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還是別讓長公主殿下等得太久,請吧。」
見付俊良遲遲未動,陸大人聲音更是冷了幾分起來。
付俊良臉色變得有幾分不耐但卻不敢發作,只能溫聲解釋。
「自然不能讓母親等我,我收拾一下,馬上就——」
付俊良拖延時間的伎倆被陸大人戳穿,她毫不留情道:「少爺很妥帖,走吧。」
說完,陸大人也不管付俊良臉色如何,攏於袖袍中的手掌輕輕擺動,兩個小廝進來,似乎要壓著付俊良前去受罰。
「我去就是了,鬧這麼大動靜。」付俊良沉吸一口氣,色厲內荏道。
他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地邁出院子。
從付俊良的小院兒到嘉樂居,不過一盞茶功夫,付俊良磨磨蹭蹭,眼神兒不時往院門的方向瞄去。
「少爺可是等人?」陸大人冷聲道。
付俊良一甩袖子,大踏步往前。
陸大人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人去公主府門前守株待兔。
一腳踏進嘉樂居,付俊良腳一歪,差點兒被門檻絆倒。
他站直身子抬眸望向屋裡。
許穎微端坐著,身後站著李嬤嬤,付如煙被梅蘭抱在懷裡。
跟他上次被拖去祠堂前一模一樣。
他在堂前站定,拱手垂頭道:「見過母親。」
「壞蛋!」付如煙看著付俊良軟軟糯糯的罵道。
許穎微並沒有苛責女兒,只是冷臉道:「付俊良,你可知錯!」
付俊良立馬跪下:「母親,孩兒不明,孩兒何錯之有?」
許穎微閉了閉眼。
須臾,陸大人的人將一直伺候付俊良的學慶壓來。
學慶鼻青臉腫,看到付俊良,哭喊道:「少爺,救救奴才,奴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辦的啊!」
「都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堵了嘴!」陸大人厲聲呵斥。
梅蘭自覺地帶著付如煙離開。
小郡主還小,別嚇著。
付如煙還想看戲,踢騰著小短腿,小身子幾乎扭成兩半。
梅蘭更憂心了,以為小郡主受驚還在怕,抱著小主子哄道:「小郡主別怕,沒事兒的。」
付如煙:……
梅蘭跟付如煙走遠,許穎微冷著臉瞥向跪坐在地,一臉倉皇的付俊良。
「讀了這許多年書,我看你是學到狗肚子裡了,屢教不改!」
許穎微氣得猛地拍了下桌。
「把他帶出去,觀刑結束後,送去少監!」
付俊良被人壓著,看完了學慶被杖斃的全過程,臉都嚇白了,人還沒緩過來,就被送上馬車,帶去少監。
付俊良不是沒想過跟許穎微求饒,他抬頭,撞進許穎微眼裡,那裡面黑壓壓的,烏雲密布,他不敢再出聲音。
付俊良前腳被送走,翠雲跑進院裡,將此事稟告。
「許穎微竟屢屢陷害我兒,實在該死!」付文瑩大罵。
付文瑩讓人備轎追出府門,卻只看見遙遙遠去的馬車。
她收緊五指,任由指甲嵌進肉中,溢出絲絲血線。
前兩日出門被付俊良掃興,這一日風正清涼,日頭也高,最是適合出門遊玩兒。
梅蘭稟告過公主殿下,得了許可,便帶著付如煙出了門。
「小殿下,聽聞牡丹棚來了戲法師,要去瞧瞧嗎?」梅蘭建議著。
付如煙伸出小手,指向付珩住所所在方向。
梅蘭含笑點頭。
車夫驅使著馬車,從公主府去到付珩居所。
馬車搖搖晃晃,付如煙精氣神兒卻高,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大哥哥,她就心裡冒煙花,格外興奮。
「小殿下,就這麼喜歡付公子?」梅蘭笑道。
付如煙點頭,隨即綻開笑顏,捉起梅蘭的小拇指,放在身前晃:「也喜歡梅蘭姐姐。」
付如煙一臉認真,小臉蛋隨著嘴角的扯動微微鼓起,可愛極了。
梅蘭輕輕點了點付如煙的鼻尖寵溺笑道:「人小嘴甜。
馬車忽然停下,梅蘭蹙眉,揚聲沖外喊道:「出什麼事了?」
見外邊沒人回應,梅蘭掀起帘子,正對上幾副猙獰的兇惡面孔。
……
梅蘭帶著付如煙出門,已有幾個時辰,卻還不見回來,許穎微問了門房才知,他們往付珩的居所去了,便立刻派人去尋。
侍衛去到付珩家,只看見江父一個人,在詢問得知並沒有看見付如煙和梅蘭到此,趕到學堂找到付珩。
但付珩卻表示沒有看見梅蘭帶付如煙過來。
小郡主沒有來這裡,莫非是出事了,想到這裡侍衛臉色大變。
「打擾小郎君了,屬下告退。」
侍衛拱手準備告退,卻被付珩一把抓住了手腕:「小郡主可是出事了?」
侍衛咬牙。
公主府的小郡主丟了,可是大事兒,哪能隨便泄露。
「小郡主只是去遊玩,公主擔心派我過來尋,小郎君不必多想。」
侍衛匆忙離去,付珩垂眸思忖片刻,立即托同窗向夫子告假,自己則急匆匆跑去東城。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上回那群被他打趴下的流氓,那個痦子臉姓張,就在東城一帶活動,欺壓百姓,搶奪財物,無惡不作。
百姓恨之入骨,可他們卻得以逍遙法外。
跟他們作對的,試圖報官的,無一例外,全都慘遭報復。
那日被他們瞧見小丫頭的臉——
雖說小丫頭貴為郡主,照常理來說他們不敢下手。
可那都是群亡命徒!
付珩不敢耽擱,找到痦子臉的住處,聽著院裡傳出來的張狂笑聲,他一腳踹開門。
痦子臉回頭一看發現是付珩立刻叫人抄傢伙。
上次被付珩踹了一腳,現在傷還沒養好,如今還敢跑到這裡來找不痛快,真是不要命了。
「是你,你還敢來,兄弟們上!」痞子臉大聲吆喝道。
「是你們!」從付珩唇里擠出三個字,院裡一堆人懵了。
「你們該死!」
見付珩二話不說,就衝進來打人,一拳一個,痦子臉的手下被付珩打的躺在地上哀嚎。
痦子臉被嚇得直往後縮,「你,你,你想幹什麼?」
「你們綁來的人呢?說!」付珩的拳頭厲害,步步逼近。
痦子臉嚇破了膽,兩股戰戰。
什麼人?
他不知道啊?
「好漢,我們沒有綁人,你這從何說起?」痦子臉聲音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