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它詭異,是因為這圖像並不別的,而是一隻巨大的眼睛,眼睛正中央的純黑色瞳孔,散發著滲人幽然的氣息。
頭皮發麻的感覺頓時襲來,江盡染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你醒了?」秦漾在她對面坐下來,兩人之間隔了一張古樸的木桌。
她笑意盈盈地看過來,眼底卻滲透著冰封的寒意。
江盡染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因為,她聞到了自己身上殘存的淺淡香氣。
這香氣並不濃烈,像是沉澱了許久的古樸木香,帶著令人安定沉穩的力量。
這是……
江盡染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她抬起眼睛,銳利冷冽的眸光直直得射向對面的秦漾,「如果我猜得沒錯……剛剛你在我的房間裡用了一種香氣,讓我產生一種鬼壓床的感覺,意識混沌但又無法清醒……」
秦漾聞言,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你挺聰明的嘛。是這樣沒錯,這是我們執夜人特有的一種安神香,即便是吸入少量,也會陷入混沌,很難甦醒。」
她笑著聳了聳肩,「沒辦法,不用安神香的話,我沒法順利地帶你來這裡。」
這裡……
江盡染聞言,再一次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陌生又詭異的房間。
除了眼前的木桌,以及周遭儘是水墨畫的牆壁——
這又是一個空蕩無比的空間。
「這裡是哪裡?」她眯了眯眼睛,聲色冷寒地衝著秦漾問道。
秦漾微微俯身,她的臉靠近了幾分,眼睛裡的深沉像是夜晚的大海,「誰讓你不肯說實話呢……」
她的臉頰仿佛染上了月亮的銀輝,清冷又凜冽,「所以,我只能帶你來更高級的審訊室了。」
秦漾刻意加重了「高級」這兩個字。
江盡染突然笑出了聲,她的唇角勾著冷漠不屑的弧度,「秦漾,你可真狗啊!」
「你……」秦漾猝不及防地睜大眼睛。
「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測謊儀,用盡了辦法還是不肯死心,」江盡染眼裡的冷色愈發濃烈,「你是偏執狂嗎?一定要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才會善罷甘休,還是說——」
江盡染的唇角壓了下來,臉頰緊繃著露出嚴肅的模樣,「你覺得自己判斷失誤很丟臉,所以想要找回場子?」
秦漾聞言,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成拳。
她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眼前的小女孩猜個正著……
沉默片刻,她才微微掀開嘴唇,語氣幽幽地說道,「不止這些……江盡染,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
江盡染微微挑起眉頭。
「你明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但是,」秦漾不緊不慢地說著,「你面對審訊的臨場反應,你面對包括我在內的執夜人的時候,表現出的超出年齡的鎮定和成熟……」
「這很奇怪,一點都不正常!」說到後面,秦漾加重了語氣,「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雖然測謊儀判定你沒有說謊,但是你表現得太不像小孩子了——」
秦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過,如果你是神秘組織的成員,那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江盡染冷笑了一聲,歪了歪腦袋,「怎麼,你還不允許我早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