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荒大獄。
八等區,南火寨。
時隔半個月,雙方再次碰面。
烏烽這幾日還在擔心雲茯他們突然反悔,不來交易了呢。
那他這段時間忙活的那些事,豈不是白忙活了。
「二位倒是守時,烏某喜歡和守時的人做交易。只不過,當初咱們說好的,要用物資交易五千斤的烏金石,如今,我這邊烏金石都準備好了,可雲姑娘和戚公子這邊的物資呢?怎麼一點影子都沒看見?」
烏烽往兩人身後瞅了瞅,沒發現馬車牛車之類的,連個其他的人影都沒瞧見,當即就有些生氣了:「二位不會是在戲耍烏某吧!」
雲茯打開背包,隨手從裡面掏出一根個頭品相都極佳的老參:「這根參在七百到八百年之間,價值至少千兩,一千兩白銀能買多少糧食,我想,不需要我算,烏寨主應該也能算的清楚吧。」
烏烽盯著那株人參,雙眼都在發光。
這玩意兒在鬼荒大獄賣不出什麼好價錢,但他可以通過謝家在鬼荒大獄的暗線,拿到外面賣掉。
謝家在外面有門路。
此時,烏烽那滴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雲茯手裡的背包,他注意到了,那形狀怪異的包裹里好像還裝著其它的藥材。
這女人真是夠蠢的,連財不外露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雲茯不是不懂這個道理,而是,她既然敢把這些藥材拿出來,就沒擔心別人從她手裡搶走。
就如同,既然她今天敢來,就不怕他玩鬼。
「東西你也看過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始交易?對了,在交易之前,我也要看看那五千斤的烏金石。」
「那是自然。」烏烽眼底透著精明的暗光一閃而過,他正瞅著沒理由,哄騙她們往自己下的套里鑽呢。
看來,就連老天爺都在幫自己。
「二位這邊請,我這就帶二位去驗一下貨。」
「有部分貨已經從礦洞運了出來,可我這邊人力有限,還有部分貨在礦洞裡,隨後就運出來,如果二位不介意,可以隨我一同去礦洞裡瞧一瞧。」
雲茯靈動的雙眼迅速地划過一抹狡黠,翹起了嘴角:「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看看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礦洞有些暗,進入礦洞之後,他們只能依靠火把的光亮來照明。
雲茯能感覺到,身邊的某人,此時那緊繃著的身體。
看來,他也察覺到了,這姓烏的帶她們來參觀礦洞,沒安什麼好心。
雲茯小手滑入他的掌心,手指輕輕地在那溫熱的掌心點了幾下,暗示他放鬆些。
礦洞很深,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卻還是看不見盡頭。
雲茯開口問了句:「還有多遠?」
烏烽想辦法把人穩住:「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一行人,沿著被開採過的礦洞,又往深處走了一段路。
就在雲茯煩躁的皺眉時,一聲孩子的哭喊聲,從礦洞深處傳了過來。
許是和幾個小糰子待的久了,雲茯對孩子相關的事情關注度比較高。
「你們聽見孩子的哭聲沒有?」
「是有,就在前面。」
戚寒洲也聽見了,那孩子的哭聲。
烏烽卻停下了腳步:「是不是你們聽錯了?這裡是礦洞,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呢?」
雲茯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直接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戚寒洲全程牽著她的手腕,也跟著她往洞裡走去。
兩人一門心思都在那孩子的身上。
沒有注意到,烏烽背在身後的手,做了個動作。
在他做了那個手勢之後,雲茯和戚寒洲身後走過的地方,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陣地動山搖。
戚寒洲本能地撲向了雲茯,把人護在懷裡。
待巨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戚寒洲才鬆開懷裡的人。
雲茯輕輕地扯了扯唇瓣,語氣不屑:「看來,這就是那姓烏的想出來的破招數,把咱們困在這礦洞裡。」
兩人的身後,應該是被這動靜給驚嚇到了,那孩子的哭聲更大了。
雲茯起身,眸底泛起一股寒意:「他是想要這孩子也死在這裡。」
兩人循著聲音,一路沿著洞壁,摸索了過去。
在黑暗裡,戚寒洲倒是非常適應,兩人調換了位置,從雲茯牽著他往前走,到他反過來牽著雲茯的手往前走。
雲茯的背包里,隨身帶著火摺子,但這東西,用了就沒了,她想要省著點用。
待那孩子的哭聲就在面前時,雲茯才把火摺子拿出來。
那火摺子的光亮,比不過火把,微弱的光亮,雲茯大概只能看清楚,面前的洞壁上倚著一個大的人影,大的人影懷裡,抱著一團小小的人影。
雲茯想要蹲下去靠近些,查看清楚,卻被戚寒洲一把拉住了:「等等,小心有詐。」
雲茯知道他的擔心,解釋道:「她呼吸很弱,應該是受了傷,或者得了什麼重病,按照她此時的身體狀況,沒可能會傷我。」
至於那個孩子,小小的一團,就更沒可能了。
確定沒有危險,戚寒洲才鬆開手。
雲茯湊近了過去,一手舉著火摺子,一手去查看那大人的情況,先確定了性別,是個女子。
女子懷裡的孩子,見有人來了,停止了大哭,哭啞了的小奶音,喊了兩聲娘。
雲茯推測,這應該是一對母子。
女人的氣息很弱,由於光線太暗了,雲茯摸索了半天才注意到,女子的傷都集中在手腕處,傷口不平整,應該不是刀劍等鋒利的利器造成的。
雲茯沒時間,去考慮造成這些傷口的工具是什麼,著手開始救人。
「你們運氣不錯,遇上了我。」
雲茯的想法很簡單,這女人要是死了,這孩子就會變成沒娘的孩子。
她知道,戚羽他們幾個小糰子有多麼地想念自己的娘親。
她先把女人懷裡的孩子,遞給了戚寒洲:「你先抱著他。」
自己則是以最快的速度,替女人處理好傷口,還從背包里取出水囊,給半昏迷狀態的女人餵了點水。
那孩子似乎也是明白,雲茯她們這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是在救自己的娘親,乖乖地趴在戚寒洲的肩頭,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