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雲茯你問吧！」戚栩挺直了背，小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一副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模樣。
雲茯早已在心底把問題都梳理好了。
輕輕地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當初戚川將軍和兩位少將軍的屍骨被運回盛京的時候，你們是否親眼過那棺槨里的屍骨？」
這一點非常關鍵，也是雲茯決定是否要繼續問下去的關鍵。
她問完後。
戚栩和柳清齊刷刷地點頭：「見到了，屍骨在將軍府設置的靈堂內擺放了三日，才下葬。」
在五國，有停靈三日的規矩。
當初，戚王氏和戚珍母女二人，嫌棄靈堂內味道難聞，又嫌棄守著三具棺材晦氣，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把守靈的任務應塞給了柳清和戚栩她們母女。
是以，母女二人不僅見到了戚川他們的屍骨，還見了不止一次。
但柳清不好意思地看向戚寒洲：「我那會兒膽子小，從未見過那樣的場面，所以，雖然看見了，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將視線挪開了，如今過了這麼久，那一點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柳清雖不知道他們為何回來就問這個問題，但她知道，雲茯接下來要問的這些問題肯定很重要，她得和他們說實話。
「我娘不記得沒關係，我都記得。」戚栩抬起下巴，語氣異常堅定。
「好，那麼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你看到他們的屍骨，是怎樣的狀態？」
「怎麼樣的狀態？」戚栩回想了一下，「天氣太熱了，又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大伯和兩位堂兄的屍骨，都已經作白骨了，不過他們身上裝著的盔甲等隨身衣物，還算是完整。」
雲茯表情微微沉凝著：「那第三個問題，你在看到戚家兩位少將軍屍骨和棺槨的時候，可有覺得不對的地方？」
「不對的地方？」戚栩表情茫然地看向她，顯然是沒弄懂她這話里的意思。
雲茯對她自然也沒必要繞彎子，把實情告訴了她：「我和戚寒洲這次出鬼荒大獄，只尋回了戚川將軍的屍骨，戚遠洲和戚臨洲的屍骨，並沒有尋回來，通過我們已獲得的消息推測，極有可能兩人的屍骨在運回盛京的時候，就不是他們的。」
戚栩現在聽明白了，驀地瞪大了水眸：「屍骨是假的，那真正的屍骨呢，在哪裡？」
柳清也震驚地捂住了嘴巴，免得自己喊出聲來。
戚寒洲急著插了一句：「小栩，你好好地想一想，當初，他們的棺槨被運回來的時候，可有什麼異常之處，就算是一丁點的地方，你也不要忽略掉。」
「我再回憶一下。」
雲茯說得沒錯，戚栩記憶力是真的比常人要好。
她從小就學會了觀察，不管是人和事物，她都會看得很仔細。
避免自己犯錯，受到懲罰。
之前不知道戚遠洲和戚臨洲的屍骨是假的，戚栩自然不會多想。
如今，聽雲茯這麼一說，再細細回想一番，倒是真被她發現了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屍骨被運回來的時候，經過一路的顛簸，棺槨里的屍骨都有些凌亂了，於是，大伯母親自替他們整理了屍骨，我當時就在一旁看著，如今回想起來，遠洲大堂哥的那具屍骨，似乎稍微纖細了些，明明他是三位堂兄之中最為高大的一個。」
「另外，臨洲堂兄的屍骨，用雲茯你教我的，骨相決定面容那一套來推算，好像也不對。臨洲哥哥是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可那具屍骨瞧著生前，應該容貌很普通。」
戚栩跟著雲茯學了不少真本領，不僅學會了醫術，還將人體骨骼熟記於心，若是換做以前的她，恐怕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些細節。
雲茯微微眯起眸子：「那當初運回來的屍骨就不對。」
之前，她們獲得的信息，再加上戚栩的這番話，已經足夠了。
戚栩眼睛亮了亮，突然冒出來幾句自己的猜測：「那遠洲哥哥和臨洲哥哥，他們會不會還活著呢？你們想啊，如果他們真的戰死了，那為何要用別人的屍骨來冒充他們？許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死，才會沒有他們的屍骨！」
可隨即，小臉上的表情又是一暗，嘴角往下：「可是如果他們沒有死的話，為何不來找鬼荒大獄找我們呢？」
她相信，以兩位兄長的能力，若是想要進入鬼荒大獄，也沒那麼難。
雲茯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呢，自然無法回答她。
「那就繼續查下去吧！」
既然問題出在戰場上，那就從參與那場戰爭的人查起來。
雲茯扭頭問向戚寒洲：「當初參加戰爭的戚家軍里，可有和兩位兄長比較親近之人，最好是身邊的將士，足夠信任的人。」
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
若是有心人，往狗皇帝那邊捅，難保那心眼比針尖還要小的狗皇帝不起疑心。
戚寒洲沉聲道：「戚家軍雖說因為戚家的事情，被狗皇帝抹了名，但不少戚家軍的老人，還在軍中待著，狗皇帝怕把他們都辦了，沒人替他守著大盛的邊境。」
當初，戚家出事後，戚寒洲就立即安排人給軍中，戚家軍那些一直追隨他和父兄們的戚家軍將士們遞了密信，密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他們別牽扯進來，不要因為救他們戚家而被牽連了。
留在軍中，繼續保存實力，鎮守邊境，才是對於他們這些將士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
雲茯眨了眨眸子，心底已經有了計劃：「這樣吧，先讓崔家那邊的探子去邊境打探打探，看看如今鎮守在邊境的那支軍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再看看之前戚家軍的將士們，近況如何，咱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戚寒洲也知道此事急不得，邊境離這裡也不算近，一來一回，就得大半年。
他們才剛剛從外面回來，待了不到半日。
再把幾個小糰子丟下，就太過分了。
「就按小茯兒你說的去辦吧，待查到一些消息，再做打算吧！」
雲茯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崔崇征，戚遠洲和戚臨洲沒有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