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真是主僕一心

  付俊良被許穎微毫無徵兆的一聲怒喝震懾到,險些雙膝一軟。

  只見許穎微眯著眼,周身氣壓低沉。

  「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去沒去過?」

  付俊良毫不遲疑跪下,態度誠懇,神情真摯。

  「娘親,孩兒敬重您,絕不會做讓您不高興的事。」

  「從前種種,是孩兒鬼迷心竅,如今孩兒已經改過自新。」

  付俊良加重語氣。

  「孩兒真沒有去看過姑姑,也沒有交代福安。」

  他一口咬定。

  知道他去過的人,除了福安,便是爹爹娘親。

  爹爹不至於揭穿他。

  而娘親都已經逃跑了。

  至於福安,他斷定福安不會背叛自己。

  他咬死沒去過,許穎微沒證據,能拿他怎樣?

  付俊良格外自信。

  許穎微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眸光輕輕掠過福安。

  「福安,你來說,你可曾受世子的命令,去探望過付文瑩?」

  這種時刻,福安當然是表現得跟付俊良一條心。

  「殿下,奴才只有今日路過,遠遠看了眼,之前都沒有。」

  「世子也沒有命令過奴才。」

  許穎微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

  「好啊。」

  她下顎微揚,居高臨下。

  「一個個的,竟都敢欺瞞本宮。」

  付俊良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世子身邊,又多了個忠僕。」

  許穎微語氣里的嘲諷意味濃烈,

  「只可惜主子沒管教好奴才,兩個人都是混帳!」

  身為主子的付俊良,不受控制地身形微顫。

  他心中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娘親,您這說的是什麼?」

  許穎微眯起雙眼。

  梅蘭平穩的聲音響起。

  「世子,暗衛已經去看過,裡頭不止付姑娘一人的腳印。」

  付俊良登時如遭雷轟。

  「勘察過後,其中兩雙腳印的大小,恰好與你們主僕二人的一致。」

  付俊良呼吸一凝。

  他回想起院落內潮濕的環境,尤其是踏入時,門口有一處令人噁心的泥濘。

  肯定是那個時候,留下了他的腳印!

  或者是鞋底帶了泥,往裡走的時候,不知不覺踩下痕跡。

  付俊良悔青了腸子。

  他太疏忽了!

  「我……」

  鐵證如山,他百口莫辯。

  這個時候,乖乖認錯,求得原諒才是上上策。

  付俊良不愧為付文瑩的血脈,得其真傳。

  轉眼的功夫,就激紅了眼眶,滿臉追悔莫及。

  「娘親,孩兒知錯了,孩兒辜負了您的信任……」

  許穎微重重冷哼一聲。

  「有意思,你們主僕倆,還串通起來矇騙本宮了。」

  付俊良搖著頭。

  「娘親,孩兒不是有意的,孩兒只是去探望,怕娘親傷心不滿,才不敢告訴您的。」

  「那你可想過東窗事發的一天?」

  「若你事先來請示,本宮還不至於這樣生氣失望!」

  「付俊良,你簡直冥頑不靈!」

  最後一聲怒斥重重墜地,付俊良僵在原地,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他感受到了來自許穎微的滔天怒意,唯恐自己繼續反駁,會引來他無法承擔的後果。

  小如煙氣得在襁褓中直揮拳頭。

  【可惡的付俊良!娘親這兩天身體本就不好,你還要這樣氣她!】

  【就算是養條狗,這麼多年,見著主人也知道乖乖搖尾巴,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簡直不是東西!】

  有小糰子為自己出氣,許穎微情緒有所平緩。

  她抬起手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許是這兩日身子疲憊,以至於容易情緒失控。

  她原本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為這對冷血無情的父子影響自己,奈何今日還是失控了。

  當然,其中也有演戲的成分在。

  「老實交代,付文瑩逃跑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她單刀直入。

  她知道付俊良不會承認,但將戲演下去,才能放鬆他們的警惕。

  痕跡這樣明顯,她裝聾作啞,反而容易引他們更加戒備謹慎。

  付俊良沒有這麼深的心機,他老子有。

  付文瑩逃跑這件事,付俊良是打死也不可能承認的。

  腳印只能證明他去過,無法指證是他幫助娘親逃跑的。

  況且,娘親是自己逃走的,他雖有想法,但還沒來得及做。

  付俊良做好了抵死不認的準備。

  「娘親,孩兒還沒有糊塗到那個程度。」

  許穎微冷冷凝視著他,聽他蒼白無力的辯駁。

  「孩兒知道,娘親一直對姑姑所做的事耿耿於懷,我是娘的兒子,自然跟您一條心,怎麼可能放走姑姑?」

  【一條心,好嘲諷,付俊良你臉疼不疼?】

  小糰子不屑地嗤笑。

  「再者,姑姑是由皇帝舅舅下旨幽禁的,要是我偷偷放人,豈不是忤逆聖意?」

  辯駁得倒是有理有據。

  「孩兒只是去探望,旁的事情跟我無關。」

  許穎微眸中嘲弄的笑意更甚。

  這混帳,還知道自己做的是忤逆聖意的禍事。

  「陛下對付文瑩所行,多有不滿。」

  「依她的罪行,只將她幽禁,已是格外開恩,如今她還敢逃跑,哼……」

  「就怕她承擔不起後果。」

  付俊良後背冷汗涔涔。

  他忍不住詢問試探。

  「娘親,後果會是什麼?」

  許穎微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抗旨不遵乃重罪,重則處死,輕則受刑,總而言之,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付俊良的心瞬間跌落冰谷,寒意蔓延至全身。

  死刑?!

  他強裝鎮靜,沒事的,只要娘親不被抓回來,就不會遭處死。

  可娘親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如何躲得過追兵的搜捕?

  付俊良憂心忡忡。

  雖然他不滿娘親沒吱聲就逃跑,害他束手無策面對這些爛攤子。

  但他不願娘親被處死。

  更何況……付俊良唇線緊繃。

  歸根究底,娘親逃跑之事跟他脫不了干係,若娘親被抓回來,審問後供出他。

  付俊良更不想將自己的前途栽進去。

  許穎微眸色平淡。

  「你可想好了,付文瑩的事當真與你無關?」

  「屆時陛下徹查,若你牽涉其中,犯的便是欺君之罪。」

  付俊良眼一閉,心一橫。

  欺君之罪又怎樣,明面上,他是許穎微的親兒子,是皇帝的親外甥,他們不至於重罰的。

  頂多斥責幾句,或者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