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撲通一下就跪地上了,抓著那婦人的衣角,求道:「蓮香,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求你看在文海他為你休妻棄子的份上,就同他好好過日子好嗎?都說家和萬事興,咱們安安生生的把小日子過好,不比這麼鬧下去強嗎?
真的,我保證以後文海會好好掙錢,我們家的錢由你來管,家由你來當。我也會痛改前非,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我呸!大字不識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還跟我在這說什麼家和萬事興!你可知那話兒該是父愛則母靜,母靜則子安,子安則家和,家和萬事興!
其後乃父惡則母苦,母苦則子懼,子懼則家衰,家衰敗三代!就你這麼個惡毒尖酸的婆子,教養出那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憑什麼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家和萬事興!」
婦人一腳就把婆子踹到地上,起都起不來。
那婆子哭得兩眼紅腫不堪,艱難爬起,哀求道:「如果真過不了,那就好聚好散成嗎?何必相互折磨呢?左右你還未過門,何必把好好的一生,都擱這耗光呢?
不如尋個中意的,結婚生子,幸福美滿的過好你以後的日子,不好嗎?」
「呵呵呵,牛蘭花,你還真是體貼呢!那我受的那些罪,就活該受了?我告訴你牛蘭花,咱們這輩子算是捆死在一塊兒了!你別想逃,你也逃不了!
當初你們讓我受的罪,我會一件一件的還回去。也讓你嘗嘗,那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有多難過!」
林逃逃激動拍手,「好」字因興奮脫口而出。
那話咋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當真是一點不假。
瞧瞧那哭花了臉的婆子,哪裡還看得出來是她的那即惡毒又刻薄的奶奶林牛氏?
倒是那樓子裡出來的妓子,也真是的厲害,居然還能逆風翻盤折騰起這麼大的浪花來。
不過,命盤這東西,許有波折,卻不是誰都能輕而易舉改變得了的。
想想也對,如果沒有今天的因,那妓子又因何承受本該阿娘受的那些果呢!
此刻光是想想他們三人不停的相互折磨,她都覺得爽翻了!
「小丫頭,才多大點小人兒,就這麼喜歡看熱鬧。」
秦謂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她就往對面走去。
最後,停在了離牛林氏僅二步距離的地方。
他沖她挑眉眨眼,那意思擺明了是說:這裡看著更安逸些。
林逃逃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這小子倒是很懂她的。
許是二人爭得厲害,又或是這些日子她變化不小,林牛氏和蓮香都沒認出她來。
秦謂的另一個隨從,還從旁邊的醫館裡搬來椅子。
秦謂坐下,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坐著。
正當她滿眼期盼的要繼續品嘗眼前這個大瓜時,就聽一道熟的聲音傳來。
「秦小公子……」
是阿娘。
阿娘呆愣在路中間,直直的看著林牛氏。
還是三舅舅過來,才把阿娘拉到路邊。
秦謂揮手:「八姐,三哥,來,來這邊坐著看。」
阿娘沒出聲,像是還未回過神來。
三舅舅在旁邊道:「看她們做什麼?走,逃逃在那邊呢。」
原本哭得怪可憐的林牛氏突然止住了哭聲,蓮香也是滿臉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三舅剛要拉走阿娘,林牛氏突然就撲到了阿娘腳邊。
「金枝!金枝救我,金枝!」
「救你?我妹子幹嘛要救你?你誰啊你?」王三狼狠狠的扯開林牛氏的手,甩開後,把王金枝護在身後。
林牛氏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連撲帶爬的上去,說道:「金枝!文海病了!你若不救他,他可能命都會丟掉。
金枝,文海可是你孩子的親爹啊!就算你不念及往日與文海的情分,總不能讓四個娃這么小就沒了爹吧!
你相信我,只要你今天肯救我們,我定會讓文海痛改前非迎你進門啊金枝!」
「哈!這男人出賣色相,還真是頭回見著。不過,林文海算個什麼東西?他想賣,我妹子不想買!一邊去!」王三狼正要再次伸手將人推開,卻被王金枝攔下。
原本眼裡沒光的林牛氏,瞬間重拾信心。
「他三舅,我知道以前我們家做得不好。可我保證,只要金枝願意回來,我一定會拿她當親閨女待!
這舌頭和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何況是夫妻呢!再說了,金枝心裡肯定是還有文海的!你們做舅子的,總不能非得棒打鴛鴦吧?」
「笑話!」王金枝笑道:「我過來,就是想看你現在的慘狀的。你和你那缺德的兒子越慘,我心裡就越是舒坦!」
說完,她拉著王三狼就往旁邊走去。
王三狼哈哈大笑。
旁邊回過神來的蓮香,露出得意的笑容的同時,正要把剛剛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就聽王金枝道:「你笑什麼?」
蓮香的笑僵在臉上,她不明白,王金枝這又是什麼意思。
王金枝揚起嘴角:「我還要恭喜你呢!恭喜你終於得到了林文海。我更要謝謝你,謝謝你把他們這一家子腌臢,從我身邊搶走。不然,我這一輩子,才是真的毀了。」
話音落下時,蓮香臉色晦暗,胸口快速起伏,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緊握的拳頭,克制的垂在兩側。
她的目光掃過王金枝身旁的二人,最後落在秦謂身上。
所以說……那日他給她毒藥,並不是可憐她,更不是瞧上了她這張皮囊。
而是為了讓她折磨林文海和林牛氏,借她的手替王金枝出氣!
她若殺了林牛氏和林文海,定然也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若不殺他們,便永遠困在林家……
好!好一招借刀殺人!
此刻,她也清醒的認識到,如今眼前的王金枝,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林文海拿捏得死死的王金枝了。
如今的王金枝,早已不是她能比得上的了!
雙眼一閉,那口堵在胸口的氣,早已不見蹤影。
因為……她連和王金枝鬥氣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