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婦女主任
婦女主任。
許老三覺得大隊長是瘋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位大哥,真心的問:「你說這個話的時候,帶腦子了嗎?」
大隊長白他一眼,說:「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
你當隨隨便便誰都能上嗎?
但凡有個別的職位,我能不給你安排嗎?
我現在不是就看著,這個職位空著嗎?」
許老三:「哎不是,你跟我說說唄,為啥一定要給我安排一個職位?」
大隊長:「你不是挺精明的嗎?
這都看不出來?
雖然你做供銷員,但是你該是清楚的,這所謂的農民合作社,其實就是兩三個月才出去一趟。
短時間內大家不覺得,但是日子長了,你能保證別人不嫉妒?
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就好。
再說,誰知道這農民合作社能有多久?
如果你是大隊的人兼任的,那就不同了。
我每年比照所有大隊部的最高工分給你。
同時,你也完全不用在下地,東家長西家短的,我知道這你行。
你不是最會忽悠嗎?
處理一些婦女的事兒,還不容易?」
許老三:「……莫名有點道理。」
大隊長:「我這要不是看你真的能辦事兒,你當我是瘋了嗎?
會用你!婦女主任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做的好嗎?
咱們大隊這麼多年沒有安排不就是覺得沒有太大必要嗎?
還能省了一個人的工分份額。
我就是看,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你現在上任,大家不會嫉妒,反而會覺得你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活兒,先把這個坑占上。
就算以後合作社不行了,你也可以在大隊幹活兒。」
說起來,大隊長真算是還挺為她們家著想了。
許老三:「那行吧。」
大隊長嚴肅:「雖然是婦女主任,但是你給我注意點做事兒的分寸,可別是出了其他作風問題哈。
如果這樣,我可就對不起大喜了。」
許老三擺手:「你當我瞎啊,我能看上他們?
你別看大喜長得黑,但是眉眼還是好看的。
我幹啥要在外面找那些長得跟小雞仔的女人?
她們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咋的?
男人的清白不是清白?」
大隊長:「……」
章會計:「……」
大隊長:「你可閉嘴吧。
出去別這樣說,再讓人揍死。」
許老三聳了聳肩,無所謂:「我怕啥,我閨女那麼厲害,誰欺負我,我就告訴我閨女。
去揍他家孩子。」
這下子章會計也忍無可忍了:「你能不能不丟人,是不是個男人。」
「不是男人我家娃兒哪兒來的?
你看你們。」
大隊長和章會計使勁兒的平復心情,吸氣呼氣,他們不禁考慮,讓他去大隊工作,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總覺得自己會氣死。
大隊長決定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速戰速決:「先說賣蟲子的事情。」
許老三:「那行,先說這個,這個我們交易當天,他們就匯款了,現在都第四天還是第五天了,我估計,明後天差不多就到了。」
他繼續說:「第二件事,紅糖一包一斤裝,內部價格是五毛一斤,這個我就不說你們也知道,供銷社是一塊錢的。
你們最好明天就去給錢匯款過去。
你們如果想要拖欠貨款,那麼以後怕是再也沒有這個好事兒了。
現在就不能說以後還有這樣的好事兒,但是打好了關係,總是沒有差的。
以後人家有好事兒的時候,才能還想到咱們。」
大隊長:「這個我懂。」
「二狗子他們還有很多貨,直接開車來村里不方便,所以我讓他們把紅糖都卸下來放在了我二哥家,你們明天,安排隊裡的驢車去拉一下。
哦對了,我二哥不能白幫忙,大隊給他一包紅糖哈。」
大隊長:「……唉我去,你這人真是!行行行,這個我們不虧你們家。」
他至今都沒有搞清楚,為什麼許老三這種人出去一趟,就能接洽到糖廠。
明明人品很差,可這能力,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你說你怎麼這麼能呢?」
許老三輕描淡寫:「沒啥,只要臉皮夠厚。」
大隊長:「……」
行叭。
他們還是臉皮不夠厚。
大隊長和章會計又敲了敲細節,隨即準備走人。
許老三看他們,說:「容我提醒你們一下哈,紅糖雖然是五毛錢的成本,但其實可不是哈。
我回來的運費不是錢?
你不能因為人家二狗子不要錢,就當沒有這個事兒。
成本得算進去的。」
他看大隊長左一個五毛右一個五毛,生怕這個棒槌真的按照五毛來了。
章會計點頭:「許老三說的對,這個我們回去再核定一下。」
許老三擺手:「走吧走吧。」
大隊長倒是挺講究的,臨走的時候,還把小崽子們都拎走了。
許老三:「嘉嘉,你告訴你爺,你爸明天過來。」
小賀嘉立刻喜氣洋洋:「好噠。」
他的爸爸媽媽要來啦。
小傢伙兒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常喜:「今晚下麵條。」
許老三笑嘻嘻:「白面嗎?」
常喜頓了一下,點頭:「對。」
許老三驚訝了:「唉我去,真的啊,果然小別勝新婚。」
常喜嘴角抽搐:「你可閉嘴吧!」
她聲音低了點:「你這次出門,有不少好事兒吧?」
許老三:「!」
他說:「你這是啥意思?」
常喜輕飄飄:「我看你這尾巴翹了三米高的樣兒就知道,絕對有什麼大收穫。」
許老三嘿嘿嘿夠了,聲音幾乎聽不見:「晚上說。」
常喜給他一個「可以」的眼神兒,兩個人不在討論這個話題,她說:「晚飯後我給你燒點水洗個澡吧,感覺你都要餿了,這齣去遭罪吧?」
許老三點頭:「可不是嗎?
原來我看著二狗子夫妻日子過得好,現在才知道,原來開車真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風餐露宿的不說,還且得小心著呢。
走到僻靜的山路,真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就怕出點啥事兒。
真的,賺錢都不容易。」
常喜點頭:「想得到。」
她拿出兩顆雞蛋,手一捏,就將雞蛋打到碗裡,隨即噠噠噠的攪拌起來。
許老三:「呦吼,你還放兩顆。」
常喜:「你去倉庫那一塊肉來,我切點。」
許老三:「好嘞。」
雖然野豬肉這段日子隔三差五的吃,都吃完了,但是他們家秋收又緊跟著分了豬肉,這就接上了。
真是銜接的正好。
他說:「多切點肉唄?
我這幾天真虧了,我都自己啃乾糧,沒咋出去吃飯。」
出門了才知道,沒有票真是寸步難行。
好在,他們家有些準備,吃的帶的比較多,不然買吃的都買不到。
常喜抬頭看了許老三一眼,說:「好。」
隨即又捏了一個雞蛋,許老三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你看她嘴上喊打喊殺的,說的也不好聽,但是他出門一趟,回來還不是趕緊給他做吃的補身體。
真是,平時就裝的不像樣。
「媳婦兒,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蹭到常喜身邊,常喜:「邊兒去,你怎麼這麼煩。」
許老三笑呵呵:「哪裡煩?
我不是挺好的?」
常喜:「你要不要臉!」
她咳嗽一聲,叫:「桃子!」
許桃桃:「媽媽!」
她的小腦袋立刻出現,常喜:「給你爸表演一下,你不是會了好多字嗎?」
小桃子:「對的呀。」
她驕傲臉:「我超棒了。」
許老三:「哎呦,是嗎?
我看看我閨女會了多少。」
許桃桃蹦蹦跳跳:「我會的可多了。」
許老三:「那可真行,不枉費爸給你買吃的。」
視線接觸到大閨女和兒子,趕緊說:「也有你們的份兒,別吃醋哈。」
雪林帶著笑意:「說要吃醋。」
柔柔則是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去外屋了。
許老三:「她不好意思了。」
小桃子點頭:「姐姐是個很愛害羞的人咧。」
許老三:「我這次出門,一直都很忙碌,所以也沒買太多東西,不過都是咱們這邊供銷社不賣的,來,一人一包汽水糖,還是軟軟的,這咱們這邊沒有賣吧?
別讓你媽看見哈,看見就得給收起來。」
他又繼續翻:「我還買了小麻花,上面粘著芝麻的,一人一包。
怎麼樣,爸不錯吧?」
小桃子抱著東西,開心:「爸爸真好。」
許老三:「那是。」
常喜突然掀開帘子進門,說:「都交出來。」
小桃子:「啊!」
她的嘴角都耷拉了下來,許老三也是同款耷拉臉。
常喜看他們這個熊樣兒,真是哭笑不得,她說:「小孩子不要拿這麼多東西,放在媽媽這裡,一天吃一點,每天都有,好不好?」
小桃子:「如果我說,不好咧?」
常喜:「不好也得上交。」
許桃桃小兔耳朵耷拉下來:「我就知道是這樣。」
她乖乖上交,說:「可是這些是哥哥姐姐……」
常喜:「他們更得上交。」
她接過東西,轉身就進了東屋,小桃子趴在門上,聽到開櫃鎖櫃的聲音。
她憂愁:「媽媽都收走了。」
許老三揉揉閨女的頭,說:「沒事兒,你媽不摳門,每天都會給你吃的。
都是你的,好不好?」
許桃桃:「哥哥姐姐的也是我的嗎?」
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許柔柔:「許小桃子,你做什麼夢?」
許桃桃:「……我就,隨便問問噠。」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許桃桃:「嗚嗚嗚。」
她假哭一下,看到沒人來哄,自己又笑嘻嘻了。
沒有人哄,沒有哭的必要啦!
許老三:「噓!」
他給雪林使了一個眼色,雪林:「?」
他跟著許老三來到後屋倉庫,小桃子立刻躡手躡腳的跟上。
許柔柔:「桃子!」
許桃桃委屈巴巴的看著姐姐,覺得姐姐好壞哦,幹啥要打擾她偷聽呢。
果然,雪林立刻探頭,說:「小桃子!」
許桃桃第三次蔫噠,說:「那好吧,我不聽。
真討厭,男生還要有秘密。」
雪林:「自己去玩兒。」
小傢伙兒就這麼被打發了,小桃子唉聲嘆氣來到常喜身邊:「爸爸和哥哥都有秘密了。」
這還告狀上了。
常喜低頭親了親她軟乎乎的小臉蛋兒,說:「你個小壞蛋。」
而此時,許老三把錢遞給雪林:「我欠你的錢,還你哈。」
雪林挑眉:「怎麼著?
出門一趟,還賺著錢了?
紅糖的事兒,還是有貓膩吧?」
有些話,跟外人說說就算了,自家人真是沒有相信的。
許老三:「嘿嘿,其實我開始這就是想拍拍馬屁,有個本地人領著去廢品收購站。
但是好巧不巧你說,他們廠子這突然有了這麼一茬子事兒,我要是不衝上去,我都是傻子了。
再說,我這錢真是我自己省出來的。
我不捨得住宿,在火車站對付一宿啊。
我容易嗎?」
雪林:「這可不像你的處事作風。」
許老三:「這不欠你錢想早點還嗎?」
雪林沉默一下,說:「賺錢也要顧著身體。」
許老三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意味深長:「敢情兒咱家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一個個的,明明關心他,還不說,真是夠嗆。
他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們都把我放在心裡。」
雪林:「你想多了。」
許老三:「嘻嘻,我懂的。」
這個「嘻嘻」相當魔性,是跟他閨女學的。
他忍不住小聲得瑟:「我這次出去,弄到一個超級好東西,我費了老大勁了……」
雪林挑眉,他就知道他爸一定有收穫,不然不能得瑟成這樣,更不能捨得虧欠自己,在外面遭罪。
住火車站,八成還是跟東西有關了。
「什麼?
你有小心吧?」
許老三:「我的演技,你放心吧。
真沒事兒,我就發現范偉那小子就是我的福星,真的,我這兩個好事兒都跟他有關……」
許老三嘀嘀咕咕,大概把事情經過講了講。
雪林:「……你可真行。」
許老三:「那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反正他們也是當做狗食缽子,不如讓我保管呢。」
雪林:「好東西?」
許老三:「絕對超級好東西,比咱們家收集的罈子罐子強多了。」
雪林:「咱們能收集到那樣的就不錯了,那些都有點年限兒了。
如果不是咱們下手早,那些也沒有。
撿漏哪裡容易,絕頂的好東西可不多。」
許老三:「這次這個就絕對是。」
雪林驚訝的看他。
許老三:「你不相信我的眼力見兒?」
雪林:「相信,我就是震驚。」
許老三:「嘿嘿嘿!」
他認真起來:「這個絕對是官窯出來的,而且一定還是皇家用的東西。」
雪林這倒是更加驚訝了,他說:「皇家?」
許老三點頭:「絕對皇家的東西,你見過普通人敢用龍的紋路嗎?
就算它當時髒成了那個熊樣兒,我也一眼就認出來了。
當時看到它成了狗食缽子,我都心疼的要流淚了,不過好在,我穩住了。
我這不立刻腦筋急轉彎,想了一個主意,瞎編了一個故事嗎?
我下午故意拉住他不放他走,讓他沒有時間處理這個狗食缽子,只能晚上去偷偷扔。
大白天的我哪兒能跟蹤人?
但是晚上就不同了。
這不,我就順理撿回去了。
我這怕他砸了煞費苦心啊,還說砸了對本人不好。」
雪林:「……你可真行。」
許老三:「一般一般,全國第三。」
說完了,許老三鄭重起來:「這個東西,還是得藏起來,稍後你想個輒。
別讓他露面兒。」
雪林認真:「好。」
父子倆說好了,也就放下心來。
別看兩個人時常菜雞互啄,但事實上。
許雪林相當信任許老三的眼力。
學老三也相當信任許雪林可以藏好。
他們父子倆為數不多的信任,都用在這方面了。
「你幫范偉處理紅糖,他沒白讓你干吧?」
雪林冷不丁的問出來。
許老三:「給我三十。」
一出口,他就拍大腿:「你也太賊了,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問話。」
雪林:「我就隨便問問。」
許老三:「那你就不能讓我存點私房錢?
我買吃的就花了六塊錢呢。」
他也不是空手回來的啊。
「我還給你媽買了一瓶五塊錢的雪花膏呢。」
雪林挑眉。
許老三又說:「我還還你八塊呢。」
雪林:「我也沒說啥。」
許老三:「哼。」
這時,常喜的聲音響起,叫:「吃飯了。」
父子倆趕緊從屋裡出來,倆人對視一眼,許老三瞪向雪林,雪林聳聳肩,果然什麼也沒多說。
許老三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稍微一鬆氣,就覺得自己飢腸轆轆了,好像滿屋子的香味兒都撲面而來,恨不能把他淹沒:「吃飯吃飯。」
常喜:「來吧。」
一家人很快的圍在一處,點燃了油燈,每個人都是滿滿的一碗麵條,麵條里還有不少的肉絲兒菜絲兒,不僅如此,雞蛋也是一眼就能看見,十分的實在。
就這一碗麵,要是放在國營飯店,一塊錢怕是都買不到的。
一家五口,二話不說,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啦!
……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就如同許老三預料的一樣,正好第二天,匯款就到了。
而除了匯款,他們也從許老二家把紅糖拉回了村里。
他們的紅糖,一共是四百二十袋,原來覺得不到四百袋子,但實際算起來,是多出一點的。
大隊長很快的召開全村會議,雖然很冷,但是大家也都聚集在大隊部,寧願在外面挨凍,也得一定來。
畢竟,他們拿錢的時候太少了。
另外一個,冬天裡也沒啥事兒,來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大隊長拿著大隊唯一的富貴物件兒,喇叭,開腔了:「同志們,今天開大隊會議,一共有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咱們養殖的土鱉,在許建雲同志的努力下,順利銷售出去了。
稍後,我會根據各家上交的份額來分錢。」
大家已經有人聽說了,興奮的鼓掌,他們見到錢兒了,哪能不高興。
「第二件事,這一次許建雲同志去省城,不僅為大家銷售了土鱉;同時,也為大家爭取到了一批福利。
相信大家應該都聽過,一些廠子會內部銷售一些殘次品物資。
這一次,許建雲同志就為大家爭取到了一批殘次品紅糖。
當然,這也是要花錢的,所以自願選擇,你們也可以不要。
首先,咱們是每家保證一個名額,誰家不要,來章會計這裡登記。
第一批銷售結束後,以工分的排序自願參與多訂,當然,這個二次認購,不能超過兩份。
也就是說,你再稀罕,也就買三袋。
因為這件事兒是許建雲同志聯繫的,所以他不根據工分排序,直接排在第一位。」
大家一下子嗡嗡起來,嘰嘰喳喳。
他們是知道村裡有點什麼事兒的,今天還拉了什麼回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是處理給他們的殘次品紅糖。
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說真的,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家裡可沒有什麼供銷社的人,買不到什麼殘次品的。
就算知道這個東西格外的合適,他們也是沒有機會的。
可是現在這是……他們也有了?
六毛?
供銷社,可是一塊錢啊!
就算是殘次品,紅糖這個東西,哪裡耽誤用了?
大家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許老三,許老三此時已經蹭到許老太身邊了,還不等老太太表揚一下,他低聲:「娘,你們要三份嗎?」
許老太一愣,說:「還沒想好。」
她是真的還沒想好呢。
許老三立刻喜氣洋洋:「我大哥他們工分肯定多。
到時候就算是排隊,也肯定是在前邊幾個。
你們就要三份哈,你們不要勻給我。
我家不嫌多。」
許老太:「?」
許大哥:「?」
許大嫂:「?」
許老太很快反應過來:「你家不是也能有三份嗎?
要那麼多幹啥?」
許老三:「過年我家做紅糖包啊!過年還不吃點好的?
再說,走禮也成啊!別人又不知道我是六毛買的,反正你……」
許大娘一聽,恨不能拍大腿,對啊。
這東西,買了哪裡吃虧?
她堅定:「我這邊也要三份,不能勻給你。」
許老三:「哎?
哎不是,娘,咱不是這麼說的……」
許大娘:「不給不給,你起開。」
許老三:「……這什麼老娘啊,還忽悠人。」
大隊長:「靜一靜,都給我靜一靜,繼續第三件事。」
他看向了許建雲,說:「許建雲同志之前就被任命為村裡的農民合作社供銷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是雪林這孩子願意把賺錢的路教導給大家的緣故。
但是許建雲同志卻不想單純拿工分只做一點事情。
所以我們大隊部商量了之後決定,安排他擔任咱們大隊的婦女主任。
同時兼任,農民合作社供銷員。
當然,他工分是就拿一份,但是幹活兒是兩份。」
眾人驚悚的看著許老三,不敢相信他還有這樣的覺悟。
大隊長把喇叭遞給許老三,許老三:「這我說啥啊?
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我,我這人吧,說實話,干地里活兒真是不行。
大家說我偷懶,我也就真的認了。
但是如果讓我干別的,我未必就不行啊。
畢竟我也是念過書的,我也不偷懶,儘量為大家爭取福利吧。」
大家哄堂大笑,也有挑事兒的,像是管老四,他就叫:「男人咋能當婦女主任?」
許老三:「就男人才能當婦女主任呢!你們在家打媳婦兒,換個女人去做工作,要是你們獸性大發又打人怎麼辦?
像是我就不同了,反正都是男人,你打我,我就要打你了!我要是打不過你,我就讓我閨女打你!」
「噗!」
現場又噴了。
大家不敢相信,這人臉皮就這麼厚。
人家都是小孩兒打不過回家叫大人,他倒好,大老爺們直接依仗自己才十歲的閨女。
許老三:「你們也別笑,我讓你閨女打你,不是就說明婦女能頂半邊天嗎?
其實真的,老少爺們也別覺得自個兒力氣大,其實那是老娘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真要是想收拾你們。
就一招兒就能對付得了。」
「哎呦喂,你這剛上任就為女同志說話了?」
許老三:「你們當我胡說啊!」
「那女人咋可能打得過男人呢?」
「對啊,力氣都不一樣。」
「許老三,你打不打得過你媳婦兒啊?」
「大喜脾氣最好,哪會打人……」
許老三看著下面兒叫囂的,說:「我跟我媳婦兒伉儷情深,跟你們可不一樣。
你們問問我媳婦兒,我啥時候動過手?
作死我都不打人的。」
說完了,停頓一下,繼續一字一句,緩緩說:「你們還真不相信女人行啊!她們可以踹你們啊!踹關鍵位置,踹兩回,你還不老實?」
現場瞬間安靜了。
許老三繼續:「多踹幾回,你就完了。
你想離婚再找,人家女同志無所謂。
下一個會更好。
你一個男同志,其他婦女就要考慮你是不是已經被踹廢掉了。
所以真的別打媳婦兒了。
人家不是干不過你,是不想廢了你,自己也喪失幸福。
要是真的打的狠了一拍兩散,直接就讓你斷子絕孫了。」
現場:「……」
男同志:原來,女同志能這麼狠?
女同志:原來,她們其實可以這樣操作?
不得不說,許老三為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許老三:我無辜,我弱小,我就職演說隨口說說。
在許老三的「精彩」演說下,完全沒有人提反對意見,都在琢磨,踹廢這個事兒,可不可能!不過細想,其實真的可能的。
男人啊。
哪裡禁得住啊!
大隊長:「……我可太難了。」
他拿起喇叭:「現在各家過來排隊領錢了。」
果然,這事兒更重要,呼啦一下,大家都開始了。
「一個個的排隊,誰也別擠。」
這一天,真是熱火朝天的一天,別看他們一家最多的才十塊錢。
但是一個工人一個月也就三十多啊,他們養殖都是當捎兒做的啊。
而且源源不斷。
即便是最少的人家,也有五塊錢。
雖然第一次賺錢,相當於都是自己投入的成本。
但是見到錢,就是不同了。
而緊跟著,第二批就要來了,那可不就是白賺了。
還有以後,他們老農民沒有什麼見錢兒的地方,這樣的機會真是太少。
所以即便是錢不多,也足以讓大家興奮異常。
而除了這個,大家也在琢磨這個紅糖的事兒,他們都看到了堆在大隊部的紅糖,要說起來,真的有點小問題。
但是,也真的什麼也不耽誤,有時候運氣不好,在供銷社買到的紅糖,也是這個樣兒。
那還要一塊錢呢。
誰敢嫌棄呢,現在物資這麼緊張。
一般家裡條件可以的,都會選擇買三袋。
許老三說的對,過年了,誰家不走親戚?
就算是步走親戚,這東西自家用也是可以的啊!畢竟下一次可就沒有這個事兒了。
一些比較懶的,或者家裡人少,工分排在後面。
果然是沒有得到二次購買的機會。
真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而買到了的人家呢,則是格外的歡喜,深深覺得自己賺了大便宜。
總之,今天對許家屯來說,是十分火熱的一天。
大家一直都覺得,許老三是個不靠譜的,但是還真是沒有想到,不靠譜的人也能幹出靠譜的事兒。
老百姓不懂那麼許多彎彎繞,能讓他們看到實惠,就是很好的。
像是許老三現在就是一個相當討喜的人。
這一路往家走,都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許老三自言自語:「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看著紅糖的面子,我都要以為他們愛上我了。」
常喜狠狠的擰了他一下,許老三:「啊!」
大家看過來,許老三微笑:「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常喜:「……」
許老三:「哎對了,媳婦兒快走,大隊長給我結帳了。」
常喜加快了腳步,夫妻倆回了家,沒看到家裡的幾個小的。
不過也不意外,兩個女娃娃上學,雪林不著家也正常。
常喜伸手:「拿錢。」
許老三:「讓我親一下唄?」
常喜一把將人按住,許老三:「啊啊啊啊!給你給你!你也太兇了。」
他說:「雖然大隊長說是實報實銷,但是裡面可操作的多了去了。
我這兩趟的車費,還有飯錢,還有我送禮的滷豆干,這個我多報了幾瓶。
還有一宿我是住在車站,這些都省下來了。
他一共給我結算了二十五,我這次出門沒咋花錢,一共就四塊。
剩下的二十一,喏,都給你。」
常喜睨他:「你倒是挺自覺的啊。」
許老三:「我人品就是這麼好,再說,咱們家做滷豆干本來就是要錢的。
而且啊,二狗子那邊還得給他們做一些鹹菜吧?
這些不是錢嗎?
這些還不是都要你來出,我哪兒能把錢昧下來?」
常喜:「算你懂事兒,你要是敢昧下來,我就把你脖子擰下來。」
許老三:「……」
這兇殘的娘們。
他說:「媳婦兒啊,你這樣不行的,男人,得有一點點私房錢的。」
常喜:「你敢說你沒有?」
許老三:「!你你你,你知道啥了?」
常喜:「你哪來的錢買雪花膏和那些吃的?」
許老三一愣:「……又大意了。」
常喜笑了出來,說:「得了哈,我知道你也不是太缺德的。
你自己攢點私房錢,我是不介意的,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胡來或者作死,我可不客氣。
你不是說女人廢掉一個男人太容易嗎?
你如果做了不好的事兒,我就按照你的辦法來。」
許老三:「我這是給自己挖坑啊。」
常喜:「呵。」
她把錢收起來,說:「二狗子他們夫妻回來了,說是等下要過來。」
許老三:「這夫妻倆怎麼這麼沒有逼數兒呢。
不知道人家想二人世界一下啊,就過來搗亂。」
常喜捏了一把許老三,說:「沒事兒你就去村里待著,既然都是婦女主任了,總不能不上工。」
許老三:「都快中午了,下午吧。」
他說:「媳婦兒啊,你說咱們做鹹菜的成本是多少?」
常喜:「也分什麼,滷豆干貴一點,其他便宜一點,當然啦,肉醬最貴,不過這種想做也沒有,咱們沒有肉票。
在黑市買肉,做了自己吃合適,賣出去不合適。」
許老三點頭:「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跟別人換。」
常喜搖頭:「不要。」
他說:「咱們跟知情換一換,跟鄰居倒騰一下無所謂,別弄大了。
不值得,雖然我們小心謹慎,就是以物易物,但是弄大了難免有紅眼病想給我們扣個投機倒把。
就算沒事兒也膈應人。」
許老三:「那倒是。」
雖然常喜很喜歡做菜,但是弄得多了,也太累了。
他說:「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媳婦兒哈,這齣去一趟我發現,雪林有些話說的真的很對。
人要是總窩著,真是不行。
出去一趟才知道,樹挪死人挪活啊!你看我這一趟,嗯?
說是兩袖清風啥也沒占,但是實際上呢,也是有好處的!」
常喜認真:「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小心點。」
許老三笑:「放心吧。」
他伸手攬住了常喜,常喜拍掉他的手,說:「我說了,不行!」
說完,一把推開許老三。
許老三掩面:「嚶嚶。」
「三嫂,三嫂你在家嗎?」
這是江嬋的聲音。
常喜:「哎,我在呢。」
她匆匆出去,許老三惆悵望天,說:「這娘們真是……沒事兒來我家,真煩人。」
他背著手,直接去了後院兒的茅房。
江嬋過來,可不是空著手,她提了三個袋子,常喜:「你這是幹啥啊。」
江嬋不欲在門口多說,只推著她進門,說:「進去說。」
她壓低聲音:「我爹和小嘉嘉在你們家搭夥兒,你們吃的那麼好,我們可不能占便宜。」
常喜:「你們家也給了糧食的。」
江嬋:「我們給的也不全是細糧啊,反正這個你收著,你不收,我們家可不好意思搭夥兒了。」
兩個人進了門,常喜:「你咋還拿肉!」
江嬋:「這個可不是給你的哈,這個是找你幫忙的。
我吃過一次你做的肉醬,真是絕了,嫂子,你幫我做點唄?」
常喜:「行。」
江嬋:「太好了!」
她說:「那個,我能在你家要點鹹菜嗎?」
常喜噗嗤一笑,說:「你不要,我也給你啊!咱們不都說好了蹭車給你……」
還沒說完,江嬋就雙手合十,說:「您可別提,就一次半次,應該的。
我呀,巴不得不算的那麼清楚呢。
這樣我就能來要小菜了。
真的太好吃了!」
常喜笑了出來:「謝謝你的誇獎!」