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崇征抱了個拳:「請郡主替崔家指條明路。」
雲茯又低頭飲了一口清茶,緩緩出聲:「只要狗皇帝還在位的一天,你們世家大族的日子就不會好過,總有一天要被他吸乾血,所以,唯一的活路就是讓狗皇帝滾下去。」
「郡主的意思是要……」崔崇征不敢開口說出那樣膽大包天的話。
但云茯卻毫不在意:「沒錯,我們打算殺回盛京,找那狗皇帝和他那些個狗兒子報仇,崔家可有興趣加入?」
這可是造反的大事,稍有不慎就全族掉腦袋,崔崇征哪有那麼快就點頭答應,他還需要消化一下這相當勁爆的消息。
他雖是崔家的家主,但這件事事關全族命運,他一個人也無法做決定,只能請雲茯給他一天的時間考慮考慮。
雲茯很快就等到了他的答案。
「崔家願意追隨郡主和將軍。」
「好。」
有了崔家的加入,雲茯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
戚寒洲那邊也陸陸續續有好消息傳來,七個藏寶的地點都已經找到了。
雲茯並未讓他把那些寶藏直接運回鬼荒大獄。
而是讓崔家聯繫一些同樣被狗皇帝逼迫到絕路的世家大族,利用世家大族遍布大盛的勢力,悄悄地囤積糧草。
將寶藏置換成糧草,方便日後起事的時候招兵買馬。
當然,鬼荒大獄雖地處偏僻,但畢竟是大盛的地盤,變化太大,免不了要傳到盛京狗皇帝的耳朵里去。
楚景言再乘機在狗皇帝面前一番添油加醋,明里暗裡地點出戚寒洲在鬼荒大獄不安分,占地為王,恐怕是生了謀反的心思。
狗皇帝連著幾夜都被噩夢驚醒,夢到自己的龍椅上坐著戚寒洲。
哪裡還能坐得住,當即下令,讓楚景言帶兵去鎮壓鬼荒大獄那批以戚寒洲為首的逆賊。
崔家的探子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從盛京送到了鬼荒大獄。
以雲茯的性子,自然不會乖乖地等著楚景言帶人找上門來,當即下令,召集九大區域的人馬,要直奔盛京。
鬼荒大獄內,單個一個區域看,規模不大,人數可能造不成什麼太大的震懾,但如今,九個區域加在一起,人數也相當可觀。
關鍵這些人並非烏合之眾,而是配備著武器,按照正統軍隊的規矩,進行訓練的將士。
一路上所向披靡,勢不可擋,沒用多久就拿下了西北的幾座城池。
在天災和人禍的雙重打擊下,大盛的這些城池早已沒了抵禦的能力,那些個城池的城主和守城的將士,見大軍壓城,雙方的戰鬥力懸殊的實在是太多了,也沒必要強撐著。
當然,這就要不得不提一下,雲茯立下的規矩了,只要是她麾下的將士,進入城池,不得燒殺搶掠,去拿百姓們一口吃的。
遇到受災嚴重的城池,雲茯還會讓人送去糧食,救助那些災民。
很快,她做的這些事就傳開了。
再對比狗皇帝的不作為,民心自然也就動搖了。
民心一動,那些城池的城主和將士們,也無能為力。
一路南下,隊伍逐漸壯大。
快要殺到盛京的時候,人數之多,別說狗皇帝和那些瑟瑟發抖的大臣們震驚不已了,就連雲茯也著實有些驚訝。
——
渡過面前這條河,就離盛京更近一步了。
河對岸。
兩軍對望。
對面領兵的是大盛的大皇子楚韶安,也是狗皇帝一眾兒子之中,唯一一個不狗的。
戚家出事的時候,大皇子楚韶安也曾替戚家求情,後來,戚家父子三人的墓被挖,大皇子還因為直言阻止,而被貶為了庶人。
如今看來,應該是狗皇帝覺得他還有些用途,就將他找了回來,讓他來和戚寒洲打一打感情牌。
「寒洲,你回去吧,父皇說,只要你現在低頭認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他可以既往不咎,還能恢復戚家軍統帥的身份。」
楚韶安過度良善的性子,註定了他只能是大皇子,而不是太子。
也就他還相信,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狗皇帝還能夠和戚寒洲冰釋前嫌,恢復君臣的身份。
戚寒洲一身銀色鎧甲,手握長槍,立在岸邊,眼神堅定:「我今日站在這裡,不是為了我戚寒洲個人的仇怨,我是為了戚家那幾百條人命,是為我爹,為那些戰死沙場的兄弟討回公道;是為大盛的百姓們尋一個活路。」
「現在大盛,皇帝昏庸無道,朝堂上下腐敗不堪,百姓們苦不堪言,受災的城池餓殍遍野,易子而食!楚韶安,你如果眼睛沒瞎,耳朵沒聾,還有心的話,就該好好地看一看,聽一聽,別再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了。」
戚寒洲沒有直接對他出手,是看在曾經的恩情上,如果楚韶安繼續執迷不悟的話,他會出手。
楚韶安臉上漸漸褪去了血色,雙手緊握,上下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是沒能說出反駁他的話。
他沒瞎,也沒聾,知道如今的大盛早就千瘡百孔,也知道自己的父皇有多麼地昏庸無能,做了多少錯事。
他視線落在戚寒洲身後,那群黑壓壓的將士們身上,再看看自己身邊這些精神萎靡不振的將士們身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傳我的令下去,所有人放下武器,讓他們過去。」
說完這幾句話,似乎用盡了楚韶安的全部力氣,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也沒臉去見自己的父皇,只能以死謝罪。
雲茯她們率領大軍過河的時候,楚韶安已經斷氣了。
雲茯允許楚韶安身邊的護衛,將他的屍骨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給了他最大的體面。
大皇子不戰而敗,自戕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盛京。
朝堂上下又慌又亂。
皇帝楚修遠對大皇子楚韶安的死並沒有多傷心,讓他氣急敗壞的是,戚寒洲帶著大軍,已經快到盛京城的城門下了。
「他戚家小兒!怎麼敢!怎麼敢的!」
皇帝常年服用丹藥,身子骨早已如枯草朽木一般,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灑出來,在朝堂上,眾位大臣的面前就暈過去了。
「陛下,節哀。」
「請陛下,保重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