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瞧許穎微如今對自己身邊的女兒那疼惜樣,再看對自己兒子的態度,若即若離,這怎麼能行?必須找法子抓牢她的心才好謀利。
付俊良聞言眸光微動,遲疑片刻還是點頭應下:「兒子知曉。」
天光乍暗。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濕冷陰涼的空氣逼得人打寒顫。
付豐澤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能夠正常下地走動了,而過幾日付老夫人的生辰宴也即將來臨,他心中念頭一碰就有了主意。
「你想讓許穎微操辦?」
付文瑩盯著付豐澤緊蹙眉心,顯然有了不愉:「豐澤哥哥你這不是助長她的氣焰麼?再說了她操辦能有我盡心盡力?」
這天大的風頭她說什麼都不想平白讓給許穎微。
付豐澤瞥來一眼:「那你說還能怎麼辦?前幾日我才惹了陛下龍顏大怒,眼下可不能再因為厚此薄彼平添罪恕。」
將生辰宴給許穎微操辦,自己也剛好有個補罪的契機,更何況,到時候娘親自己會挑刺,輪不到他使絆子,一舉兩得。
說到這,付文瑩柔婉一笑,身軀貼向了付豐澤輕聲開口:「這是一回事,但豐澤哥哥不如再往其他方面想想,若是能藉此奪了她財產」
二人相視一眼,都看清了對方眼底的精光。
「你待如何?」
付文瑩悄摸招手示意付豐澤湊近耳朵,隨後輕聲嘀咕了幾句。
聽罷,付豐澤覺得可行,欣慰地點頭應允:「還是文瑩你想得周到,此事若成,你我二人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
長公主府財力雄厚,背後可是有國庫做支撐,若能狠撈一筆,他這兜中還不沉甸甸的儘是金坨子?
達成共識付豐澤片刻也等不住,用過午膳後便朝嘉樂居而去。
雨聲漸歇,等他到了嘉樂居內天空才又下起暴雨。
付豐澤跨進屋,瞧見許穎微正抱著懷中嬰兒輕逗著,時不時發出輕笑,氣氛看著好不鬆快。
「夫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穎微面無波瀾抬眼望來:「夫君今日來我屋內,有何事?」
「夫人聰慧,我今日前來確實有事情要與你商榷。」
客套話說完,兩人相對著坐下,旁邊奉茶的下人很快退至屋外,屋門合攏,裡頭恢復一片寂靜。
付豐澤見她要喝茶,忙討好地親自斟茶送上。
動作和神情都是恰到好處的殷勤,看得許穎微動作微頓溫吞出聲:「夫君這是有求於我?若是如此直言也無妨。」
【渣爹憋著一肚子壞水肯定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
付豐澤訕訕一笑道:「這不是母親的生辰宴要到了麼?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操辦,麻煩夫人你勞心勞力又不妥當,便將此事丟給了文瑩操辦,但這銀錢」
話里話外說得明白。
給錢。
【說得輕巧,好事全讓你占了】
【果然,渣爹有求於人的時候最卑微,往日那囂張勁都沒了】
許穎微端起桌案上的甜羹柔柔吹涼,送到小如菸嘴邊細細餵著,時不時伸手替她擦去唇邊沾染的甜羹渣渣:「若是夫君自己操辦無銀錢,穎微可以出,但這文瑩表妹」
見她猶疑,付豐澤連忙補充道:「這事簡單,只是手頭實在緊迫,又面臨母親生辰才有求於夫人,到時候文瑩會以你的名義一力操辦。」
【看來是真憋了壞主意,漂亮娘親萬不可懈怠,還是找人瞧瞧為好】
【哎,要是我能快些長大就好啦,還能替娘親分憂解難】
許穎微彎眸一笑,因為小傢伙為自己考慮,心頭都暖洋洋地泛著感動。正好她也是如此想的,看看付豐澤究竟想整出什麼么蛾子。
等她滿口答應後,付豐澤便喜滋滋站起身要離去,卻發現窗外的暴雨傾盆而自己沒帶傘。
「夫人這可有油紙傘?」
許穎微瞥了眼角落裡正收著的油紙傘,忽然開口:「青竹,小廚房裡郡主要喝的米湯還沒端來吧?去吧,去拿來。」
青竹應聲,很快最後一把油紙傘也在眼皮子底下被收走。
【娘親此舉真是大快人心,既然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嘛,淋一場雨也沒什麼】
【這麼一來渣爹肯定會率先跑去小三的院子裡抱怨,派幾個人去一聽就能聽出門道了!漂亮娘親真聰明,好喜歡娘親】
小如煙嘟唇朝許穎微摟了過去,被她圈在懷中輕拍著。
付豐澤咬牙,盯著許穎微正要開口埋冤,卻聽她遺憾出聲道:「這米湯是熬來給如煙滋補的,她年紀尚小濕冷天氣得喝些暖的,這甜羹也涼了我就讓青竹快點去拿,夫君只能淋雨回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付豐澤也沒留下的理由,偏偏又得了許穎微好處不能說什麼,只能咬牙好聲好氣告辭。
眼見著男人狼狽的身影疾步奔行離去,許穎微眸光微沉,抬手示意暗處的影衛跟上去做眼線。
她倒要看看,這兩人籌劃著名什麼上不得台面的事。
出了嘉樂居,不遠處就是付文瑩的院子。
付豐澤顧不得其他,兜頭衝到了院內。
隨後快步踹開屋門,一進屋就開始破口大罵:「許穎微這賤/人,只要有求於她,便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裝樣,誠心想看我笑話!」
正坐在銅鏡前替自己面上傷疤抹藥的付文瑩嚇得渾身一抖,抬眸瞧見付豐澤被雨淋濕的狼狽模樣眉心微跳:「這是怎麼了?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濕漉漉的外衫被褪下,付豐澤隨手拿起一件長袍披在身上:「那賤婦實在囂張跋扈,這幾日總明里暗裡給我使絆子,實在令人惱恨!」
顧不得這些,付文瑩期冀出聲:「那生辰宴的事」
「放心,都辦妥了,許穎微這個蠢笨的壓根沒有懷疑,見自己不用出力便隨我了。」
「太好了,到時候多訛些,將這些私產收入囊中,生辰宴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其餘陳設矇混過關還不簡單?畢竟採買的東西這麼多她也察覺不到。」
二人惡毒的竊竊私語蔓延在轟鳴的雷雨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