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查清楚了,城外攻城的,不僅有五軍都督府的兵馬,國公大人同傅將軍帶來的人,正在同許雲恆一眾逆賊混戰。」
不等許穎微作聲,陸大人又道:「殿下,許雲恆張狂不了多久了。」
陸大人一臉堅定,逗笑了許穎微。
「你怎的知道國公大人一定能贏?」
陸大人淺淺一笑:「下官同殿下一條心,殿下如何想,下官便如何想。」
城外戰鬥正酣,皇宮之中,許雲恆早在打起來的那一瞬,就從榻上翻了起來。
他宿在養心殿正殿,雖尚未榮登大寶,他住進來名不正言不順,可只要他想,誰又敢攔?
「柏源,外邊怎麼回事?」
幾乎許雲恆話音剛落,柏源就推開殿門沖了進來:「殿下,陸懷川正帶領兵馬攻城,粗略估計,有五千多人!」
聽到人數,許雲恆嗤笑了一聲。
「不過五千人,不足為懼,你親自過去督戰,儘快解決他們!」
柏源垂頭領命,起身匆忙走了。
京都城中,屬於許雲恆的兵馬,再加上寧家私養的親兵,總共不過八千人。
目前看來,他們占據人數優勢,必不會輸。
可一夜過去,對方折了一千多人,他們這邊卻死了近兩千人。柏源看著傷亡人數,心驚肉跳,他派人去宮中回稟。
許雲恆聽到奏報,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
「告訴柏源,至少要守住三天,他必須守住!」
傳信的士兵離開後,許雲恆立即將大臣召入宮中。
「登基大典準備得如何了?」
幾乎許雲恆話音剛落,司設監、尚寶司、欽天監、教坊司的幾位大臣從人群里出來。
「稟殿下,正在籌備中,不出意外,明日定——」
「若本殿下要提前呢?」
大臣們傻眼。
「一切從簡,今天傍晚,本皇子就要登基!」
給大臣留下艱巨的任務,許雲恆拍拍屁股走了。
「古往今來,登基大典就沒有傍晚舉辦的!」欽天監的監正佝僂著腰,老了十幾歲一般。
「殿下有令,操辦起來吧,不然,你們想步吳大人後塵?」尚寶司的司監低語道。
昨日許雲恆放他們出宮前,特地將他們聚集在金鑾殿外,觀賞吳大人被砍殺的全過程。
當時就有人被嚇暈,沒昏過去的,也都一個個臉色慘白。
回到養心殿,許雲恆立即派人前去長公主府請人。
公主府的府衛不敵,許穎微、付如煙、付珩、時子墨四人被強行帶進宮中。
到了宮門前,付如煙這才看見,還有不少官員也被壓了來。
在人群里,付如煙還看到了傅宏益。
「舅外祖父!」下馬車後,付如煙儘量壓低聲音,不惹人注意。
傅宏益回頭,看到許穎微一家,他抿緊唇線,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走進人群中。
「舅外祖父為何不理我?」付如煙疑惑。
難道沒聽見?
「煙兒,傅大人在保護咱們,故意沒有出聲。」時子墨解釋道。
付如煙想了想,恍然大悟。
舅外祖父怕連累他們,所以才——
付如煙心中感動不已。
「子墨哥哥,舅外祖父不會出事吧?」
「當然不會。」付子墨堅定道。
「那是自然。」付珩也說。
許穎微一行被請到太和殿內,過了兩個多時辰,正口乾舌燥時,太后、病重未愈的皇后還有一干嬪妃,都被放了進來。
「母后!」許穎微站起身。
小太監呵斥:「不許出聲,都安分些!」
太后給許穎微遞了個眼色,就被小太監領著,往給她安排的位置走去。
晡時正。
鐘鼓鳴,許雲恆身著袞服,登上天門城樓。
等候的官員身著朝服,在洪臚寺官員的引領下,經金水橋進入宮城。
因許雲恆特地吩咐過,便省去了在奉天門上禱告的程序。
大臣們以文武做分別,分跪御道兩側,等著許雲恆從天門緩緩步下。
直到許雲恆走進太和殿,官員們才被允許起身,高呼萬歲後,依照官階高低垂首進入。
司禮太監宣讀詔書,許雲恆從大祈帝手上接過璽印,兩代皇帝的交接便算完畢。
太后看著這一幕,咬碎了一口銀牙。
付如煙打量著皇帝舅舅,見他雖面色難看,卻沒有任何反抗,心裡的小人兒吵翻了天。
【皇帝舅舅,你醒一醒,你怎麼能把皇位交給許雲恆呢!他會毀了大祈王朝的!】
【你快看看外祖母,看看皇后舅母,你得支棱起來啊!】
付如煙攥緊粉拳,恨鐵不成鋼。
側對著付如煙的皇帝苦澀地扯了扯唇。
他支棱起來又能如何?
許雲恆當著他的面兒殺死了欣貴人,又以淮序性命相脅,他只能暫且忍下,以待時機——
身著臨時趕製出來的袞服,許雲恆臉上堆滿了笑。
「父皇,兒臣定會帶領百官,讓大祈蒸蒸日上、國富民強的!」
大祈帝不走心地應了一聲。
許雲恆看出他心不在焉,也不惱,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父皇,淮序還在寢殿等著您呢,您若是不配合,可就見不到淮序了。」
大祈帝瞟他,隨後落座,臉上擠出笑容。
許雲恆這才滿意。
韶樂起,許雲恆看向了大祈帝的一干嬪妃。
很可惜,扶貴妃跟三皇子許沐澤跑了,不知所蹤。
不過沒關係,他們跑不出京都,登極儀後,全城搜捕,定能逮住他們。
要如何處理許沐澤跟許淮序呢?
不若——
殺了吧。
許雲恆眼中閃過殺意。
滿座花容失色的嬪妃當中,熹貴妃望著寶座之上的許雲恆,微微低頭,遮掩了眼中的萬般情緒。
她以為,許雲恆榮登大寶之後,就會放了陛下跟幾位皇子。
昨夜許雲恆同下屬交談,她才得知,大典過後,他就會將宮中所有人盡數誅殺!
熹貴妃端起茶杯,她的手抖得厲害,茶水濺出。
「娘娘?」喜鵲關心地喚了一聲。
「本宮無事。」熹貴妃輕聲道。
樂聲戛然停止。
所有人都看向許雲恆。
只見許雲恆微微一笑,大殿外的侍衛便壓來一人。
看清來人面孔,太后手裡的酒杯頃刻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