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茯微微挑眉：「姓季的？你是說之前被趕走的季瑞？」
「對，就是那小子！我們打水的時候，在水潭那遇見了他，他說自己也是來找水喝的。」
燕三這麼一說，其它人也都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那姓季的還過來和咱們搭話，說……」
搭話的這位小兄弟，好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茯話聽了一半，不舒服地擰了下眉頭：「他說什麼？你倒是說啊。」
那人偷偷地斜了眼戚寒洲的方向，才磕磕絆絆地說道：「他，說，說了些戚將軍的壞話，說，說戚將軍他，他配不上郡主您，您，您倆遲早得散。」
雲茯那句「他放屁」都到嘴邊了，又輕咳了聲，咽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和戚寒洲商量和離的事。
要不是剛剛被人打了個岔，這會兒和離書都已經寫出來了。
該說不說，這季瑞還是說對了一句話。
她們確實是要散夥的。
但這會兒要討論的，是這季瑞是否在水裡下了毒，而不是，有沒有猜中了她和戚寒洲的結局。
燕三見戚寒洲面色鐵青，忙開口安慰道：「那姓季的放狗屁呢！要是戚戰神您都配不上郡主，那這世上，就沒有男人能配得上郡主了。」
雲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抬了抬手，示意燕三別整這些廢話：「都好好想一想，那季瑞到底有沒有在你們的水桶里下毒。」
「啊，我想起來了！他當時靠近了咱們打水的桶，我問他幹嘛，他說桶里落了顆石子，他替我們撿了出來。」
當時也沒人多想。
可現在再復盤一下，就發現，這季瑞的舉動有問題。
雲茯也沒想到，這麼一盤，還真的就盤出了下毒之人。
季瑞那種小蝦米，雲茯也犯不上離開基地，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專門去抓他。
於是，就下了道令。
「替我給大家傳個話吧，誰抓了季瑞送到我面前來，我賞他十斤糧食。」
「好嘞，那我們這就去傳話。」
這件事搞定了，接下來，雲茯的小本本上，還有一筆帳要算一下。
「對了，我記得，之前我在查看中毒的那些人症狀時，人群里有人在埋怨我，不該帶蛇肉回來，給他們吃。說是情願餓死了，也不吃我的東西呢。」
雲茯水眸輕眨，漂亮的小臉蛋上明明是掛著笑容的，卻讓人不寒而慄。
「你去把他們叫過來。」
很快，燕三就把之前那些人，揪到了雲茯面前來。
那些人知道雲茯找他們過來是因為什麼，還沒等雲茯開口，就跪在地上瘋狂地磕頭認錯。
「我們當時也是害怕極了，才會口不擇言，還請郡主您別往心裡去。」
「郡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應該不會和我們這些小人一般計較吧。」
雲茯在心底：呵呵。
又開始道德綁架她了。
可惜啊，她不吃這一套。
「我就是往心裡去了呢，怎麼辦呢？」雲茯坐在石桌邊，拖著粉腮，一隻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就懲罰你們滾出去吧，我這廟太小了，就不留各位了。」
「燕三，送他們出去。」
雲茯沒親自動手，把他們踹出去，那已經算是對他們手下留情了。
奈何這些人不懂得什麼叫做，給了台階就應該自己往下走。
死活非得要賴在這。
「郡主，你把我們趕走，那不就是等於讓我們去死嗎？我們就幾個人，在這鬼荒大獄最差的九等區可怎麼活下去啊！」
「你之前說的話，你忘了，你說我們跟你，你就不會讓我們餓死！現在卻要趕我們離開，你，你就不怕寒了大傢伙的心嗎？」
……
雲茯挑了挑粉唇，看向他們，笑著道：「我留著你們，等你們以後為了口吃的，在我背後捅我刀子嗎？」
一件事，足以看出他們是什麼人品了。
雲茯可不想把幾隻白眼狼留在身邊。
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幾個孩子。
那幾人本來也就是打算留在隊伍里混吃混喝的，平日裡幹活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偷懶耍滑。
見雲茯心意已決，也不再裝下去了。
「你這個女人，也太狠了！」
「把事情做的太絕了！小心是要遭報應的！」
……
雲茯也不想和他們說太多的廢話，打了個哈氣，動作慵懶地抬起纖細的胳膊：「我數到三，你們如果不從我眼前消失，我就只能親自幫你們了，一……」
雲茯那個「一」剛數出來。
面前跪著的幾人就麻溜地爬了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們都知道，雲茯這煞神，一般不輕易動手，一旦動手，那就是非死即傷的結局。
——
第二日，雲茯在等著木炭燒制完成，開土窯。
太閒了，又拿起筆，繼續畫自己的房屋設計圖紙。
畫了一半，突然想起那份只寫了個「和」字的和離書。
便出去，把戚寒洲找了過來。
戚寒洲還以為她找自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需要商量，誰知道，這小姑娘一開口，就是「和離書」三個大字，摔在了他的腦門上。
戚寒洲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果然，有些事情，他一個勁地逃避也是沒有用的。
這一回，戚寒洲沒有故意找理由拖著，而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那就現在寫吧。」
雲茯拿起筆，筆觸瀟灑地在紙上，寫下「離書」兩個字。
隨即催促戚寒洲那邊，可以開始說「和離書」的內容了。
戚寒洲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動了動唇瓣，聲音微啞，緩緩說道：「我戚寒洲與雲福郡主……」
雲茯美滋滋的提筆，剛準備記錄他的話，就又被人給打斷了。
「燕三！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情匯報，而不是廢話。」
雲茯第二次寫和離書，被人打斷了，是真的不爽了。
燕三聲音著急說道：「是，是蛇幫的人又來了，這會兒和戚姑娘打起來了。」
雲茯聽到蛇幫的時候，手裡的筆還能穩得住，待她聽到「戚姑娘打起來」的時候，便直接丟了手裡的筆，沖了出去。
這筆帳，她會算在蛇幫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