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像朵蔫巴的小花。
【如煙知道娘親的顧慮,娘親是擔心同渣爹撕破臉後,就更尋不到哥哥的蹤跡。】
【要是我知道哥哥在哪,能幫到娘親就好了,這樣的話,娘親就不用受這麼多委屈。】
【好想快點長大,為娘親分憂。】
許穎微提著手中的小鈴鐺,逗弄著被放在床榻邊的小如煙。
那雙眼睛咕嚕咕嚕轉,就是沒盯著小鈴鐺,明顯心不在焉。
許穎微聽著女兒的心聲,心底一股暖流淌過。
乖女兒,娘親不需要你分憂,只盼望你平平安安,健康快樂的長大。
放心,娘親一定竭盡所能,為你掃清障礙,不叫那些髒東西影響你的生活。
有付豐澤在,付文瑩就是公主府永遠也甩不開的狗皮膏藥。
她本身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如今還多了個小的。
付文瑩生的付如蓮,跟小如煙年紀相仿,付文瑩曾經還說,要叫她們親近,情如親姐妹。
跟她的女兒做姐妹,怕是要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留這樣一對禍害在府中,將來那可能還有安生日子過?
許穎微想到,曾經乖女兒說,付文瑩的女兒頂替了她的位置,搶走了屬於她的人生。
她很擔心,將來付文瑩跟她悉心培養出來的女兒,又會使些骯髒手段,來打攪她的寶貝如煙。
她絕不允許那種情況的出現。
她會保護好她的如煙。
在同付豐澤爭吵過後,許穎微便對外稱病,這一病便是好幾日。
眼看百日宴在即,她到底是不能再躲著了。
她不是怕付豐澤,只是覺得身心俱疲。
本就厭惡反感,卻還得同其周旋,倒不如躲起來落個清淨。
影衛那邊,仍舊一無所獲。
許穎微神情落寞,每回她查看影衛送來的信,總會將小如煙抱在膝上,好讓她也看清楚。
每次她心裡都盼望著,小如煙能趁機提供出什麼有效信息來。
可惜每次希望都落空。
看來女兒也不清楚她哥哥的下落。
許穎微心底暗自嘆息,被藏了好幾年的人,怎麼可能一找就被找到呢?
可她真的沒法心如止水。
隔日便是百日宴。
關於宴席的一切,許穎微都交由陸大人打點管理,公主府在她的引領下,早已有條不紊地準備好。
後花園的花,今日都特意命花匠們重新打理過。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芳香,許穎微抱著女兒在後花園閒逛,飯後消食。
俗話說,冤家路窄,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偌大的後花園,竟小到讓她們母女二人撞上了和諧的一家四口。
付豐澤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面色蒼白的付文瑩,付俊良則抱著自己的妹妹,走在爹爹同娘親身後。
此刻,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是那樣明媚真誠。
不湊巧,實在是太不湊巧。
幾乎是在發現許穎微的第一時刻,付豐澤便鬆開了扶著付文瑩腰肢的手。
他神情有幾分驚慌,「夫人,你怎麼到後花園來了?」
付豐澤的手再快,也快不過許穎微的雙眼。
她默默移開視線,並不在意。
在她這裡,她跟付豐澤的情分早就到了頭,如今還勉強維繫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兒子。
她要是主動戳破,那後續可就圓不上了。
是以,她決定裝瞎。
「我帶著如煙飯後消食。」
視線略過付文瑩,許穎微抬了抬眉頭。
「近兩日沒見你,身體可有好轉?」
付豐澤心急地替付文瑩開口。
「文瑩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多虧了夫人送的百年老參,還請宮中御醫為她診治。」
付文瑩福了福身,搖搖欲墜,格外惹人心疼。
「多謝嫂子好意,聽聞嫂子這兩日憂思過度,臥病在床,今日能到外頭走走,可是也好些了?」
別人說這話,許穎微只當對方是關心。
但這些話從付文瑩口裡說出來,關心就變了味道。
憂思過度,她應該很清楚,她為什麼會憂思過度。
付文瑩此刻這樣問,是為了在她心頭上插把刀子。
但許穎微並不生氣,相反,她情緒還很平穩。
「已經好些了,明日便是如煙百日宴,今晚出來走走,也是為了提前看看府中的布置。」
可就是這樣的平穩,讓付豐澤慌了心神,覺得她這樣是不在乎自己了。
有些男人當真是賤到了骨子裡,尤其是付豐澤這種人。
你在意他時,他故作高高在上,冷落你拿捏你,等到你不在意他了,他又局促不安,開始找存在感。
為緩解氣氛,他笑了笑,卻讓氣氛變得更尷尬。
「太醫說文瑩要多出來走走,不能一直悶在屋裡,我便會偶爾陪她在後花園中逛一逛。」
「至於俊良……我是瞧他今日功課完成得好,才允許他放鬆放鬆,就一起過來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便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付豐澤有些擔憂地瞥了許穎微一眼,他憂心忡忡,對方卻沒有生氣的徵兆。
「好,那你們父子倆便繼續陪著吧,我要帶如煙回院子了。」
「夫人等等,我跟俊良送你們回去吧。」
【切,現在知道討好了?晚了!】
許穎微懶懶掀了掀眼皮,「怎麼,不用送文瑩同她女兒回去?」
付豐澤臉上的笑容更牽強了。
「呃,不用,有下人們陪著呢,又是在自家府邸,不會有事的。」
【自家府邸,這話你都說的出口,果然只有更不要臉,沒有最不要臉。】
許穎微搖搖頭。
「不用了,本宮也有下人陪著,自己回去便可。」
寶貝女兒很討厭這個便宜渣爹,跟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與其叫他們陪著礙眼,倒不如自己走。
付豐澤還想再說些什麼,付文瑩卻突然插話。
「嫂子,明日便是如煙的百日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許穎微漫不經心勾了勾唇,已經預料到了對方的下一句。
「是啊。」
「說起來,如煙的百日宴,也是我如蓮的百日宴,可惜她的命沒有如煙好……」
付文瑩垂頭喪氣,「別說辦一場跟如煙同樣熱鬧的宴席,便是低調的慶祝,我都沒能為她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