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夜冷峻的眉心下意識地皺起。
他不悅地抿了抿唇，眼睛裡的神色起起伏伏，仿佛各種思緒正在糾結。
此時。
秦漾對著江盡染煩躁地搖了搖頭，聲量也陡然拔高，「不對……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我們再來一次！」
秦漾不願意相信測謊儀給出的結果，她現在只想再來一次。
江盡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有些生氣地咬了咬牙，「沒完沒了是吧？是不是要等測出你想要的答案，才算數？其他一律不算？」
看到秦漾這便秘一般的神色，江盡染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測謊儀沒有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這人太固執了。
江盡染所有不滿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升騰，她毫不客氣地衝著秦漾斥道，「你親自審問了我這麼久，還用上了測謊儀……事實證明我就是清白無辜的，你自己判斷失誤了，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
秦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沒有想到江盡染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
訝異，生氣，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心頭升騰，秦漾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手掌一撐，直接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你……」
「夠了。」秦漾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江臨夜終於出聲。
男人眉目冰冷地看過來，像是染著冰霜的高嶺之花，他的聲音克制又冷靜，帶著一股淡淡的警告意味，「可以結束了。」
江臨夜的話，仿佛為這場審訊蓋棺定論。
結束了。
秦漾不甘地睜大眼睛，眼底的光不斷地震盪著，整個人的情緒起伏不定，極度不穩。
最終，她什麼也沒說。
面對江臨夜，她終究沒有反駁和任性的勇氣，只能神色沮喪地往後一靠，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江臨夜伸出手，快速地按掉了測謊儀上的開關。
那股令人發麻的感覺，陡然消散了大半，江盡染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她冷著臉，把身上的這些黑線暴力地拔掉，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江盡染沒有再看江臨夜和秦漾，而是自顧自地走向審訊室門口，打開了大門。
清新的空氣瞬間湧入鼻腔，她的神智仿佛也因此慢慢復甦。
此時此刻，她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經一片黑沉，光亮全無。
在審訊室里，她似乎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以至於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此時已經是晚上。
「這麼晚了，不如讓她先在這睡一晚，明天再送回去吧。」秦漾從椅子上起身，神色淡淡地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在短時間內快速平復，面容平靜看不出波瀾。
她看向一旁的江臨夜，這句話自然也是對江臨夜說的。
江臨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門口的江盡染——
江盡染聞聲也把頭轉了過去，對上了男人幽沉冷邃的眼眸。
江臨夜似乎在詢問自己的意願。
意識到這一點，江盡染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如果現在回去必然要在路上折騰許久，如果留在這裡，那麼她可以馬上休息入睡……
說實話，她有些累了。
身體和精神都在高度緊繃後，迎來了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