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省狀元

  第77章省狀元

  許雪林和許柔柔兩姐弟高考了兩天,因為沒有打算加考的英語,所以兩人在第三天都解放了。

  不得不說,經歷過古代的考試,在感受現代的考試,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許雪林甚至感覺到格外的輕鬆,兩天考完,別的考生蔫了吧唧,感覺一場大仗結束。

  而許家姐弟,那是神采奕奕。

  許雪林是回歸之後的首個重要考試,找到那種考試的美好感覺了。

  而許柔柔的興奮是因為,她一個女娃,竟然可以參加高考了。

  這就相當於,她可以考狀元,不管考不考的上,她有機會考,並且順利考完,這心情能差了嗎?

  兩姐弟高高興興的出考場,搞得有些陪考的同志一度懷疑,這一年的考題十分簡單,都產生錯覺了。

  不過考完了也不是結束,他們接下來就要面對估分和報考了。

  好在這兩項對雪林來說雖然陌生,但是又帶著幾分輕車熟路。

  姐弟二人估分結束,都對自己可能考得分數表示了滿意。

  如果說過別人對報考不是很懂,那麼許雪林就很懂了,他幾乎是沒有多考慮的就選了清華大學。

  他上輩子念得就是這所學校,對於學校還是有感情的,所以再來一次,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而許柔柔這一次也相當爽快的選擇了學校,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內。

  她選了公安大學,同樣也在首都,這幾乎是沒有考慮的,他們肯定是要在一個城市的。

  雖然看起來膽子很大,但是讓許柔柔自己一個人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心裡還是挺沒有底的。

  天知道,她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村里到縣城了!至於更遠,就沒有了!

  但是有雪林在一起,她就覺得,自己去哪裡都不怕!

  許老三常喜還有小桃子壓根不懂報考這些事兒,但是三個人倒是都尊重雙胞胎姐弟的選擇。

  倒是許老三偷偷的跟常喜嘀咕:「你說,雪林報的那是個啥?」

  常喜:「我怎麼知道!你都不懂我就更不懂了。

  不過我們也不用懂啊,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再說,說了我們都不一定明白,難道柔柔你就懂?

  你還不是一樣不懂?」

  要是這麼說,許老三就不同意了,他說:「柔柔那個,我還是懂的。」

  常喜:「哎?」

  許老三得意洋洋:「柔柔那個,不就是畢業做捕快嗎?

  如果表現好,還能往上升職,什麼掌律令、員外郎;再往上刑部左侍郎右侍郎的;再再往上,就是刑部尚書。

  我咋不懂?

  你看,我解釋的怎麼樣?」

  常喜驚奇:「你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許老三:「那是當然,咱那時候沒有女兒家當差的,可是也不代表我不懂啊。」

  常喜有些擔心,低聲:「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許老三也壓低了聲音,說:「肯定沒事兒,我都打聽過了,據說大學畢業生不會差的。

  而且你想啊,這總比她小時候念叨要去當兵強吧?

  咱們現在考慮的是,她能不能考上,不是她將來啥樣。

  不用看那麼遠。」

  常喜:「那倒也是,我現在該做的就是求神拜佛,希望我們雪林和柔柔都考得上。」

  許老三:「偷偷的,現在人可不講究這個。」

  常喜默默黑線:「……我就是隨便說說。」

  這男人,咋還當真了?

  許老三:「……」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嘆息說:「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喜。」

  常喜對他翻白眼,翻白眼夠了,她說:「雪林他們暫時就先不回村里了,等成績下來了,估摸著桃子也期末考試了,到時候在一起。」

  兩夫妻商量起接下來的打算。

  許老三:「行,沒問題,不過我過幾天要去一趟省城。」

  他低聲:「你給我準備一些。」

  這半年來,旁人是覺得常喜只在縣裡照顧孩子,啥也不干。

  其實還真不是,她要忙碌的還不少,許老三在鄉下收一些山貨,野菜蘑菇什麼的,常喜都會做成醬。

  同時還會做一些刺繡的活兒,古代的女人,特別是他們這樣的人家,那是沒有不會刺繡的。

  他們可以不做,但是那是一定要會的。

  其實常喜喜歡做菜勝過喜歡刺繡,所以上輩子刺繡功夫就一般般,穿越來後更是拿刀多過拿針,技術越發的生疏不像話。

  可就這樣,在這個年頭兒,竟然還算是極好的。

  刺繡這種技藝,一般人真是沒有的。

  正是因此,常喜倒是能靠這個賺點錢,她白天沒事兒,也會做些繡活兒,這些東西,許老三都會給她銷出去。

  當然了,常喜忙忙碌碌,許老三也沒閒著的,一些倒買倒賣的事兒,他也偷偷再做。

  雖然現在還是很不允許的,但是好像自從去年活動結束,今年就明顯鬆了一點點。

  不算大,但是但凡留意這個市場的,哪個沒點敏銳度?

  再說,去年因為隕石雨被壓抑了好幾個月呢。

  總之,今年一直都不算嚴格,也是因為這個,許老三會偶爾偷偷活動在黑市兒。

  他剛入門,又比別人多了幾分小心謹慎,一般來說,乾的時間長了。

  安逸久了,反而是警惕性沒有他們高。

  他們這新入廠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跟兔子似的受驚。

  雖然被一些「老人兒」笑話,但是謹慎無大錯。

  而且,他比別人多了點安全的點就是,他基本上是「買」多過「賣」。

  而且即便是賣東西,他也不倒騰那些很沉重的東西,以防一旦出事兒跑不快。

  常喜:「做事情小心一點。」

  許老三點頭:「這你放心,我每次出門都要喬裝的。」

  他可不是一個大意的人,其實如果不是想要將來在首都買房,他還真不會冒這個險,但是未雨綢繆,如果將來三個娃都考走了,他們兩個人蹲在房子裡抱頭哭哭啼啼嗎?

  那必然是要一起的啊,既然在一起,就得買房!

  再說!

  至關重要的是,許老三堅定的認為,自家閨女根本就沒有住過校,他可不捨得讓閨女去跟別人擠,也不知道別人好不好相處,這可不行!

  他們家的桃子啊,那麼可愛的小桃子啊。

  她沒有經歷過他們的好日子,苦哈哈的。

  但是他們夫妻一定要盡力讓她過的更好一點。

  「也不知道首都的房子,是個什麼價錢。」

  「那肯定是很多的。」

  許老三認真:「你看,村裡的價錢跟縣裡都差了老遠呢,那首都肯定更高啊!」

  常喜沉吟一下,點頭說:「賺錢吧。」

  許老三:「可不是,賺錢吧。」

  許老三和常喜現在的門路就是通過桂花嬸的大姐那邊買一些瑕疵布,一些特價的瑕疵枕巾,小門帘兒,桌布,總之是布,他們就肯定要的。

  這些東西要麼添上繡花,要麼裁剪做成包,統一拿到省城銷。

  要說起來,別說是遙不可及的首都,就是省城,都跟他們這邊不同。

  就說常喜做的包,在縣裡偷偷的賣和在省城,價格就能差個兩塊錢。

  就沖這個,許老三也更願意拿到省城去銷售。

  反正,他有時候是要以造紙廠的名義出差,這就省下了路費了。

  這樣的便宜,許老三是一定要賺的。

  至於說款式,他們就去供銷社偷師,多看幾次,心裡大概就有數兒了。

  他們開始兩次做的都是供銷社有的款式,被雪林看見了,他畫了一些設計圖,因為款式特別,就更好賣了。

  許老三每次都要仗著新奇的款式和稀罕的繡花,假稱是從首都和滬市來的。

  一個「尊貴」的身份來歷,倒是給這包增添了不少的價值呢。

  要不怎麼說這個時候的人淳樸呢。

  許老三的謊話,倒是沒有人懷疑過的。

  現在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們布料供應不上,這也是許老三在黑市兒轉悠的另外一個原因,多少還是能倒騰到一些的。

  「你啥時候走?

  我這邊先頭兒倒是積壓了一些,但是恐怕來不及做更多……」

  許老三也沉默起來,他說:「要不這樣,需要繡花的枕巾和門帘子,你這邊繼續。

  這剩下的瑕疵布,你裁剪好,我帶走。」

  常喜:「啥?」

  許老三:「不就是蹬縫紉機嗎?

  我這看了這麼長時間都學會了,我先頭兒還試了,我覺得我能行。」

  常喜目瞪口呆,好半天,她結巴說:「你你你、你行?」

  許老三抬頭挺胸,問:「我咋不行?

  你都能學會踩縫紉機?

  我不能學會?」

  這女人咋能看不起人呢?

  常喜:「也行……」

  她又猶豫了一下,說:「你不會給東西弄糟踐了吧?

  這可不便宜的。」

  許老三:「我當然沒問題,我可比你心細,我心細如髮!」

  他吹噓了一發自己,繼續說:「再說我就跑個大輪廓,這些小兜子,還是你來,怎麼樣?」

  常喜:「行吧。」

  許柔柔一回家就聽到他爸媽在商量這個事兒,她剛從陳黎那邊兒回來,大冬天還一頭汗。

  聽到這裡,她說:「這事兒還是我來吧。

  我爸如果幹這個。

  就得把縫紉機搬回村里了。

  一來閒話多,二來還要搬回來,這來回折騰,也不方便。

  反正我繡花的手藝不怎麼樣,但是幹這個簡單的還成的。」

  因為桃子還在學校沒放學,許柔柔由衷的感慨了一聲,說:「你說咱們那陣兒怎麼就沒有縫紉機這麼好用的東西呢。

  真是太神奇了。」

  多少個繡娘熬壞了眼睛啊。

  這個東西,又整齊又好,效率還高。

  許柔柔:「我可以的。」

  常喜想了一下,點頭,說:「柔柔說得對。」

  相比於男人,她肯定還是更能信得過閨女一些,恕她直言,可沒覺得許老三行。

  「你還是多找點帶顏色的線。」

  許老三:「這個我已經托人找了,今天下午就去拿,保證是夠了的。」

  他們正說話呢,雪林推開門出來,這些天,考也考完了,估分也估完了,報考也報考完了。

  雪林基本就是窩在房間裡研究那個唱片機。

  「媽,你裁剪兩三個包,讓我爸帶回鄉下做。」

  常喜:「哎?」

  「真真姐家不是有縫紉機嗎?

  你過去借著用一下,翠花嬸不會介意的。」

  雪林繼續對常喜說:「爸如果能幫襯著做,那麼你們也輕鬆一些。」

  既然雪林都這麼說,常喜一秒都沒有遲疑:「那行。」

  許老三:「……」

  這兒子說一句話,比我說一萬句都好用是吧?

  雪林:「爸,我倒是挺希望你什麼都會做的,你可以不做,但是你得懂得會,慢慢就能分辨做工手藝還有針腳那些。

  現在咱們是小打小鬧,以後要是慢慢的想倒騰的多一點,肯定就不能完全都自己做了,少不得要找別人來做。

  你在外面接觸這些,自己心裡有數兒,什麼都懂,能說出個一二三,不至於被人忽悠,比什麼都強。」

  許老三:「……沒想到你心倒是挺大。」

  不過他兒子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不過就算不做,針腳料子,我也懂的很咧。」

  他可是見識過好東西的人。

  許雪林:「我曉得你都懂,但是你確定,你懂的是這個時代的東西嗎?

  時代在進步的,很多東西都在慢慢的推陳出新。

  多懂一點,沒啥不好的。」

  許老三若有所思,隨即點頭:「你這個話倒是對,哦對,我還忘了問你呢。

  你那個破唱片機,鼓搗好了沒有?」

  雪林揉了揉太陽穴,說:「沒。」

  許老三:「那東西鼓搗好了又不像收音機能放出動靜兒,上哪兒找唱片啊,你鼓搗那個幹啥啊!」

  收音機修好了能聽,這個修好了都沒有唱片,總感覺是無用功啊!

  許老三是不知道唱片機能是個啥樣兒,但是聽兒子的描述也沒覺得特別的牛逼啊!

  許雪林深深的看了他爸一眼,說:「這個唱片機是英國一位很有名的大師在七十年前的作品,他手工製作的唱片機,每個都有獨一無二的編號。

  我這麼說吧,它就算是修不好,是個壞的。

  我們去了首都只要找到懂行的歪果仁,賣出的價錢都能換一個小房子。」

  許老三:「……」

  常喜:「……」

  許柔柔:「……」

  突然間感覺,我的世界崩塌了。

  許老三:「感覺我們辛苦做包去賣,十分的沒有意義。」

  雪林:「怎麼會沒有?

  我們細水長流,總歸是個正經的賺錢營生。

  不管是古玩還是唱片機,這都是撿漏。

  撿漏這種事兒,總有一天是做不到的。」

  他問:「你聽說過撿漏能一直撿下去的嗎?」

  許老三:「那不能,可遇不可求。」

  雪林:「這不就是了?」

  雖然這幾年順順利利,但是雪林的腦子一直很清醒,他們能夠攢下現在的東西,完全是因為很多人不敢接觸這方面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有這個機會。

  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他們的這種優勢就會越來越低。

  全靠這個,根本不可能的。

  再說也沒聽過哪個人就靠撿漏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他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已經是幾十年後,那個時候的富人,也沒有一個是靠這個起家的。

  所以,人還是得清醒。

  他說:「咱們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不管啥時候,都得保持謹慎。」

  這麼說,幾個人心裡都是懂的,大家紛紛點頭。

  許老三似乎想到什麼,問:「那做這個唱片機那位,還活著嗎?」

  雖然是七十年前,但是也難保呀。

  許雪林:「不在了,他在七十年前就過世了。」

  許老三:「那我懂了,這就跟一些字畫一樣,但凡是人不在了,呱唧一下,這東西的價值就能翻倍。

  這人既然已經不在了這麼些年,那這東西肯定更值錢了。」

  其他幾個人:「……」

  你這麼說,雖然有點點的道理,但是聽起來真是很不好聽啊。

  許老三:「那你這東西要是修好了,是不是就更值錢了?」

  許雪林點頭:「對。

  不過前提是我不能換任何的零件,所以這就不像收音機那麼輕鬆了,我還在琢磨。」

  許老三:「那你琢磨,你使勁兒琢磨。

  大喜,你們可別影響雪林哈。」

  常喜翻白眼:「就你最影響人。」

  許老三笑了出來,說:「我其實特好。」

  雖然雪林斷定這個唱片機很值錢,能在首都換一套小房子,但是許老三還是一點也沒有鬆懈。

  他可是聽得真真兒的,雪林說的是,要遇到懂行的歪果仁。

  許老三還沒見過歪果仁呢,就在電影裡看見過一次。

  那些人長得就高頭大馬,看著就不是他們這麼面善,一瞅就不是好相與的。

  再說,現在他們國家也沒有什麼歪果仁走動,正是因此,這東西就算值錢,也許也是有價無市,未必能找到好的買主。

  所以,許老三就算知道這個東西值錢,也沒有放鬆自己賺錢的步伐。

  他這人啊,最腳踏實地了。

  許老三不能在縣城久留,畢竟還要在大隊工作呢。

  許老三見縫插針的拎著東西去翠花嬸家借縫紉機。

  翠花嬸嘴角抽搐,點頭應了。

  她可不是不捨得東西給他用,而是,真的很震驚許老三一個大老爺們還要乾女人的活兒,真是,驚奇!

  饒是翠花嬸一家子震驚到爆,許老三倒是淡定的很,他管那些的呢!這些人就是大驚小怪。

  許真真因為懷了二胎,剛懷孕反應大,吐得厲害,請了幾天假沒有上工,她在家招呼她三叔,不得不說,她震驚的都不想吐了,許真真好奇的緊,十分由衷的問:「三叔,你為啥要幹這個啊。」

  許老三理直氣壯:「我這不是要去省城了嗎?

  你出一趟門,不帶禮物?

  人都是要靠交往的。」

  許真真:「我三嬸兒不做嗎?」

  她說這個話沒有惡意,畢竟,家家戶戶都是男主外女主內,這些活兒可都是女人的。

  許老三更加理直氣壯:「這是我要送人的,她做了我哪兒放心?

  一旦做的不和我的心意呢?

  不是我自信,我的欣賞眼光和水平,可不是你們這些婦女比得了的。」

  許真真睜大了眼:「啥玩意兒?」

  這是吹的什麼絕世牛逼?

  許老三:「什麼啥玩意兒,你沒事兒干去跟你家大寶玩兒,在我這瞎轉悠啥?」

  他白了侄女兒一眼,碎碎念:「真是沒見過你這麼腦子不好的,天下間的名字千千萬,你非要起個大寶,這都跟他姑父撞名兒了。

  你說喊一聲大寶,誰應和?」

  許真真:「……俺們這個是小名兒,大名兒叫偉明的。」

  許老三嗤笑出聲,說:「你叫你家娃明偉,你試試他有沒有反應。」

  許真真:「……」

  別說是她,她爸媽都說不過三叔的,許真真縮著脖子,不言語了。

  許老三:「不是我說你,一天天的,就不知道長點心。」

  許真真:「長啥心?」

  許老三白她一眼,說:「你個腦子不好使的,你看人家婉婷都有個正式工作了。

  你咋不努努力呢?」

  要說婉婷這個人也不聰明,但是她不聰明,卻聽話。

  許老三的話,她是聽在心裡的,加上許老二夫妻倆也是真的上心攢錢,還別說,關鍵時刻還真是用得上了。

  他們家真的接觸到了一個想要「賣」工作的。

  這高考成績還沒出來,這位就破釜沉舟的要把工作賣了。

  可見,這人一考完就對自己相當有信心了。

  這個消息倒不是許老二夫妻打聽來的,而是靠著婉婷自己。

  因為婉婷工作勤奮,不怕苦不怕累不抱怨。

  他們領導對她很有好感,知道這茬兒,就趕緊給她牽線聯繫了一下。

  雖然要價委實不低,六百塊錢。

  這個價錢算是很高了,一般賣工作沒有要這麼高的。

  但是,這個工作跟一般的工作不一樣,這個工作可不是公社的,而是在縣裡。

  最關鍵是,還是供銷社的。

  一般別的單位還好,這樣的單位就很難進了。

  一個供銷社的售貨員,那是多少人都眼紅的好職業啊。

  這半年來,許老二家也沒少攢錢,先頭兒許老三夫妻想要用縫紉機,外面不好買,索性就瞄上了婉婷,婉婷倒是也沒見外,直接就把縫紉機搬到了縣裡給許老三夫妻用。

  許老三索性就提出把縫紉機買下來,當時那個時候,婉婷還沒著急用錢,不過卻也答應了下來。

  許老三給了她一百四,這個價錢在外面的價錢來說,給低了。

  但是婉婷和許老三都沒啥意見。

  畢竟,這已經很賺了,難道非得多賺才是嗎?

  這次急著用錢,許老三又借給婉婷一百五,許老二賣縫紉機加上這半年省吃儉用,也是攢了四百出頭。

  許老二回家跟老娘借了五十塊錢,火速的就把手續辦好了。

  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怕這事兒出了岔子,所以一直沒有聲張,現在手續全都辦好了。

  自然是不瞞著人的。

  「三叔,我努力也沒用啊,咱鄉下人哪有婉婷他們家這樣的門路啊?」

  「什麼門路不門路的,不會自己找啊?

  誰家天生就有門路?

  過一段這高考成績出來了,難保有那想要放棄工作去念書的。

  你不會多打聽?

  可惜你現在懷孕了,你說你打聽著了,你自己也不能買下來了。」

  許真真眼睛錚亮:「我男人可以啊。」

  許老三:「真是女生外向,整天就知道男人。

  一點都不知道不管是錢還是工作,都掐在自己手裡更好。」

  許真真可不敢跟她三叔犟嘴,安如雞沒說話,不過心裡卻格外的激動,可以說,許老三給她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是啊,他們完全也可以這樣做啊。

  婉婷都是這樣做的,他們也可以啊!

  她男人一直都做臨時工,雖然也挺好,但是總是跟人家正式的不一樣,如果可以,他們完全可以多打聽打聽的。

  眼看許真真滿腹心事都在這件事兒上,終於不影響他了。

  許老三踩著縫紉機,覺得自己真是太棒棒了。

  不過,這老許家的根兒也真就不是很聰明啊!一個個的,不餵到嘴邊就堅決不懂,例子都在面前都看不懂的,一定咬爛了嚼碎了餵到嘴裡才懂。

  腦子不好的。

  他踩著縫紉機,格外認真:「真真,你過來給我看一下,這個地方怎麼回事兒?」

  許真真趕緊回神,說:「我看看,你這樣串線就好了。」

  許老三看明白了,點頭:「行了,邊兒去吧。」

  許真真:「……」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問:「三叔,那你說,婉婷當時找工作花了二百塊錢,是不是就白花了啊。」

  許老三:「你在說什麼蠢話?」

  他說:「婉婷的事兒你這個智商搞不明白,你就別打聽那麼多了,有那功夫,你趕緊去打聽誰成績好,沒人接班。」

  許真真:「哎對對對。」

  許老三:「……我家娃真是多虧了是遺傳我的聰明,要是遺傳老許家,真是要完蛋了。

  一個個蠢出花兒了。」

  該說不說,許老三是希望許家人都好的。

  許家人各個都過得好,互相之間還能有個幫襯。

  要不然,就他家娃出息,那麼將來都巴著他家娃吸血咋辦?

  許老三覺得自己現在就得未雨綢繆,多指點指點他們。

  雖然,他臉皮厚了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是能解決幹啥非要以後弄得不好看呢。

  他臉皮厚,他兒子閨女不一定臉皮厚,所以,他要扼殺在搖籃里。

  許老三:「真真啊,你是懷了娃不舒服不能上工,但是你可以去學校旁聽啊!」

  許真真:「……啥?」

  她三叔說的都是個啥?

  許老三:「如果你男人將來有了正式工作,越來越好,你還是一副呆呼呼的樣兒,他嫌棄你,跟別的小姑娘眉來眼去咋辦?

  所以啊,你也得進步。」

  孕婦最是情緒起伏,許真真立刻:「叔,還能這樣?」

  她急了。

  許老三:「我說可能,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得上心。

  沒事兒你去聽聽課,不管聽多聽少,你得去,最起碼給人上進的感覺。

  而且,一些簡單的東西,你得瞭然於心。

  以後選個什么小領導,大家才能想到你。

  不然你就一輩子當小兵?

  再說,你現在懷著娃,多去聽一聽,指不定孩子被薰陶了,生出來也愛學習。」

  許真真:「叔,你說的真對。」

  許老三:「那是當然,我是誰啊!還有,現在懷了,也就算了。

  等孩子生下來,平日裡你好好打扮一下啊!別是邋裡邋遢的,你要是不會,你跟你桃子妹妹學啊!」

  許真真:「……」

  她想到了那個打小兒就差寶寶霜的小丫頭,還別說,他們家所有的娃里,許桃桃是最好看的,小臉兒也最白嫩,跟玻璃皮兒的雞蛋似的,光滑細膩。

  許老三:「我是你叔,盼著你好,不會害你的。」

  許真真點頭,認真:「我知道了。」

  許老三:「你也跟你爸媽說,得盯著你弟的學習。

  咱農村人沒有工人能接班,就得自己多努力了。」

  許真真:「嗯嗯嗯。」

  許老三沉默一下,壓低聲音:「你家現在,是你婆婆當家?」

  許真真:「對啊。」

  他們這個年紀,沒分家的,肯定都是這樣的。

  許老三聲音更低:「你想不想賺點外快?」

  許真真心跳加速起來,她低聲:「外快?」

  許真真緊張的摳手指:「我、我能幹啥?」

  許老三努努下巴,說:「你看到了吧,這個是我要送禮的,如果做得好,那邊要的多,我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要是願意,到時候做一個我給你兩毛錢。」

  他說:「布料針線都是我來出。」

  許真真:「!」

  她哆嗦著:「可,可以伐?」

  許老三:「怎麼不可以?

  你別緊張,你現在是孕婦,你這樣我都不敢找你了。

  要不然有個啥事兒,我這邊當三叔的還不被你爹錘死?

  算了算了。」

  許真真一把抓住她三叔,堅定:「別,三叔,我可以。」

  她小聲:「我真的可以。」

  許老三:「那行。

  你別有壓力哈,這事兒當我回來再找你談,你就暫時心裡有個數兒。

  我這事兒也還沒定下來。

  如果不成,你就當我這些話是廢話吧。」

  許真真吁了一口氣,點頭說:「好。」

  許老三平時是不怎麼跟侄女兒聊天的,但是但凡他願意,這位也迅速的被洗腦了。

  好在,許老三是真的希望她好,而不是有心害她。

  許老三做了四個包,用了兩天。

  一來是他不可能總是在這裡專注,二來也是確實不熟練。

  不過他完成任務倒是沒耽誤,很快的去了縣裡。

  自從許老三家在縣裡租了房子,大家已經習慣許老三來回跑了,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

  有了許柔柔和許老三幫忙,常喜這邊專注刺繡,工作就快了不少。

  一直到許老三離開,常喜他們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雖然看似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的,他們也到了就要錄取的日子了。

  許雪林依舊每天的擺弄他的留聲機。

  許柔柔恢復了去公安局跟大家練手兒。

  而許桃桃,苦逼的小桃子依舊還要上課。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人家都很輕鬆了,她還要上學。

  上學,依舊上學。

  不過許桃桃倒是全家最關心哥哥姐姐成績的人了,每天日常去問班主任徐老師,有沒有錄取通知書。

  徐老師被她問的頭皮發麻,看到她都想躲著走。

  許桃桃很是深沉:「我總覺得,老徐最近怪怪的。」

  其他人:「……」

  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嗎?

  抱歉,許桃桃不知道。

  不過,就在許桃桃每天問都要給徐老師問的嗡嗡嗡要斷掉這根弦兒的時候,縣一高的校長接到了電話,這是縣教育局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火雞叫:「老傢伙,你走了狗屎運了!」

  老校長迷茫:「咋了?」

  那頭的聲音興奮的都要炸天:「省,省高考狀元是你們學校的!」

  老校長:「神馬!」

  他咣當一聲摔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爬起來,問:「你說啥?

  你再說一遍,你說啥?」

  「全省高考狀元在你們班,那個誰,之前在縣委那邊給大家講題的……」

  「許雪林!」

  「對許雪林。」

  全省第一名啊!

  他們這個小縣城,哪裡經過這種牛逼的事兒?

  這一下子,簡直覺得整個人都要昏過去了。

  老校長:「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很行,嗚嗚嗚,天啊,真是太好了。」

  他激動的無以復加,不過還沒忘了繼續問:「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考的怎麼樣?

  知道結果嗎?」

  那頭兒搖頭,想到他看不見,立刻說:「這個就不知道了,他是全省第一,當然知道的比較早,其他人還要等一等的。」

  老校長:「對對對,不急不急!」

  他咣當一下子掛了電話,匆匆就往外跑:「好消息,好消息啊……」

  電話那頭的人莫名被掛了電話:「……」

  很快的,整個縣高中都知道,他們上一屆的許雪林考到了省第一,這下子,許桃桃不用問了,她已經知道了。

  多少個人跑進來告訴她:「許桃桃,你哥哥拿了全省第一!」

  原來只是知道這個人厲害,現在就覺得,這個人是神人了。

  許桃桃驚喜的跳了起來:「哦也,太棒了!對了,我姐姐呢?」

  她追問:「我姐姐考的怎麼樣?」

  要是這麼問,大家倒是都搖頭。

  許桃桃急了:「我去問校長!」

  賀嘉拉住她,說:「你問校長他恐怕也不知道,第一名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許桃桃還是很急:「不知道我姐姐考了什麼樣,我姐姐會考上的,我姐姐也一定會考上的。」

  賀嘉笑了起來,他點頭,說:「柔姐那麼用功,一定可以的。」

  他拉住許桃桃,說:「我估計啊,這幾天應該就開始下錄取通知書了,咱們在學校盯著,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了!你說對不對?」

  許桃桃:「對啥對啊,你忘了咱們明天就期末考試啦,考完了沒幾天就放假了。」

  賀嘉:「也對哦!」

  許桃桃想了想,說:「不過,那也有可能,我們不放假直接補課!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學校肯定也是為我們操心的。」

  聽到這話,周遭幾個同學嗷嗷的叫了出來:「許桃桃,你給我好好說話!重新說!」

  「對,你重新說!不可能補課的,堅決不可能補課的。」

  「壞的不靈好的靈……」

  ……

  大家嘰嘰喳喳,七嘴八舌。

  雖然,大家也不是不愛學習,更知道學習的重要,但是這半學期,真的太累了,假期少,補課多。

  他們也想稍微稍微休息一點啊!嚶嚶,不想補課。

  許桃桃:「我……」

  還沒說話,趙老師進門:「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期末考試結束,我們開始補課。」

  同學們:「……」

  人這一生啊,一堆堆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