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崔崇征贊成地點了點頭：「郡主說得對，若是有人在飯菜里下毒，他是如何做到，只讓風老弟你一個人中毒的呢？」
雲茯幫他縮小了範圍：「你只需要回憶一下，吃了什麼東西後，身體會發熱，即便是再怎麼困，也變得特別精神。」
服用了五石散後，身體肯定會有症狀顯現出來的。
她就不信，風明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啊！風老弟，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崔崇征急切地盯著風明陽看。
「我……」風明陽的身體到底是被那五石散給弄垮掉了，只是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又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回憶著過往自己身上發生的點點滴滴。
迷茫的眼神忽然一頓，而後，語氣不太確定地開口說道：「大概是半年之前，明月她開始給我送一些藥酒，每次喝完那些藥酒，我都會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都特別的舒服。」
說完，還沒等雲茯她們反應過來，風明陽就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不，不會的，明月她就算再怎麼嬌蠻任性，也不可能給我下毒，一定是搞錯了。服用一些滋補的藥酒也會讓人變得精神，對嗎？」
風明陽怎麼都不信，自己的親妹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會給自己下毒。
極力地想要說服自己和他人。
「到底是不是她，你心裡應該比我們都清楚。」雲茯扯了扯唇角，打破他的幻想，「滋補的藥酒，可沒那麼大的能耐，喝完就立即見效，讓你立即變得生龍活虎。」
崔崇征也微微一怔道：「難道真的是那丫頭給你下的毒呢？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風明陽眼神呆滯地搖頭，依舊不願承認，是風明月送來的湯水有問題。
「不，不是明月！她知我喜歡飲酒，才送我藥酒。應該是別的原因，使我中了毒，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他試圖，從自己的記憶力，再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沒有，他根本就找不出來！
可崔崇征肯定是信了雲茯的話了：「郡主，風老弟身上的這到底是何種毒？」
「五石散。」
「五石散？我怎麼沒聽過這種毒呢？」崔崇征知道鶴頂紅、鴆毒、斷腸散，卻偏偏沒聽過這五石散。
「它是由鍾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和赤石，五種石頭配在一起而成。服用此物，可短暫的精神煥發，通體舒暢，實際上，已經毒素已經在身體內慢慢地累積了。待它徹底爆發出來，便也離死不遠了。」
雲茯不管風明陽這邊多麼地難以置信，繼續分析道：「那五石散用酒沖服，藥性可以發揮到極致，她知道你喜歡飲酒，必然隔幾日就要服用一回，這麼頻繁地服用，會讓你迅速上癮，對那藥酒產生依賴性，不喝就心痒痒，有些欲罷不能，我說得對嗎？」
風明陽想說，她在胡說。
可事實就是，所有的一切，就如雲茯所說的這般。
他喜歡飲酒，最多，隔個三兩日的，便飲上一回，自從喝了那藥酒之後，他便很少碰其它的酒了。
若是隔了個四五日不喝，便想得慌。
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自己愛飲酒的緣故。
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出了趟遠門，忘了隨身攜帶那藥酒，身體便開始變差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發病。
他去看了大夫，卻沒有找出病因。
回到馬幫之後，他因病了，便一直忌口，沒有繼續服用那藥酒。
誰知道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眾人見他面如死灰，眼底流露出悲痛，大概便猜到了，這事兒，被雲茯給說中了。
「咳咳咳，郡主，你看，要不咱們先別管這毒是誰下的，先替風老弟把這毒解了，好不好？」崔崇征見風明陽那心如死灰的模樣，也知道他此時心底有多麼難受，想著轉移話題。
雲茯又不是來哄人的，淡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回道：「不好！」
崔崇征噎住，腦門上直冒冷汗。
這小姑娘什麼意思啊？
該不會是不願意出手救人了吧？
啊，這該如何是好呢。
雲茯倒不是不想幫他，而是這五石散，其實沒有什麼特效的解藥。
想要解毒，首先，先解掉這玩意兒。
硬挺過來。
然後，再慢慢地補身體。
增強體質。
用自己身體本來的代謝，一點點地將毒素代謝掉。
可她這邊費盡功夫，把人治好了，回去後，再被風明月下毒給毒了。
那她不是白折騰嗎？
「我這人做事不喜歡糊裡糊塗的，你們都想好了，若是想我出手救人，便去找風明月，把這事情查清楚了，若是不想治，現在就將人帶走，別死在我這裡了。」
「這……」她這話可把崔崇征給為難住了。
風明陽想要護著自己這寶貝妹妹。
那風明月到底查不查，也不是他這個外人說了算啊！
雲茯看向風明陽，聲音略帶寒意：「容我再提醒你一句，這五石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吸食後，因為中毒的緣故，可以讓人變得面色蒼白，體態羸弱，你再好好地想一想，風明月的狀態與她之前相比，可有變化。」
雲茯記得很清楚，風明月這個馬幫的大小姐，整日裡騎著馬到處溜達，風吹日曬的，皮膚比正常的女子要黑上一些。
又由於長期騎馬運動，身體上有些肌肉，顯得有些壯。
可這次見面，顯然比之前要瘦了些，也白了些。
所以，她懷疑，風明月不僅給風明陽服用的五石散，自己也在服用。
風明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明月她！她自己也在服用這個毒藥！」
雲茯遞過去一個「這有什麼好震驚」的眼神。
「你猜，賣這個藥給她的人，會如實告訴她，這玩意兒有毒嗎？他們只會告訴她，這玩意兒的妙處。」
不是雲茯瞧不起風明月，就那女人的腦子，應該搞不出五石散的配方來。
多半是從別處得來的。
風明陽一聽她這話，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掙扎著起身，膝蓋一軟，那清瘦的身影，撲通一聲跪在了雲茯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