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到我說話嗎?時晏……」
江祁澈和江盡染慢慢走近,他們看到江玉煙正蹲在病床前,背對著他們。
江玉煙的聲音溫柔破碎,帶著幾分哭腔,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單純的母親,用焦灼心痛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的孩子。
江盡染繼續走近,她的眸光輕飄飄地落在江時晏身上。
男人正躺在病床上,室內昏暗的光線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含混的陰影。
他戴著呼吸機,大半張都被遮蓋著。
臉色,是一如既往的蒼白脆弱。
但不知怎麼的,江盡染總感覺江時晏的眼皮在跳動。
他可能要醒了,或者處於一種淺層次的昏迷。
難怪江玉煙剛剛在試圖叫醒他。
察覺到江盡染的動靜,江玉煙快速地轉過頭來。
「你們來了……」她迎上江盡染的視線,眼眶依舊發著紅,「醫生說時晏得儘快醒過來才行……我感覺他剛剛好像動了一下——」
「但是叫他,他又沒反應了。」
江盡染聞言,她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到床前,和江玉煙一樣蹲下。
「小染,你覺得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江玉煙潛意識地把眼前的江盡染當做了自己的定心丸,她在不自覺地依賴著這個女兒。
江盡染搖了搖頭,神色嚴肅地說,「我也不知道。」
重症監護室里的器械聲音響在耳邊,這讓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江盡染的眸光落在江時晏白到幾乎透明的側臉上,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
「哥哥。」她猝不及防地開口,脆生生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環繞著。
江時晏毫無反應。
「我們所有人都在等你醒過來,我知道你聽得到對不對?」江盡染繼續說道。
「他……他聽得到?」江玉煙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
江盡染並沒有立即回應她,而是繼續對著江時晏說話。
「不管怎麼樣,不管是我,還是媽媽,還是其他哥哥,我們都只有一個共同的心愿——」
「希望你能順利甦醒,希望你能變得健康。」
「哥哥,等你醒來後,我們就拋棄過去的那些彆扭,好好地相處吧。」
「我們本來就是家人,不該存在這麼久的隔閡。」
「快點醒過來,醒過來我們就帶你回家。」
「這裡好冷好壓抑,你也這樣覺得對吧?」
江盡染的聲音溫暖又有力量,床上的男人卻仍舊沒有反應。
江盡染抿住唇,沒有再說話了,然而下一秒——
她看到江時晏的眼睫在明顯地顫動。
她頓時眼睛一亮,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身旁江玉煙的衣袖。
下一刻,江時晏艱難又緩慢地,掀開了眼皮的一條縫隙。
江玉煙激動地微微張開嘴,「時晏他……他好像醒了……」
江盡染的反應則淡定得多,只是抿唇看著。
江越寒和江祁澈見他甦醒,兩人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醒來,便是一樁好事。
江時晏半垂著眼睛,眸色沉黑,眼底布滿了幽沉迷茫之色。
他的身體雖然已經甦醒,但意識似乎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