銀,你不是我,你永遠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渡了雷劫就離開這裡吧。」
「小九!你……是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留在這裡嗎?」
「知道。」
「知道你還……」
「你是你,你有你的選擇。我是我,我有我的選擇。所以……」
「所以我不會走!我會親眼看著,她會怎樣一次次辜負你!我會在這等著,等你回心轉意!」
話音落下時,少年身影已無。
狐狸輕挑眉梢,低聲道:「阿銀,你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我呢!」
……
傍晚的王家小院,在餘暉中升起裊裊炊煙。
田桂蘭從廚房端出最後一個菜。
「好了金枝,你就別再責怪逃逃了。她才多大呀?你小時候,不也一樣皮嘛!」田桂蘭轉頭揉著趴在桌上的小腦袋瓜子道:「逃逃,從今往後,你要去哪玩,出門前都要給大人說一聲。以後可不能再自己一個瞎跑了!
你想想,萬一你被拍花子的拍走了,阿公阿婆、阿娘和舅舅們,還不得傷心死是不是?」
林逃逃連忙點頭。
「娘,你別責怪妹妹。都怪我,怪我沒看好妹妹。娘要是想打屁屁,千萬不能打妹妹,妹妹還么小,打壞了娘又該傷心了。打秋收,秋收皮實經得起打。」
說著,林秋收就真的撅起屁股,咬緊牙。做出誠心誠意等著挨打的樣子。
「好了!」王江河伸手一把將小孫兒抱進懷裡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秋收。他自己都還只是個娃,哪能顧得了那麼多!
真論起來,也是我和你娘沒把人看好!要不,你打我們出氣?」
「爹!」王金枝氣紅了臉:「哥哥們小時候淘氣,你和娘不也一樣該打打嗎?」
「那是因為他們是兒子!經得起打!你小時候再淘,我和你娘何時打過你?」王江河長嘆道:「女兒家,皮細肉薄。這要是打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逃逃也開始懂事了,你說,她能聽懂的。」
王大虎:……原來他小時候挨的打,原來只因為自己是男娃。
無奈嘆氣的王二熊直搖頭。
王三狼只笑不語,雙標成這樣的爹娘,估計也就只有他家了。
王四豹:……他說小時候,咋同樣的事么妹做就沒事,一到自己就挨打呢!合著,只因自己不是女娃啊!
王五猁:果然啊,在他們老王家,還得是閨女才吃得香。
王六彪:羨慕!他要是女兒身就好了。
王七鷹:得得得,這就是書里寫的物以稀為貴吧!
林秋收扯著王金枝的衣角,撒嬌道:「娘別生氣。以後秋收一定不貪玩,一定會好好看著妹妹的。」
林逃逃連忙跟上,扯著王金枝的袖子搖啊搖:「娘不真氣,逃逃幾後丁話,不爛跑了。」
「好了!」王江河也道:「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吃飯!」
「對對對,吃飯。一會兒菜又該涼了。」田桂蘭呵呵笑道。
林初一把添好的飯,挨個端到跟前。
到了林逃逃這裡,林初一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小聲道:「要乖,別再惹娘生氣了。」
林逃逃連忙點頭。
這事兒到這,也就算過去了。
直到一陣狂風席捲而來,其中一絲不易察覺的氣味,讓林逃逃皺起了兩撇小眉毛。
血腥味!
同樣發現異常的,還有在邊關呆了半年的王大虎。
他放下碗,起身走到門口,鼻子皺起聞了聞,然後行至院中,轉頭看向院子後山方向。
血腥味……是從那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