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准我見娘親了,她還說若我不聽話,就要將我過繼給娘親。」
付豐澤神色一緊,「竟然有這樣的事,那你怎麼沒同我說?」
付俊良語氣夾著抱怨。
「爹爹近來事忙,不常在府中,好不容易見到,又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哪有機會讓我說?」
付豐澤乾咳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心虛。
「她應當只是生氣你同你娘親親近,沒覺察出什麼來吧?」
付俊良點頭。
「孩兒認錯之後,她態度變緩和了許多,應當沒發現。」
「那就好。」付豐澤鬆了口氣。
「既然她不許,那你就別忤逆她,多去討好她,打消她的所有疑慮。」
「孩兒知道了。」
「好孩子。」付豐澤拍了拍付俊良的肩膀。
「古有勾踐臥薪嘗膽,今有我們父子二人忍辱負重。 」
「她的好日子不長遠了,等她家落敗,咱們一家四口便能光明正大的一起生活,一同享受養尊處優的日子。」
在許穎微的施壓下,付豐澤很快便送來金簪。
手藝自然是及不上皇帝送的那支精緻,重量也遠遠不及。
但掂量著,也是得花費不少銀子的。
小如煙雖嫌棄,但轉念一想,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金銀鬧彆扭,於是也常抓在手心。
是以,公主府尊貴的小娘子,整日左右手各握一隻金簪,被丫鬟女使們抱著賞花游湖。
這是趙嬤嬤的提議。
小娃娃剛出生,若身子康健,便不必整日在屋裡拘著,多到外頭看看反而更好。
對此,小如煙舉雙手雙腳贊成。
她也好奇公主府到底長什麼模樣,迫不及待想要看看。
許穎微見女兒期待,便應允了。
她本該出了月子的,但因產後心悸,宮中來的太醫便勸她坐個雙月子,免得將來拖累身體。
許穎微擔憂自己不能長長久久的陪著女兒,寧可多在屋裡關幾日。
不能親眼盯著,終歸不放心。
所以,小如煙賞花游湖時,趙嬤嬤跟陸大人皆寸步不離。
小如煙這才知道,公主府中有個能逛一整天的後花園,裡頭什麼奇花異草都有。
還有一個能泛舟的湖,湖心有一座亭子。
從趙嬤嬤跟陸大人口中,小如煙得知從前娘親很喜歡在湖心亭招待摯友,彈琴品簫。
府中下人都很喜歡這位小主子,遠遠瞧見一隻打扮得很喜慶的粉糰子,總要假裝不經意的路過,多瞧兩眼。
小主子見了誰都笑盈盈的,如葡萄般晶瑩的眸子,能盯得人心頭化作一灘軟水。
小如煙見了誰都很給面子,除了付文瑩。
那日一遇上,她便哇哇大哭,示意陸大人兩人趕緊把付文瑩趕走。
陸大人確實也這樣做了,對此,小如煙格外滿意。
但不知付文瑩是中了什麼邪,自從頭一回遇見小如煙,後續便一直帶著自己的女兒刻意製造偶遇。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偶然,但次數多了,趙嬤嬤跟陸大人便瞧出了她的心思。
「二小姐怎的這樣清閒,難道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陸大人意有所指,暗示她趕緊去湊錢,別整天無事閒逛。
付文瑩抱著女兒,目光卻緊緊黏在小如煙身上。
「我的如蓮跟嫂子的如煙有緣分,將來可以做姐妹。」
【好傢夥,你的算盤都快崩到我臉上來了。】
「現在她們都懵懵懂懂的,可以先接觸著,日後才不會生分。」
小如煙一如既往,開始哇哇大哭。
付文瑩卻顯得比趙嬤嬤兩人還要焦急,「如煙怎的哭了,不如讓我哄哄?」
她臉上掛著善良無害的笑容,「如蓮夜裡特別愛哭,誰來都不認,但只要一沾進我的懷裡,便不鬧了。」
陸大人直接擋在付文瑩身前,「不必麻煩二小姐,我們會照顧好小主子的。」
隨行的婢女見小主子哭鬧,忙將兩隻金簪遞了出去。
付文瑩看見金簪,霎時間挪不開眼。
「好漂亮的簪子。」
陸大人意味深長瞥了她一眼,「這是長公主同駙馬爺為小主子準備的,這樣的福氣,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付文瑩難以置信,「這金簪子是豐澤哥哥給的?」
「不單單是駙馬,也有長公主的心意。」
付文瑩呆呆愣在原地,好似遭受了什麼打擊。
她沒有再纏著要接近小如煙,而是魂不守舍,抱著女兒回了自己院子。
這些天來,豐澤哥哥總對自己避而不見,小廝也只說他有公務在身,不常回府。
他口口聲聲說,為了幫她醫治臉上的傷,已傾盡所有。
可轉頭,他卻能給付如煙那個小賤蹄子置辦那麼厚重的一對金簪。
他騙她!
他居然辜負她!
付文瑩已經懶得再去鬧,再去糾纏,結果已經如此明顯。
頃刻間,淚水附滿臉頰,刺痛著傷口。
果然,天底下就沒有痴情的男子,豐澤哥哥是寵她,可他更愛他自己。
俊良也是個沒良心的,因為長公主那個賤/人的警告,當真再也不來看她。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枕邊人還是親生兒子,都是一樣的爛/貨色!
付文瑩銀牙緊咬,目光落在懷中的女兒身上。
「蓮兒,終究只剩你我母女二人相互依靠。」
「放心,娘親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娘親都會幫你拿回來。」
時間如流水,轉眼間,許穎微已出了月子。
這一日,她被俊良纏著陪同練字,此刻正百無聊賴地端詳著手中的青花瓷瓶。
「殿下,宮中傳來消息,太后娘娘想您了,宣您明日入宮。」青竹邁入書房,輕聲稟告。
「好,那本宮明日就帶如煙一塊進宮。」
「娘親……」付俊良停下筆,「我也想太后外祖母跟皇帝舅舅了,娘親,明日把我也帶上好不好?」
【喂,你不要搞錯了,那不是你的外祖母跟舅舅,簡直跟你娘一樣,臉皮比城牆還厚!】
聽著女兒不滿的吐槽,許穎微忍俊不禁,她壓了壓唇角,「你最近功課剛有起色,還是在府中好好研習吧,將來有機會再帶你入宮。」
「好吧,孩兒明白了。」付俊良失落的垂下腦袋。
許穎微扭過頭視若無睹,這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才懶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