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豐澤一如既往維護付文瑩。
「夫人真的多慮了,你若肯認如蓮為義女,讓她將來能夠倚靠公主府,她們母女倆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許穎微似笑非笑地回看他一眼。
「這世上最難估測的,便是人心。」
「今日我施以援手,卻難保對方心裡想的,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還是為利益以怨報德。」
付豐澤臉色難看,笑容愈發勉強。
「別人我不知,但文瑩你大可放心,尚且有為夫在呢。」
【你在頂個屁用,你在就更糟糕了。】
許穎微耐人尋味的目光,在付文瑩同付豐澤之間來回流轉。
「行了,本宮言出必行,既然答應認如蓮為義女,便不會食言。」
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她眉眼寒涼,是上位者居高臨下時,獨有的輕蔑跟冷漠。
「但在此之前,本宮有條件。」
「從今往後,付文瑩不得插手如蓮的教養。」
「本宮不希望將來還得受人指手畫腳。」
「若你辦不到,本宮便即刻將你女兒還回去,日後也不會再搭理她的任何事。」
「這樣的條件,你可要答應?」
揚湯止沸,往往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只能暫時將眼前的麻煩平息。
可她不希望未來付文瑩總拿著同一件事來煩她。
所以她該做的,是釜底抽薪。
她把付如蓮討走,逼得付文瑩難以忍受失去愛女的苦痛,逼得她不惜一切將付如蓮討回去。
經此一遭,她日後估計也不敢再將女兒塞到她名下。
許穎微將計劃部署得非常完美,尤其是在人心這一塊,她拿捏得很精準。
倒不是她多了解付文瑩。
同為人母,她知道付文瑩在意自己的女兒,便也明白女兒會是她的軟肋。
其實對她來說也是一樣的,如煙亦是她的軟肋。
但好像也沒有完全一樣。
許穎微垂眼看了下眼神靈動的小娃娃,如煙不單單只是軟肋,更是盔甲。
可愛的小奶音,是她夜裡輾轉難眠的良藥。
在許穎微的步步緊逼下,付文瑩只能忍痛應下。
「嫂嫂,我明白了,那我便將如蓮託付給您了。」
付文瑩眼尾染著紅/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姿態。
「嫂嫂,同為人母,我知道娘親定是更偏向自己的女兒,包括我也不例外。」
「但我懇請嫂嫂……」
「夠了。」
許穎微沉著嗓音打斷。
「本宮說過,若你還想本宮收如蓮為義女,便不要指手畫腳。」
「這才剛開始,你便越了軌,本宮給你一次機會,也是唯一一次。」
「若你再以懇求的名義來試探、要挾本宮,本宮絕不姑息。」
說完之後,許穎微沒再給這對狗男女糾纏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回到院中,許穎微吩咐梅蘭將如蓮抱到別的屋子,並擇了個婢女貼身照看。
隨後,她迫不及待帶著女兒回了娘倆自己的小窩。
「殿下,奴婢實在不明白,為何您要答應付文瑩的請求?」
青竹心直口快,一進屋便迫不及待追問。
許穎微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青竹問的很是時候,她剛好可以順理成章將想法說出,給寶貝女兒知曉。
「放心吧,本宮不可能對付文瑩的女兒視若己出,更不可能喜歡她,厭惡她還來不及。」
青竹撅著嘴,覺得難以理解。
「既然如此,那殿下何必把她抱回來呢?」
「從前還好,眼不見心不煩,如今她就在咱們院裡,天天都要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還得顧她吃喝,照顧她的起居。」
青竹鬱悶極了。
「就好像吃了只蒼蠅,摳又摳不出來,咽下去又覺得噁心。」
許穎微被青竹氣鼓鼓的樣子逗笑。
這形容的說法,跟小如煙很相似。
梅蘭素來沉穩,她輕輕瞪了青竹一眼,提醒道。
「不得對殿下無禮。」
她們主僕之間,向來是如此相處,青竹率直純善,梅蘭沉穩含蓄。
青竹正是料定殿下不可能因此懲罰,才敢如此隨意。
「奴婢就是不喜歡付文瑩,連帶著她的女兒也討厭。」
梅蘭皺了皺眉,語氣無奈,「青竹,小心隔牆有耳。」
「這是在咱們的院裡,整座府邸都是咱們殿下的,我說兩句還不成。」
青竹委屈得不行。
許穎微接過梅蘭遞來的熱茶,無奈的笑著。
「你就讓她說吧,她這口氣估計也憋了許久。」
許穎微絲毫不反感青竹的小脾性,相反還很欣賞。
她喜歡真誠的人,再加上她知道兩個婢女對自己忠心耿耿,便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青竹走到許穎微身側。
「殿下,您究竟為什麼要答應啊?」
那壞女人素來會扮可憐賣慘,青竹就擔心殿下是一時心軟。
許穎微放下茶杯,將小如煙抱到膝蓋上。
她一邊揉/搓著她的小手,一邊回道,「本宮只是想一勞永逸。」
青竹更糾結了。
「一勞永逸,殿下,您是什麼意思啊?」
「你覺得付文瑩在乎自己的女兒嗎?」
「自然是在乎的,否則她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想讓您認她女兒為義女。」
「我將她女兒抱到自己院裡養著,又設下那麼多規矩限/制她,你覺得她心裡會怎麼想?」
青竹認認真真想了片刻。
「她肯定會覺得殿下您是居心叵測,要整日的當心受怕,唯恐殿下對她女兒下毒手。」
「沒錯,那你覺得長期以往下去,她會怎麼做?」
青竹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原來殿下您是這個打算。」
青竹像只靈動的小鵲,嘰嘰喳喳不停。
「長期以往下去,付文瑩一定是悔得抓心撓肝。」
「到最後,不必殿下把人送走,她自己就會忍不住把女兒討回去。」
「這樣一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資格,把女兒塞過來了。」
許穎微露出讚賞的笑容,「不錯,青竹如今長進了許多。」
「原來公主您心裡是這個打算,瞧我還擔心個不停。」
梅蘭在一旁忍俊不禁,「咱們殿下是心有謀略的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被那些狐媚手段給矇騙?」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